月光照在梨樹上投下的影子延伸到院子外面,從三樓的泳池旁邊透過窗戶看過去,那形狀有點像女子妖嬈的身段。氣墊子浮在上面,白雪曼妙的身姿斜臥在上面,比那陰影還要美,也真實的多。
“我到現在也還是不能理解鄭允智怎麼會栽在你手裡的。”她坐起身子,只披了一條浴巾,神秘和美好都被李牧野盡收眼底,而她卻看不出絲毫的不自在。
“你不是賭徒,已經太習慣於萬無一失的行事方式。”李牧野的目光從院子的陰影處收回,轉頭看着她,忽然笑了起來,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什麼意思?”白雪對男人的目光毫不在意,道:“該做不該做的事情都滿足你了,你就不會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
“不會。”李牧野看着她大腿上的新痕,撇起一絲壞笑,道:“不該做的事情都是你求着我做的,留下來陪我聊天是你主動提出來的,至於聊點什麼可由不得你說的算。”
“你要聊什麼?”白雪眉頭擰在一起,因爲沒辦法掌控話題,顯得有點不耐煩。
“就聊聊我小時候的事情吧。”李牧野道:“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開我們了,是姐姐把我帶大的,那個時候大家的家裡都沒有條件洗澡,我幾乎是一個月才洗一次澡,每次都是跟着姐姐去公共浴池洗澡。”
“怪不得你那眼睛那麼賊兮兮的,原來從小就喜歡看女人的身子。”白雪沒好氣的說。
“你說錯了,我那時候可一點都不喜歡看女人。”李牧野道:“當時我姐有幾個同事特別討厭,每次去洗澡都會摸我的腦袋,有時候還會開一些對當時的我來說比較難以接受的玩笑。”
白雪有些感興趣了,問道:“你姐是不是比你大很多?”
“她比我大八歲。”李牧野點頭道:“那時候她在廠裡當臨時工,我記憶中最深刻的一次是她的一個同事,年紀比她大一點,身材跟你差不多,當時是傍晚,我被姐姐硬拉進女浴池,那位大姐姐剛下班,也是你現在這個樣子,陽光灑在她身上,S形的曲線簡直美呆了,我當時一下子就看傻了眼。”
白雪麪皮竟紅了起來,下意識的用浴巾將自己的關鍵部位包裹起來,呸了一下,道:“從小就那麼流氓。”
“嘿嘿。”李牧野笑了笑,道:“可惜我那時候根本不解風情,把這事兒看做是一件極其痛苦和羞恥的事情,所以那時候我經常問別人,我什麼時候纔可以不必進女浴池洗澡。”
“別人怎麼說的?”白雪瞪着眼睛,很期待的樣子。
“當時那位身材特別好的大姐姐跟我說,什麼時候你特別想進來的時候,就不許你進來啦。”
白雪哈哈笑了起來,道:“那位大姐還真是個妙人。”又禁不住問:“你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可惜現在成大媽了。”李牧野道:“還住在我們廠的老家屬區,早就結婚生子啦,前陣子還在廠區裡遇到一次,胖了許多,也老了不少,她其實沒比我姐大多少。”
“我的印象裡你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男人。”白雪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加了一句:“你姐姐的事情我所知道真是非常有限,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現在並不受陳局控制,也沒有留在雅庫特。”
“陳淼請我幫忙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但是我請她幫忙的事情卻毫無頭緒。”李牧野道:“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公平?”白雪輕笑一下,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提這個要求嗎?”
李牧野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要公平還需要什麼資格。”
“你跟我們要公平,可你給過別人公平了嗎?”白雪不客氣的:“就比如你手下的那個白鵬,他的妹子和孩子到現在還在外蒙草原上,弄到莫斯科去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他爲你鞍前馬後效力,就這麼一點小小要求,你滿足他了嗎?對他,你敢說自己是公平的嗎?還有狄安娜,恨不得把心都挖給你了,最後你是怎麼對待她的?”
“看來你們沒少在我身邊人身上下功夫呀。”李牧野道:“你提到了白鵬,我就拿他說幾句,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白鵬得到了他更想到的一切,富足體面的生活,一呼百諾的影響力,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接下來還要把一張寶貴的私釀酒牌給他,以他的才具,如果不是遇到我,想要得到這些幾乎等同於白日做夢,我給了他足夠的信重,他當然得回饋我足夠的忠誠,然而事實呢?”
不等白雪解釋什麼,直接說道:“他現在就是老楚的一顆棋子!”頓了一下,反問道:“這麼細算起來,我讓齊天兄弟扣下他妹子,你還覺得對他不公平嗎?”
