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這件事?”
原田敬太一邊繼續擦刀,一邊淡淡問道:“是意外還是逃跑?”
上泉靜司聞言,沉聲回道:“直人那孩子是我親自挑選培養出來的,他早已經做好了爲我們大流櫻帝國榮耀而死的準備,絕不可能逃跑!”
“那就是意外了。”
原田敬太聽了他的話後,終於是目光看向了上泉靜司,說道:“是你放他去殺人的?”
“……是。”
上泉靜司再次低頭應道:“他是從殺戮中走出來的,養成了殺人的嗜好,我看計劃的前期工作已經準備好,他又因爲那個‘絕影’的事有些浮躁,就讓他去放鬆了一下……”
“我不管你是什麼理由。”
原田敬太打斷了他的話,同時手上擦拭的太刀也似乎終於擦好。
只見他將太刀擺放在了兩人面前的案臺上,然後神情淡然的看着上泉靜司,說道:“既然他是你放的,那麼你就去把他找回來。我們的計劃必須如期執行,要麼他以榮光鋪平我大流櫻帝國的道路,要麼你來。”
“……”
被打斷的上泉靜司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微微低頭應道:“是!”
原田敬太聽後,站起身來,向着房間外走去,一邊走,他一邊說道:“我會讓人請‘滕川’過來協助你找人,作爲老友,我並不希望你榮光,希望你能在計劃執行日之前完成這件事。”
說完,他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而上泉靜司聽後,只是一動不動的跪坐在案臺前,什麼也沒說。
……
“師姐,你說的測試是……什麼?”
人來人往,時不時有黃包車路過的路邊,陳青聽了戚怡的話後,遲疑的詢問道。
結合剛纔戚怡所說的話語,陳青當然不是聽不明白戚怡話中的意思。
戚怡顯然是要對他的體魄進行測試。
但他的身份與處境比較敏感,而戚怡明面上又是“怙海”這邊軍統的人,因此,他擔心戚怡將他帶進“怙海”軍統的大本營測試。
畢竟,他是“精變”高手,想要測試他的體魄,肯定需要一些比較特殊,或者說特製的儀器。
而一般能擁有這些特殊特製儀器的地方,很大概率是央國的官方——普通人先不說知不知道高手羣體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太可能花錢搞出這些儀器。
箇中原因,除了高手羣體只是人裡面的極少一部分外,再一個就是,實力對於高手羣體來說是秘密,大多數高手根本就不會配合測試,讓別人清楚自身的實力極限。
因爲這相當於讓外人知道自身底牌,給了別人針對自己的機會。
陳青對於戚怡,雖然有着信任,但這種聽起來有可能讓自身涉險的情況,他自然還是得先問清楚才行。
戚怡似乎早就預料到陳青心中的擔憂,在聽到他的詢問後,淡淡回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帶你去任何官方組織的機構裡進行測試,我帶你去的,是屬於我們四聖教朱雀堂獨有的秘密之所。”
“這樣啊。”
陳青聞言,這纔沒有再說什麼。
戚怡見安慰了他,再次開口說道:“你先在這裡攔車等我,我去公司請個假。”
說完,她也不等陳青答應,直接便穿過馬路,走向了對面的公司大樓。
陳青見狀,便也依言照做,開始對路上過往的黃包車進行招手攔停。
不片刻,他便攔下了一輛剛拉人到這裡的黃包車,然後直接掏出了十塊錢車費定金遞給車伕,讓車伕在這裡等一下。
車伕看在錢的份上,自然也沒有拒絕。
隨後,兩人一車在路邊等了五六分鐘後,對面大樓裡,戚怡終於再次下了樓。
下樓來的戚怡,帶了一個黑色的手提包,她再次直接穿過馬路,來到陳青跟所攔的黃包車前,說道:“走吧。”
說完,便率先登上了黃包車的座位。
陳青見狀,便也跟着登上了車。
在兩人坐定後,車伕也一邊微蹲起身,準備擡起車走的同時,一邊問道:“先生女士,你們去哪裡?”
