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離譜
“原來是譚老師啊,這麼巧,你也來看電影?”
看到面前的譚金臺,陳青停下了翻閱的動作,一邊將書冊合上,一邊笑着寒暄道。
至於對方的陰陽怪氣,他則是全當做沒聽出來。
“哼!”
聽到陳青的話,譚金臺發出一聲冷哼。
不過,這裡是大街上,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開口說道:“來茶館聊聊吧。”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陳青,轉身招來了一輛黃包車,坐上離開了幹陽大戲院這一片。
陳青見狀,也沒有再繼續翻閱手上的書冊,以步行的方式向着兩人這段時間來,接頭的地方“黃梅”茶館走去。
大約十來分鐘後。
陳青來到了位於“清水路”的黃梅茶館。
走進茶館,跟店夥計對了接頭暗號後,在店夥計的帶領下,陳青來到了二樓的一間雅間。
在一陣節奏的敲門後,雅間裡傳來了譚金臺的聲音:“進來。”
陳青推門進去,然後便看到面無表情的譚金臺,正坐在雅間裡的茶桌前,茶也沒泡,就這麼抱着手等他。
在陳青關上雅間的房門,來到茶桌前坐下後,譚金臺聲音冷淡的說道:“‘喪青’哥如果不想幹我軍統的這檔事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樣的方式。”
陳青聞言,笑着說道:“譚處言重了,我怎麼會不想幹呢,只不過實在是被逼無奈罷了。你也知道‘安全局’那邊委派給我的任務,我唯一能想到的完成方式,就是藉着我師父的名頭,讓城寨幕後的唐家不敢動我,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務啊!”
說完,陳青連連嘆息。
“安全局”委派的任務,他之前是跟譚金臺說過的。
而且還是譚金臺幫他分析了箇中緣由。
譚金臺看着陳青嘆息的模樣,淡淡說道:“行了,別裝了,你心裡打什麼主意我會不知道麼?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對這一天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嗯?”
陳青聞言,眉梢一動,不過並沒有說話。
譚金臺見他不說話,繼續淡淡說道:“換我有黃訓虎這麼個師父的話,我也不會想幹特務這種危險的破事,大家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次叫你過來,就是想跟你說,‘扶風’的事你可以不用管了。”
聽到譚金臺將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陳青也終於不再演戲。
他笑着說道:“譚處,確實對不住了,‘安全局’那邊的任務確實用這種方法效率最高。不過譚處你放心,‘扶風’的事我仍然會留意,興許我這樣招搖的方式,反而能歪打正着,引來對方的注意,想要策反我呢?這種事也說不定的嘛。”
譚金臺聽到他這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隨後他也垂放下抱在胸前的雙手,不再演生氣的戲碼。
只見他目光瞥了一眼陳青手中的書冊,問道:“安全局那邊的任務獎勵?”
“嗯。”
陳青點頭,也沒有隱瞞,笑着回道:“一本練髒的破限法。”
“這樣啊。”
譚金臺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
隨後,只見他前傾身體,開始在茶桌上慢條斯理的泡起了茶。
一邊溫杯取茶,他一邊不經意的說道:“聽說伱最近跟人搞了一份報紙,上面的那篇《射鵰》挺有意思的,有全書麼?”
聽到這話的陳青,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不由笑了。
感情譚金臺這次來找他,是來催更的!
