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水雲錯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的怒氣似乎已經達到了頂峰,就如同一座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你應該知道,害死梅笙的並不是我……”水孤鸞道。
“放屁!”水雲錯不等水孤鸞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是你,就是你。你是罪魁禍首,不是你的話姐姐怎麼會嫁給那個人,怎麼會被那個人天天毆打,怎麼會自殺?水孤鸞,你太自私了,就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我如果不逃的話,死的就是我。”水孤鸞道。
“那也是你活該,誰讓你是庶出的雜種,你本就該死,可你卻沒有死,死的是我的姐姐,是我最親最愛的姐姐,我的姐姐沒有了,她是替你死的,我不恨你恨誰?我不但恨你,我還要殺了你給我姐姐報仇!”水雲錯越說越是激動,滿臉青筋暴起,哪還有七大公子之首的瀟灑從容。
“天意讓我在這裡碰到你,水孤鸞,我們就解決這七年的恩怨吧!”水雲錯喝道。
水孤鸞嘆了一口氣。
這一戰看樣子避無可避,而她沒有半點信心。
過往的武者生涯裡,水孤鸞不說身經百戰也差不多,從來不曾未戰就先失去信心。可今日卻不同以往,她實在不想戰。
她和水雲錯之間的恩怨難說誰對誰錯,水孤鸞心中對水雲錯抱有愧疚之情,實在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的戰鬥。
更別說這幾年來水孤鸞並非孤陋寡聞,她早就聽說海龍國水家出了一個天才武者水雲錯,在上一屆的七國演武大會上奪得頭名。
對這個昔日在自己身後玩耍的小堂弟的天賦,水孤鸞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知道水雲錯在七國演武大會上展現出來的實力並不是真正的極限。
這個男人一直在隱忍,忍着要做一件大事。只有當他真正爆發的那一天,世人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裡!
還有那三個黑袍人,兩個氣息如淵,一個則深不可測。
面對這樣四個強大武者的組合,就算是耿直和雨霖鈴全都在,也不見得能討到便宜,何況他們不在。
水孤鸞的心沉了下去。
水雲錯要出手,兩個黑袍人各自退後一步,將青鸞巢穴的出入口封鎖住。另一個黑袍人則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動不動,好似一截枯木。
“水雲錯,你真的要戰?”水孤鸞深吸一口氣道。
“當然!”水雲錯猙獰的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麼可能再放過你!”
“再聽我解釋一句好嘛……”水孤鸞道,“當日我的離開也是迫不得已,並沒有任何要害死梅笙的意思!”
水雲錯冷冷的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姐姐就是替你而死的,這一點你能否認嗎?”
水孤鸞無言以對,她明知道水雲錯鑽了牛角尖,卻無法反駁。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水雲錯說的沒有錯。她那個漂亮的堂妹,比她僅僅小七天的可愛女孩,天真開朗臉上永遠掛着笑容的水梅笙,的確是替她而死的!
“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報仇我也無話可說。可你難道忘記真正的兇手是誰了嗎?”水孤鸞無可奈何的道。
“當然不會忘記。你是始作俑者,他是真正凶手,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甚至還有水家那些長老,爲了家族的利益他們就出賣我的姐姐,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水雲錯陰森的道,“等我掌握了水家的權力,我會把他們一個個的弄死!”
“你瘋了!”水孤鸞一凜。
“也許吧,就算我變成了一個瘋子,也是你們逼的!”水雲錯道。
水孤鸞絕望了,此刻的水雲錯就像是開弓之箭,不可能回頭了。
“我不怕跟你決一死戰,只怕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水孤鸞最後說道,擺開了戰鬥的姿態。
“姐姐死後,我沒有親者,只有仇者!你知道嗎,這七年來我在水家,滿眼看去都是想殺的人!憑什麼他們活着還活得很好,我姐姐卻絕望而屈辱的死去,憑什麼?水孤鸞你放心,最多一年,我會送更多水家人去黃泉陪你的。”水雲錯大笑起來,笑的眼淚橫流,笑的五官扭曲。
他似乎要把七年來的仇恨,憤怒,屈辱和隱忍全都用笑聲發泄出來,笑的那樣用力,嗓音都嘶啞了!
“那就戰吧……我對不起你,卻必須守護我的朋友。”水孤鸞道。
水雲錯便抽劍,劍鋒閃爍,光芒如水。
兩個水姓武者,體內流淌着同樣血脈的姐弟,氣息對峙。
“霓裳……躲遠點。”水孤鸞喚了一聲,身上氣勢陡然暴漲。
她面對水雲錯步步後退,卻並不意味着她真的懼怕戰鬥。
一旦需要戰鬥,水孤鸞比任何人都要無所畏懼。
身輪境巔峰武師的強大力量,這一刻轟然爆發。
這個大陸上不論是非對錯,只論武力高低,既然說不清楚,就用武力來解決問題吧!