陳青聞言,目光側頭看向了戚怡。
戚怡神情淡然的目視前方,說道:“去‘甲北’,永源路。”
車伕聽後一愣,但隨後還是應聲道:“好嘞~”
接着,這名車伕便擡起黃包車的把手,拉着車跑了起來。
“嗯?”
陳青聽了戚怡所說的目的地後,不禁有些驚訝,問道:“怡姐,我們真的要去‘甲北’?”
在有着外人的時候,他很自覺的沒有叫戚怡師姐,而是叫的怡姐。
甲北區,就在江灣區南邊的隔壁。
而甲北區的南邊隔壁,赫然正是租界!
“怙海”的三十個區,最中心的五個區變成了租界,而緊挨着租界的甲北區,則算是“怙海”最繁華,經濟最好的央區,沒有之一。
這裡的建築風格,受到租界的影響,房屋也多爲西陸風格。
但同時,這裡又保留着許多央國的特色,這讓租界的很多西陸人以及流櫻人想要體驗央國的風土人情時,都會來這邊。
因此,這裡算是“怙海”人羣成份最複雜,同時人流量最多的一個區!
基本上每條街道都來來往往着許多人,比較中心的地帶更是會有人擠人的爆滿現象!
也因爲如此,這裡的房子也是寸土寸金,無論是買賣還是租賃,價格都非常的昂貴。
陳青去過甲北區一次。
那是在當初執行晉升考覈任務,準備暗殺“百樂門”的向萬勝時,和玄風一起跟蹤向萬勝那個心腹“楊瞻”去的。
當時對方去秘密見了一個“流櫻人”,就是在甲北區見的。
陳青驚訝戚怡叫車伕去甲北區的原因,在於甲北區這個地方寸土寸金,而且人又非常多。
按理來說,如果是秘密之所,不應該弄在這種地方纔對,無論是性價比還是隱秘性,都不是很好。
聽到陳青的詢問,戚怡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而是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陳青便也沒再追問。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交談。
就這麼安靜的坐在黃包車上,被車伕拉着走了二十多分鐘後,他們終於進入了甲北區的範圍內。
而一進到甲北區,街道兩旁的各種風格的店鋪,還有穿着迥異風格,講不同語言的行人都肉眼可見的變得多了起來!
陳青和戚怡兩人坐在黃包車上,依舊沒有說話。
戚怡依舊目視前方。
而陳青則是望向了旁邊的街景。
倒不是他沒見過或者好奇,而是在轉移注意力。
兩人同坐一輛黃包車,雖然兩人都不胖,西城這邊的黃包車座位也相對東城的黃包車來說,比較乾淨寬敞,坐墊也是皮的、軟的,兩人之間甚至還隔着差不多十來公分的距離。
但終究還是太近了。
陳青這段時間來,【神】數值又在每日勤奮“練神”下,提升到了3點幾,五感相對以前變得敏銳了許多。
這種距離下,戚怡身上的香水味道,他聞得一清二楚。
在不說話,沒有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的情況下,他的注意力基本都被鼻子裡聞到的香水味影響着。
其實戚怡噴的香水並不濃郁,而是很清淡的那種,聞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淡香,很怡人。
怪只怪陳青的嗅覺變靈敏了。
當然,雖然被這股怡人淡香影響了注意力,但陳青表面上卻是並沒有顯露出什麼異樣——他一路上都在保持着觀想狀態,讓自己的情緒不流露出分毫。
而他其實也沒生出什麼不良想法,而是全程一直在思考戚怡身上的香水是什麼香味,來源於什麼。
就是這個想法,讓他總是有一種湊近細聞的衝動。
這也是他會故意望向旁邊街景的緣故,就是在抑制這股衝動。
在陳青看向旁邊街景,轉移注意力後。
黃包車又走了十多分鐘,然後終於將兩人拉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永源路”。
“先生女士,永源路到了。”
到了地方,車伕剎停車後,轉身笑着對陳青和戚怡說道。
“嗯。”
戚怡率先頷首點頭,然後走下了車。
而在戚怡下車之後,陳青沒再聞到對方身上那股香水味,注意力也終於不再受到影響。
他輕呼出一口氣後,這纔開始仔細打量周圍。
只見這條名爲“永源路”的街道,兩邊建築風格都是西陸風的洋房,佔地面積很廣不說,許多洋房的門口都有穿得西裝筆挺的強壯青年巡視,或者養着許多體型較大的烈性犬,亦或者兩者都有。
除此之外,這條街上的人也相對甲北區的其他街道要少了很多。
並且,進出這條街的人,不是坐黃包車就是坐的汽車,基本沒見有什麼人走路。
而這些人的穿着,不管是西裝洋裙,還是長袍馬褂,短襖旗袍,從材質到尺寸都能看出來是特地定做的,標示着不可能窮的身家。
看到這一幕後,陳青不禁微微訝然。
這條街明顯就是富人的住宅區!
