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聽到老貓魁斗的咆哮,立即丟下已經被自己成功暗算的風間嘯,以最快速度回到陳二姐的臥室。房間裡只有魁鬥,圍着陳二姐的牀在轉圈,其他並無異常。母親躺在牀上,呼吸平穩順暢,聽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
李牧野聽到院子外風間嘯離開的腳步聲,這老小子腿上中了麻醉針,機會難得,自然不能放過,趕忙追了出去,卻見迎頭飄落一張大網,心中瞭然是有人來接應他,忙足下發力一擰,身子如電衝上去脫離了兜天錦雲的籠罩範圍。
撒網者正是何鬼,只見他果斷丟了漁網,同時手中一物忽然綻放強光,小野哥及時用手一擋。只耽擱了這一瞬,何鬼已經掩護着風間嘯一起鑽進巷子口停着的一輛無牌大衆車。李牧野惦記着母親,沒有追上去,轉身回到房間,卻見老貓魁鬥正跳到牀上,在陳二姐口鼻間不停的嗅着,時不時發出喵嗚的輕聲呼喚。
......
陳二姐病了,昏迷不醒。
醫院裡能用的設備都嘗試過了,就是找不到病因。
她躺在那裡,氣色紅潤,呼吸平穩綿長,好像睡着了,但就是醒不過來。中西醫能用的辦法都用盡了,完全沒有效果。這就有點邪性了。有人提議說要不然找一找那方面的人士給瞧瞧?會不會是撞邪了?
李牧野知道那人說的是所謂通靈人士。對於這個提議根本不屑一顧。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真的是中了什麼邪祟之術,也絕不是一般的江湖神漢巫婆能化解的。
小野哥也曾經嘗試通過把脈的方式感知她的狀態,結果發現她的脈搏緩慢有力,節奏穩定,完全不像個病人。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沒有甦醒的跡象。李牧野甚至一度懷疑是自己之前的按摩手法出了問題,實在無計可施,只好打電話給白無瑕,向她請教其中原因。白無瑕認爲決計不可能是按摩所致。
她的推測是,親媽多半是服下了某種養神歸元的藥物,生命進入到一個極其緩慢的節奏中。白無瑕說這種狀態不能算是壞事,她這輩子太操心了,體內積累了很多病竈,在龜息狀態下休息一陣子其實挺好。只要注入少量營養物質,及時檢測生命體徵的各項指標,也許睡上些日子自己就醒了。還勸小野哥不必太擔心。
聽了她的話以後,李牧野心安了許多。有時候看着她躺在那裡,如初生的嬰兒般柔弱。甚至忽然有了個奇怪的念頭,陳二姐若就這麼躺上一段時間,只要身體不出問題,對自己來說倒是個難得的盡孝的機會。
當然只是想想,不管是作爲兒子,還是作爲特調辦主任,李牧野都責無旁貸要儘快找出兇手拿到解藥。
那天晚上李牧野衝進房間的時候只看到老貓魁鬥圍着陳二姐的牀急得團團轉,其他什麼都沒看到。以小野哥的身手速度,情急之下更勝尋常,不過二十米的距離,從聽到魁鬥驚叫到李牧野進屋,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三秒鐘,房間只有一道門,窗戶是關着的,那個出手暗算者竟憑空消失了。唯一的目擊者老貓魁鬥雖然通靈,卻沒辦法交流。
唯一的線索就是風間嘯,但這老賊太奸猾,那晚之後便蹤跡皆無了。
李牧野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兩天,陳炳輝每天過來陪着說會話,倆人一直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家人。到第三天時消息才傳到陳鑫姐妹耳朵裡,病房裡忽然熱鬧起來。
陳二姐身上裝了許多檢測生命體徵的設備,電腦屏幕上顯示她的生命體徵平穩,全身各部位臟器健康,儘管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對她的影響似乎不大。
陳鑫姐妹和丁虹薇對陳二姐的事情很上心,醫院並不需要小野哥一直留在那裡。而且作爲一個男人,名義上還是個乾兒子,李牧野的確也不方便時刻守在母親的病榻旁。