水光閃爍,一道水幕在水孤鸞身前捲動,化成一道凌空飛瀑,掃蕩向水雲錯。
“水字八法,水飛瀑!”這是水孤鸞的絕招。
飛瀑流動,每一滴水珠都蘊含強大的真氣,若是被這飛瀑困住,輕則遍體鱗傷,重則骨斷筋折!
卻在飛瀑席捲的一瞬間,水孤鸞耳邊忽然聽到一聲極爲輕微,幾乎爲不可查的細微聲響。
“噗”,飛瀑中心爆開一團水花,一道流光穿透了飛瀑,電光火石一般的向她****而來!
水孤鸞一驚,再反應已經來不及,流光轟在她的身上,化成一道網子直接將她捆住。
“水雲索!”水孤鸞被網子捆成一團,一臉訝然,“水家的傳家之寶怎麼落到你手裡了?”
“因爲水家需要我在萬獸禁地裡找一件寶物,就把水雲索交給我了。”飛瀑碎裂,水雲錯緩步走來,“你不會以爲我真的要跟你公平一戰吧,你離開水家七年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水孤鸞輕輕搖搖頭,“要殺要剮,隨你。”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簡單。你應該知道我姐姐死之前經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吧,我要把那些折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不,我要十倍的折磨你!讓你承受我姐姐十倍的痛苦,到時候你一定會求我殺死你的!”水雲錯的眸子裡閃爍着瘋狂的神采,這一刻不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個惡魔。
水孤鸞閉上了眼睛。
她當然知道水梅笙的遭遇,那些折磨光是聽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慄,天知道她當年是怎麼支撐的。
換成水孤鸞,或許也會選擇和水梅笙一樣自盡,只爲不再受辱。
七年前她逃婚出走,水梅笙代她出嫁,僅僅三個月之後,那可愛如花的少女就切斷了自己的脖子,香消玉殞。
當初聽到水梅笙自殺消息的時候,水孤鸞藏在被子裡大哭了一場。自那天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露出過笑容,永遠以一副冰山般的表情刻苦修煉,只爲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發生水梅笙那樣的悲劇!
可沒想到世事輪迴,七年過去,她落在了水梅笙親弟弟的手中。
難道這就是報應?
水孤鸞自嘲的苦笑一聲,她的生死已經不再由自己掌握,卻並不遺憾。
或許七年前,我就該死。多活這七年,已經從老天手中搶來的七年,縱然有憾,卻也無悔!
只是若有機會活下去,應該多笑一笑,纔會不留遺憾……
一瞬之間,水孤鸞腦海中浮動過無數的念頭,似乎每個人臨死之前都會如此,一生在眼前緩緩流淌而過,宛若一場巡演,從開場直到謝幕,就此告別……
“踏……踏……”水雲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宛若催命。
忽然,那催命般的步伐停下來,時間好似凝固住。
一秒,兩秒,三秒,水孤鸞聽到了一個如同天籟般的聲音。
“水師姐,你還好嗎?”
耿直!
水孤鸞不怕死,甚至已經做好經受各種折磨之後再死的準備。
可當她聽到耿直的聲音之時,還是忍不住的眼角溫潤,幾乎落下晶瑩的淚水。
這個傢伙……當年的廢柴弟子,如今卻成了她的救星。
每一次,當她遇到危險,當她陷入絕境,當她心中絕望的時候,這傢伙都會如同神兵天降一樣的出現。
難道這也是命中註定?
水孤鸞睜開眼睛,就見水雲錯和三個黑袍人都已經轉過身看向外面。
陽光從外面灑進來,令人無法看清楚那身影,可那模糊的影子不是耿直又能是誰,他站在陽光前面,光芒萬丈,燦爛非凡,令人油然從心底生出一種信賴!
儘量控制着不讓淚水流出,水孤鸞輕聲道:“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不是你,而是他們吧。”耿直站在巢穴入口外面,冷眼看着四個對手。
“是你!”水雲錯看清楚耿直的樣貌,微微一怔,“你跟這個賤人居然是一夥的!”
“注意你的言辭。”耿直道。
水雲錯冷哼一聲:“萬獸禁地之外讓你囂張了一回,是不是就以爲我水雲錯好欺負?可惜我當時不能全力以赴,否則一定要你知道有些人是你不能招惹的。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正好一起處理掉!”
“你們七大公子還真喜歡隱藏實力啊……”耿直搖搖頭。
水雲錯一揮手:“宰了他!”
話音未落,兩個黑袍人一左一右,朝着耿直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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