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是已經的惡行,而那些未知的遠比已知的多。
八十年代中期,在北方某城一條公路上,一次塌方事故暴露出一座棄置的礦坑,在裡邊發現了三十七具屍體,全部是外力所致的打擊傷害致死。這並不是一起陳年舊案,因爲根據骨齡測驗,其中年齡最小的被害人不超過十八歲。這起案件至今尚未被偵破。
九十年代初,在南方某地,一羣女性氣功愛好者在一次聚會中被組織者灌下迷藥,在山中經歷長達數月的非人折磨後全部罹難。死後整整二十年,四十五具屍體才被發現,當事件曝光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早已逃之夭夭到國外。
並不是所有真相都會被及時發現,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註定會成爲一件謎案。
千犬大陣和鬼眼獒蟲一起衝進酒店,沉默的無辜者們終於意識到沉默並不能帶來生存的機會,他們開始發出絕望徒勞的慘叫,一切於事無補,叫聲只會刺激行兇者更大的兇性。
槍聲響起,一羣身着夜視裝備的僱傭兵從黑暗中走出,動作嚴謹標準的迅速向酒店靠近。
無線通訊器裡傳來惡來的聲音,他和白起捉了蒙力克,已經趕回來了。
李牧野立即吩咐道:“白起去把那個指揮者揪出來,惡來立即佔據有利位置,狙殺對方的槍手。”
這小哥倆雖然年紀不大,卻都是將星命格,天生的殺神心性,對於動手殺人毫無心理障礙。得到命令立即展開行動。
酒店外槍聲大作,酒店裡惡犬橫行,葉弘又三人守着龍騰軒,憑他們手裡的底牌,只是防着那些狗子可謂是綽綽有餘。
李牧野留心着周圍的動靜,外面的指揮者似乎藏身在一輛停在暗處的車裡,這樣以暗對明,自然有利於他觀察場內形勢做出決策。那些傭兵槍手們在這個人的指揮下正迅速靠近過來,其中一個人走在稍微拖後的位置,動作敏捷,走位飄忽,明顯有些功夫底子,很可能就是那個樸隊長。
“惡來,就位後第一個幹掉傭兵隊伍後面那個人。”李牧野穩坐中軍帳,從容下達命令。
狙擊步槍特殊的槍聲響起,剛纔還步履矯健走位風騷的樸隊長被一槍打沒了半個腦袋。惡來的槍聲卻沒有停止的意思,首當其衝的三名傭兵槍手也緊接着被盡數擊斃。這些人紛紛臥倒,口中發出朝鮮語,神態驚慌的尋找狙擊手,戰鬥素養十分有限。
轟然一聲巨響,一大團火光從他們當中爆發開來,是惡來用弓箭射出的高爆箭頭在發揮威力。
李牧野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窗口往外看,只見爆炸的火光中,十幾名傭兵槍手已經所剩無幾,還倖存的個個雙手舉槍,跪伏在地上,完全是一副輕車熟路的架勢。黑暗中那個汽車輪廓正打算啓動逃離,卻被從天而降的白衣少年迎面攔住,手裡亮銀長槍一順,直接刺穿了風擋玻璃,將司機釘死在座位上。
“叔,我找到那條母狗了,要不要一槍崩了她?”惡來在通訊器裡得意的說道:“這任務真是太簡單了,就這幾個癟三兒哪用您親自出手。”
李牧野道:“別大意,對方很可能還有底牌沒打出來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白練自黑暗中亮起,緊接着在連續叮噹兵器碰撞聲中,忽然夾雜一聲槍響,白起橫着大槍被打的從黑暗中倒退出來,一個人輕聲呼喝了一句:“走!”提起車裡另外一人,縱身便走。
惡來的狙擊步槍再度響起,那人卻頭也不回,扯下車門當做盾牌,擋住了這一槍。與此同時,小野哥也彈射出一枚琉璃珠,在他舊力將盡,新力未生的節骨眼上射向此人的後腦。這人卻好像腦後有眼一般,突然回頭張嘴用牙齒叼住了琉璃珠,連同碎裂的門牙一起吐出,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好厲害!”提着那名指揮者鑽進另外一輛車。
那輛車上的司機一直都在,這人一上車便立即踩油門逃之夭夭。待就近的白起消化了剛纔那一槍造成的影響,這輛車已經開出十幾米之外,眼看速度越來越快,人力終究有限哪裡還追的及。
白起心有不甘,還要追上去。
李牧野出言阻止道:“窮寇莫追!”
白起停下腳步,憤然道:“這人就是逍遙閣的風間小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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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野道:“不管是誰,你追上去也佔不到便宜。”
酒店裡的猛犬肆虐,惡來再請示道:“叔,那個尨盧上師還在那裡呢,看樣子是想救黑衣女人。”
李牧野飛身跳到窗外,只見尨盧上師正用嘴巴叼着秋神劫的衣領奮力往外拖動。
“曾疏影,我給你們兩個一個活命的機會,立即束手就擒停下千犬大陣,跟我回京城接受制裁!”
尨盧上師聽聞曾疏影三個字馬上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李牧野,口吐人言道:“原來是你,難怪我們這麼大陣勢都不是對手。”說罷,伸着脖子長嚎了一聲。
白起提着長槍走過來,驚訝的看了一眼尨盧上師和秋神劫。道:“叔,這狗子真的是人裝成的?”