“甲北區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他忍不住自語了一句,同時人也付了車費,從黃包車上走了下來。
在他下車之後,那個黃包車車伕立刻便再次擡起車把,朝着前方跑去——前面正有人招手攔車。
等黃包車車伕走後,戚怡忽然開口說道:“我身上的香水是我秘製調配的,氣味很淡,常人基本聞不出來,而吸入過多的話,則會讓人身心放鬆到注意力難以集中,怎麼樣,你坐我旁邊是什麼感覺?”
“……我這是被拿來當實驗品了麼?”
陳青沉默了片刻,反問道。
“算是吧。”
戚怡神情淡然,微微頷首的回道。
陳青再次沉默。
片刻後,他笑着回道:“很有用。”
他之前麻煩了戚怡那麼多次,現在被戚怡拿來當一回小白鼠也不算什麼。
“有用就行。”
戚怡聞言後,再次微微頷首點了下頭,接着便邁開步伐,朝着這條街的某棟築着高牆,圍着鐵欄杆的洋房走去。
陳青見狀,邁步跟上。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這棟洋房的鐵門前。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兩人剛來到洋房的門口,裡面立刻便傳來了劇烈的狗叫聲。
緊接着,便見三條大黑狗疾跑到門口,對着門外的陳青和戚怡一陣狂叫。
但僅僅叫了片刻,這些狗便不再叫了,一個個溫順的低下了頭。
也就在這些黑狗低下頭不叫後片刻,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跟在黑狗的後面,快步跑了過來。
當看到門外的陳青和戚怡後,這名青年一愣,旋即對着戚怡恭敬的躬身低頭問候道:“戚小姐。”
問候完,這名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擡手從後腰間取下來一個對講機,舉到嘴邊,按着對講機的一個按鈕,說道:“通知小姐,戚小姐來了。”
說完之後,這名青年將對講機別回了腰間,然後纔看着戚怡問道:“戚小姐,這位是……”
伴隨話音,他的目光看向了陳青,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他也是你們小姐的朋友。”
戚怡淡淡回道。
一旁的陳青聞言,心中不禁一動。
剛纔這個青年拿着個對講機,叫通知小姐,而戚怡又說他是對方小姐的朋友。
難道……
也幾乎是在陳青心中有了答案的同時。
便見高牆裡的洋房樓頂,“嗖”的一下,一道身影驟然從洋房頂樓彈飛而出,朝着這邊飛了過來。
當快要墜落到地面時,只聽“譁”的一聲,這道身影背後驟然打開了一個小型降落傘,讓這道身影急飛而來的身影隨之一緩,接着一搖一搖的飄在半空,慢慢朝着地面落了下來。
站在鐵門外的陳青,望向這道半空中的身影,發現赫然正是他自從在喆省的“嘉龍山”一別後,便半年多沒見過的那位朱雀堂的小師妹,劉依林!
“喲吼~”
半空中的劉依林,大熱天的,卻穿着非常厚實的一套特製棉服,並且頭上戴着頭盔,手肘以及膝蓋上也都戴着護具。
被降落傘帶着飄蕩在半空的她,向着鐵門外的戚怡招手道:“怡姐,你來啦~”
打完招呼後,她的目光又橫移,看向了戚怡旁邊的陳青。
下一秒,她在半空中抱起了雙手,生氣的哼了一聲,說道:“你來做什麼?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