陳淼住院的消息傳出去後,外交部的幾位首長和主管相關工作的副國級大佬先後親自過來探望過,特別交代醫院,要不計任何代價救治好病人。醫院提供了最好的醫療住宿環境,特高加護病房很寬敞,一個大套間包括了主病房,接待間和客房,內部一應家電設施齊全,甚至比許多豪華酒店的條件還好。
這樣的待遇讓陳垚母女倍感驚訝,當年陳垚一家三口離開京城去到上海定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擺脫這個家庭的負面影響。因爲心懷怨憤,這些年除了偶爾回來聚餐外,她們很少關心陳淼的生活,只知道陳淼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員,卻沒想到她這一病,竟能驚動兩位副國級大佬親自前來探望。
丁虹薇出於對心中英雄的幻想,下意識的把這個面子歸功到了小野哥身上。畢竟十幾年形成的印象,在她心中,二姨的形象始終是一個納言寡語,貌似平庸的政府工作人員。
她自從獲准加入到讓·雅克肖的音樂團隊後,便對李牧野這個她自認爲沒什麼血緣關係的二表哥產生了極大興趣。當然,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小野哥即便是跟她不是三代以內的直系血親,也不會對她感興趣。
年輕人不知輕重,陳鑫和陳垚姐妹卻是心中透亮的。陳鑫這些年雖然也很少跟陳淼往來,但畢竟是同住一城,又肩並肩一起長大的親姐妹,對陳淼的事情多少知道一點點。在京城這座處級幹部比狗多的城市裡,能夠享受專職司機和專屬公車的領導幾乎個個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權利。而陳淼在十年前就已經享受這個待遇了。
丁虹薇對李牧野的興趣,傻子都能瞧出來。陳垚對此是堅決反對的,不考慮親戚關係,年齡差距,只以她個人的眼力觀察,李牧野這樣的男人,稍有閱歷的女人都能瞧出來,絕不是丁虹薇這種傻白甜乖乖女能拿住的。女人想要跟這種男人走到一起,首先要做好的是激情浪漫過後餘生活在回憶中的準備。沒有這樣的覺悟,所謂的完美愛情就註定會悲劇收場。
京城的天漸漸熱起來,李牧野的心情也因爲陳二姐的昏迷不醒宛如油烹火烤。與之對應的是京城內又出現了兩起離奇的殺人案。這次的死者是來自中東地區另外兩個國家的外交官。
風間嘯氣焰猖獗連續作案,這邊的調查工作卻進展緩慢,李牧野忙於案情還好些,陳炳輝肩頭的壓力卻是越來越大了。
上午十點,陳炳輝的辦公室裡。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三天內必須給我一份能交代過去的調查報告。”陳炳輝沉聲道:“我已經跟上面立下了軍令狀,如果你拿不出東西來,咱倆當中就得有一個捲鋪蓋走人。”
“兇手的身份我已經鎖定。”
“這沒有意義,你得把人找出來抓到我面前纔算數。”
“我的意思是這案子的背後很複雜,兇手是風間嘯,但他也很可能是受人指使。”李牧野道:“目前爲止,風間嘯殺的人全部是來自中東的外交官,我分析這幾起案件的背後還有其他特別的因素。”
“情報分析部門的同志也是這個意見,你接着說下去。”
“風間嘯跟何鬼這種人跟普通的兇犯完全不是一回事,以他們的能力就算不跟任何人接觸也可以生存下去,只要他們不想被找到,依靠公安機關的人是不可能找到的,與其大海撈針,我的意見是不如盯着最有可能跟他們有勾結的人。”
“這絕對不行,咱們只是懷疑,根本沒辦法證明合衆國使館跟這幾件案子有......”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李牧野道:“死盯着人家大使館不會比大海撈針更靠譜,我的想法是設個局,把最有可能跟他們有聯絡的人釣出來,比如我化妝成風間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