想想也是,他背後有黃訓虎這位功夫練到了非人境界的存在,即便他真的明着說不想幹譚金臺交代的“扶風”那檔事,對方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而且,他相信,譚金臺發展在巡捕房裡的暗線肯定不止他一個人。
再加上對方剛纔也說了,對這一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這樣的情況下,對方完全沒有理由在他跟黃嘉琪剛接頭完後,就直接來幹陽大戲院找他。
畢竟,他在跟黃嘉琪接頭完後,就會去黃梅茶館跟對方進行接頭。
可最終,對方卻急不可耐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也算是變相證明了《青報》上的連載小說即將大火的趨勢。
想到這裡,陳青笑着說道:“全書還沒出來,不過後面幾章已經出來了,我回去以後就叫人把後續章節整理一下給譚處你送到學校那邊去。”
《青報》上的小說連載,都是在準備了好幾萬字的情況下,然後纔開始發行的。
這還只是方宇那邊手頭上的存稿。
而在劉東那邊,槍手仍然還寫有不少的草稿等待着陳青審閱定稿。
所以,將後面兩三章的內容提前裝訂送給譚金臺看看,倒也並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青報》才發行幾天,譚金臺就看完了上面連載的《射鵰》以及知曉《青報》是他創辦的這一點,陳青倒並不覺得奇怪。
對方是軍統的人,而軍統對於情報非常的看重。
創辦新報刊這種事第一時間就會引起軍統的關注,並且發行後也會第一時間購買來審閱,以防裡面藏有什麼密語。
只不過,很顯然密語沒看到,倒是吸引了一批讀者是真的。
“嗯,不錯。”
聽到陳青的話,譚金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陳青見狀,試探性的說道:“譚處,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他還着急去看手上的這本練腎破限法的內容。
“去吧。”
泡着茶的譚金臺,一邊繼續泡茶,一邊擺了擺手。
陳青見後,不再耽擱,起身離開了雅間。
然後,他一路離開黃梅茶館,在外面招手攔了一輛黃包車後,一邊吩咐黃包車帶他回南壩,一邊在車上便重新翻開了手上的書冊。
《關於腎臟突破極限的開發與應用》
第一頁仍然是類似研究報告的標題。
陳青直接略過,翻開了第二頁。
“根據研究表明,腎臟是人體五臟中,負責處理清除人體廢物,毒物,過濾血液中雜質,以及調節身體各項功能平衡的器官。”
“想要有效鍛鍊到腎臟,優先以內部增強腎臟的功能爲主,外部穴位按壓爲輔,雙管齊下的激發腎臟的功用,讓腎臟頻繁處於極限負荷狀態,從而打破極限。”
“需要注意的是,當腎臟打破極限後,需要儘快大量的補充氣血藥液或藥膳,否則將會造成腎臟損傷,嚴重者可能引發腎臟衰敗。”
第二頁的開篇,便直接切入主題的講述了腎臟的功能以及打破極限,增強腎臟的方法。
而且,相比起“金蟾吞吐”破限法半白不白的文字描述,這篇鍛鍊腎臟的文字直接就是大白話。
“還真是研究報告啊……”
看了開篇文字描述的陳青,不由心中感嘆。
儘管之前他便猜測,這本書冊可能真是一篇研究報告式的文書,但當真的確定時,他仍然感覺有些怪異。
總有一種現代與傳統交織的錯愕感。
不過還好,他前世所身處的世界就是現代社會,倒也很快便接受了這種怪異。
“練腎破限看來也跟練肺一樣,需要內外雙管齊下的刺激,讓腎臟頻繁處於極限狀態,消耗氣血來進行破而後立的增強。”
因爲前面三段文字描寫,是大白話,陳青倒是很容易理解。
他繼續往下看。
“腎臟內部的刺激,根據多次研究實驗,最佳的方式是以適量喝酒的方式,激發腎臟的清除調節功能,選擇喝酒的方式依據,是因爲根據多次實驗結果,人在飲酒之後,身體會優先運轉肝腎功能,將所飲酒水轉化爲尿排出體外。”
“不過需要謹慎的是,酒水飲用的量級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酒水度數的不同,所需要的量級也不同,非常難以把控,一旦超過量級,很可能會對肝腎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請謹慎使用此法。”
看到這裡的陳青,整個人一愣。
喝酒?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在揉了一遍眼睛,重新再看一遍,確認沒錯後,他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但很快,陳青便接受了這個方法。
因爲這兩段描述的內容確實沒錯,人體在攝入酒精後,確實會優先代謝酒精,將大部分酒水排除體外。
這也是喝酒容易頻繁上廁所的原因。
喝酒利尿。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居然能成爲練腎的方法!