“關於白鵬和老楚的關係,都是你個人臆想猜測。”白雪道:“這個人我們不做討論,那狄安娜呢?她可是提莫夫的乾女兒,你的俄羅斯新娘,對你赤誠一片,你對她公平嗎?”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李牧野淡然道:“男女之間最重要的是彼此的感覺,公平或者不公平,外人不足道哉。”
白雪輕哼了一聲,道:“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聽人將好色無厭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李牧野,你真是個無恥之徒!”
李牧野道:“天不問人間疾苦,地不求萬物憐憫,人不應該操心自己能力範疇之外的事情,白大姐,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我沒資格跟你們談我姐姐的問題嗎?”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話題上。
白雪嘆了口氣,道:“哎,我是真拿你沒有辦法了,好吧,我就告訴你一點我偶然知道的消息,你姐姐是被美國人秘密帶走的,這就是我所瞭解的全部,現在你能告訴我是怎麼探知到鄭允智身上的秘密了嗎?”
“我去他祖宗的美國佬!”李牧野暴躁的將手邊一把椅子順着窗戶丟了出去,平復了一下心緒,解答白雪的疑問:“說穿了一錢不值,鄭允智是個賭徒,貪婪和多疑是一切賭徒的共性,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押寶東西就在他身上,多次試探後最終鎖定了他的假牙,一是安裝的時間吻合,二是跟他打鬥過程中試探了幾次,他對腮幫子的反應太敏感了。”
“說着簡單,可你不說破的話,我這個專業人士也很難瞧出破綻來,要知道他牙疼這事兒我們很長時間以前就已經掌握了。”白雪道:“他看了很多次牙醫,我們一開始還很關注,後來就習以爲常了。”
李牧野道:“這是個簡單的江湖把戲,他是出於謹慎才故意耍了一點手段。”頓了一下又道:“你們對自己的布控隱蔽性太自信了,以爲他沒有被驚醒就不會有多強的防範意識,卻不知道老千們永遠都是半夢半醒的。”
“我們這個行業又何嘗不是如此。”白雪道:“你也沒什麼好得意的,我只是不熟悉這些小手段罷了。”
“好了,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李牧野看了一眼窗外,月正中天。又道:“天色不早,你要不要留下來?”
白雪一個不字幾乎脫口而出,李牧野卻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隨手甩掉身上的睡袍,露出一身充滿雄性荷爾蒙的健美體魄,轉身走進了臥室。她嘴巴微張,目色迷離癡癡看着,到嘴邊的話變成了:“那好吧。”
李牧野頓住身形,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下一步紅葉投資要搬遷到南方去,所以我準備明天就回上海,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走?”
白雪白了李牧野一眼,道:“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好吧,真以爲姐所有工作都是圍着你轉圈呢?鄭允智的事情就夠我忙活的了,哪有時間天天陪你?”
李牧野淡然一笑:“沒敢這麼以爲,就是挺希望你跟着的,說實話,這兩天跟你一起,還真有點捨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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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一場秋雨後北方的天氣還是轉涼了。
李牧野搭乘航班飛回上海,葉泓又拒絕了同行的邀請,跟這天上飛的快捷方式比起來,他更信任慢吞吞的火車。
紅軍和紅葉兄妹來機場送行。
王紅葉依依難捨,李牧野寬慰說,不過是短暫分別,紅葉投資的新總部大樓都準備好了,你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過去跟我匯合,到時候咱們又可以經常一起了。
王紅軍在拿到百分之八的股權後又正式回到了董事局,除了公司董事會成員這個身份外,他還將擔任紅葉投資集團的副總經理。總經理則由來自龍達集團的德國人凱日曼擔任。
李牧野忽然想起上次在火車站送別時,他曾說過老王家不會一直由季雪梅當家,遲早會輪到他們兄妹。如今果然實現了。只是不能給王紅葉一個明確的身份,多少讓今天這個局面還存有遺憾。
王紅葉一邊畫蛇添足的爲李牧野整理衣襟,一邊幽幽說道:“你一個人去那邊,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要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吃飯要及時,衣服要經常換洗,髒了就換下來,等我來了以後給你洗。”
王紅軍有些煩躁,不耐道:“你快別磨嘰了,你不在他身邊,他也閒不住,照顧他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
王紅葉的手一下子頓住,淚水剎那間流了出來。李牧野抱着她在額頭上輕輕一吻,道:“世事無常,聚散難由心,縱然人世間繁花似錦,我心中永存一片紅葉。”
王紅葉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登上飛機,按圖索驥找到屬於自己的座位,還沒坐下呢,就聽隔壁座位女子不屑的:“李牧野,你真他嗎是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