李牧野吩咐道:“把這倆用繩子捆一起,連帶着那個蒙力克一起弄進來。”
隨着尨盧上師一聲長嚎,酒店裡的狗子們宛如戰爭中鳴金收兵的士兵,紛紛撤退從房子裡奔出來。怎麼處理這些狗子,李牧野心中已有打算,這些狗子都是吃過人肉的,尤其是那幾十條榌蟲入腦的鬼眼獒蟲,絕對不能留着。只是當着尨盧上師的面不忍那麼做,於是吩咐道:“帶着尨盧上師,把這些狗子引回到包世民的鬥狗場去。”
羣狗過街,難免驚世駭俗。所幸的是此時此刻,夜已深沉,這個時間段還沒睡覺的人畢竟是少數。
老葉帶着姬雪飛和袁泉在酒店裡查點傷亡情況,通過通訊器彙報道:“沒有活人了,全部都是嚴重感染者。”
狂犬病一旦發作是不可治癒的。
李牧野道:“把屍體集中銷燬,上報這邊案情暫告段落,通知兄弟單位派人來清場吧。”
......
李牧野從姬雪飛手中接過三份保密協議遞到白馬會三個核心成員面前,道:“都仔細看一看,確認一下今後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然後把協議簽了吧。”
安知遠接過來還仔細看了看,才慢吞吞簽下自己的名字。而那個崔京浩卻連看都沒看就直接簽了字。高峰嘆了口氣,粗略的看過後也簽了名字。
“今晚發生的事情你們全都看到了。”李牧野道:“既然你們曾經跟霍澤有些交情,想來對今晚的事情也不至於太難以理解,這件事跟境外勢力對我們的稀土管制政策不滿有關,具體的內情我就不跟你們多介紹了,總之,你們白馬會在這起事件當中是有功勞的,今後該怎麼辦就不必我教你們了吧?”
安知遠點點頭,道:“李主任,您放心,我們今後一定再接再厲,管住嘴巴,眼睛睜大,決不讓民間渠道成爲戰略資源流失的黑洞。”
李牧野道:“我這個人辦事向來公平,有來有往才叫合作,接下來還有一件禮物送你們哥仨。”說着,吩咐道:“把人帶過來。”
不大會兒,惡來提着個身材肥碩的漢子走進屋子,仨人一眼便認出這人正是蒙力克。
“都看看吧,就是這人勾結餘東風,企圖把你們哥仨做掉,然後獨霸白馬會的資源。”李牧野道:“昨晚的陣勢你們都看到了,如果不是我們在場,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安知遠憤然起身,指着蒙力克怒罵道:“他嗎的,你個狗曰的,你他嗎是真黑呀。”說着,過去就是一腳踢在蒙力克的臉上,而蒙力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牧野道:“你現在跟他使勁兒也沒用了,這人還活着,但今後也就只剩下這一口氣兒了。”
崔京浩藏不住心事,問道:“他怎麼了?你們怎麼這孫子了?”
惡來道:“他被酒店煤氣爆炸的衝擊波傷到了腦子,以後基本跟一顆蔬菜沒區別了,醫學上管這種人叫植物人。”
這種懲罰簡直比死亡還可怕。擺明了是殺雞儆猴的意思。仨人都沒想到這位李主任真敢這麼對待往西不可一世的蒙力克。到了這會兒,終於是心服口服。
崔京浩道:“得,這回我是徹底服了。”
高峰點頭道:“明白了,如果我們不能好好辦事,下場隨時也會跟他一樣。”
安知遠道:“李主任放心,第一筆會費我們會在明天上午交齊。”
李牧野道:“白馬會不是什麼清白組織,你們哥仨也不是沒幹過壞事,不過比起你們做過的壞事來,你們辦的好事也不老少,功過相抵,今後咱們從頭開始處。”
崔京浩忍不住問:“餘東風那夥人您準備怎麼處置?”
李牧野笑道:“你是擔心留下後患,他們還來找你們麻煩吧?”
崔京浩老實點頭,心有餘悸的樣子:“說實話,真是害怕,就今晚這陣勢也忒嚇人了,我就怕您帶人走了,他們還來找麻煩,我們哥仨可擋不住。”
李牧野道:“放心,特調辦會繼續追捕漏網之魚的,救走餘東風那人的身份我們已經掌握,接下來不會讓他們有喘息之機的。”說罷,吩咐惡來將驚魂稍定還有些忐忑的仨人帶走。又命姬雪飛和袁泉將黑衣女秋神劫和尨盧上師曾疏影帶進來。
秋神劫是被姬雪飛扶着走進來的,面色慘白,眼睛泛紅,十分虛弱的樣子。而曾疏影則是袁泉牽進來的,人模狗樣。
李牧野打量了一會兒,轉而對秋神劫問道:“你叫秋神劫?”
秋神劫盯着李牧野,看了一會兒,不答反問道:“你是李牧野?”之前在夜幕中二人雖然交手,卻一直沒照面。李牧野久聞其名,卻是第一次當面遭遇。
“你果然認識我。”李牧野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秋神劫道:“傳聞你爲了救白無瑕中毒失憶了,看來是真的了。”又道:“連老朋友都忘記了,我幫你回憶回憶吧,十四年前在煤城,李奇志,老魯,小王,秋雪花,還有你,大家一起做了一筆大生意。”
李牧野凝眉沉思,回憶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想起來,道:“我記得李奇志和老魯,小王和秋雪花想不起來了,不過這不重要,不管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今晚的事情一出,誰都沒辦法給你脫罪。”
秋神劫嘆道:“我就是秋雪花,看來在你心中,我是真沒什麼存在感。”又道:“不過你說的對,我的確是罪孽深重,無可饒恕了,不過臨死前我還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看在多年老友的份兒上答應我。”說着,看了一旁的曾疏影一眼,道:“小曾是個不幸的人,她不是自甘墮落成這個樣子的,我希望你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李牧野點點頭,道:“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新天地教會有多少分會?總會長是誰?內部高層都有什麼人?平時這些人都在哪裡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