“這是練的醉拳麼……”
陳青有些想笑。
至於後面一段勸告謹慎使用此法的文字,陳青並沒有放在心上。
左眼眼底能夠實時看到【精氣神】數值的他,對於所謂的“適量”有着絕對的把控,這條勸告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他再次繼續往下看。
然後,陳青再一次愣住了。
他本來以爲喝酒練腎已經夠離譜了,但接下來的內容卻更離譜。
“腎臟外部的刺激,根據研究結果表明,最佳的方式是以按摩或鍼灸腳底涌泉穴,太溪穴,然谷穴,腹部區間神闕穴,天樞穴,氣海穴,關元穴這幾處最爲有效。”
“內外兩者同時進行,事後再配合食補氣血藥膳或藥液,腎臟可突破極限,造血生津,壯大體魄。”
看完這兩段文字,陳青再也控制不住的笑了。
腎臟的內部刺激是喝酒,外部刺激則是按摩。
這一本練腎破限法,居然是讓人去喝酒按摩,這還真的是離大譜了!
可偏偏,陳青根據自身前世所學的養生知識,發現這個方法似乎並非在開玩笑,而是具有可行性的。
一時間,他心中不禁有些複雜。
他倒是不擔心“安全局”拿假的破限法騙他,一是安全局敢拿假破限法騙他,他一旦練出事,安全局就平白得罪了黃訓虎。
二則是,即便安全局真的拿假破限法騙他,他也能夠實時通過左眼眼底的【精氣神】增減來分辨真假,從而及時停止練功。
所以,這方面他不擔心。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本破限法有些離譜而已。
而在這兩段文字過後,第二頁的內容也結束了。
陳青往後翻閱,發現後面的幾頁都是一張張人體穴位的圖畫,分別標註了腳底的三處穴位以及腹部的四處穴位。
連續翻了七八頁,他才翻完這些穴位圖畫,然後,他在最後一頁纔再次看到了文字:
“當腎臟增強到一定程度時,可通過控制腎臟運作及時排除毒素,並刺激腎臟上的腎上腺,主動產生被西陸那邊命名爲‘腎上腺素’的神秘物質,讓自身進入‘特殊’狀態,無懼傷痛,氣力增強。”
“具體方法……”
最後的一頁,是練腎練到一定強度後,對於腎臟的控制運用。
當腎臟練到一定強度後,通過這上面的方法,可以迅速的控制喝下去的酒水排除,如果酒水中有毒素,便可以用這個方法避免最大劑量的中毒。
而除此之外,還能主動刺激腎上腺分泌“腎上腺素”,讓自身進入無懼傷痛,氣力增強的“特殊”狀態。
這一點是陳青完全沒想到的。
當他看到這項應用時,頓時又一次愣住了。
腎上腺跟腎臟並不是一個器官,兩者只是捱得近,但練腎到最後,居然能通過腎臟刺激腎上腺主動分泌出“腎上腺素”,這倒真的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想一想這本書冊所記載的離譜練腎方法,這項應用倒也就不顯得那麼奇怪了。
當看完整本書冊後,陳青合上書冊,輕呼出一口氣。
而這時,黃包車也已經從雲陽大十字街,拉着他來到了南壩,很快便要到他家樓下。
同時,時間也差不多來到了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
陳青坐在黃包車上,消化了一番這本練腎破限法書冊的內容,等到黃包車將他拉到了家裡的樓下後,他付了錢,然後對黃包車車伕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下來,然後拉我回去。”
說完,他便先預付了一塊錢車費,然後上了樓,進了屋。
黃包車車伕雖然不解陳青爲什麼剛來就要走,但只要陳青肯付錢,他自然樂得賺這筆錢,不用跑空車回去。
進了屋的陳青,將練腎的書冊放進了牀底的袋子裡,然後便出來鎖好了門,接着下了樓,再次坐上了黃包車。
“先生,我們去哪裡?”
賺了兩趟車錢的黃包車車伕,一臉笑容的熱情詢問道。
陳青想了想後,說道:“先去浣紗路那邊。”
“好嘞。”
黃包車車伕應答一聲,然後便拉着陳青向浣紗路過去。
大約十幾分鍾後。
黃包車來到了浣紗路,在陳青的指引下,停在了邢兆武家的“百藥房”門前。
此時,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邢兆武跟他老爹,正在他老孃的指揮下,將擺放在外的藥筐收回店裡。
當陳青所坐的黃包車停在他們家的店門口時,邢兆武一家也停下手中的活,望了過來。
在看清黃包車上坐的是陳青後,邢兆武立刻驚喜的喊道:“青哥!”
陳青聞言,微微一笑,坐在黃包車上對邢兆武說道:“阿武,從明天起,可以重新開始熬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