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柔,語柔!”
連喚兩聲沒有叫醒,宏軒抱起語柔,焦急的返回宗門。
楚進鬆了一口氣,邁步便要跟上。
“你這一張嘴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真是叫人佩服。”林禹忽然開口。
楚進回頭看着林禹,壓低了嗓音威脅道:“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林禹輕哼了下,準備替語柔除掉這個人渣。
這時,走到門外的宏軒忽然回過頭來,道:“師弟,這裡難保不會有其他合歡門的弟子,你快跟我回去。”
然後他像忽然想到什麼,又把頭轉向林禹:“你也跟着一起來吧。”
楚進“嗯”了一句,冷冷的瞄了一眼林禹,跟着走出去。
林禹不願節外生枝,參與他們宗門內的私事,想要離開。
他剛擡起腳,突然想到因自己而受傷的語柔,皺着眉思索片刻,終究無法放心,於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附近是正元城,宏軒宗門在正元城包下一座大宅院,供弟子落腳歇息用。
“大師兄,你回來啦!”剛到門口,兩邊的守衛就迎上來,隨即詫異的問,“這……小師妹她是怎麼了?”
“語柔和楚進遇到合歡門的弟子了!”宏軒的話讓守衛一驚,合歡門可是臭名昭著。
宏軒接着道:“快把王先生請來。”隨後抱着語柔進了門。
守衛看到楚進和林禹一併跟着進來,倒沒有阻攔。
宏軒把語柔抱進內堂,不一會兒,守衛領着一個白髮花花、提着藥箱的老者走進去。
出於避嫌的考慮,林禹和楚進一直呆在客廳。
不久,從門口走進一個龍行虎步的中年男子。
“好強……”林禹轉過頭,心頭默道。
楚進則是一下子撲出去,雙膝彎曲,跪到對方的跟前,痛哭道:“師尊,都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小師妹!”
“你先起來。”中年男子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皺着眉頭扶起楚進。
恰好藥箱老者從內堂走出來,中年男子忙問:“語柔她怎麼樣了?”
“她的傷勢並無大礙,只是情緒頗爲激動,最近還是讓她好生休養,千萬不要受刺激。”藥箱老者道。
“合歡宗這羣敗類!”中年男子怒罵一句,撇下藥箱老者,徑直奔內堂趕去。
楚進、林禹也跟在其後。
內堂裡,語柔換好一身乾淨素雅的衣服,仰面躺在牀上,看上去有些憔悴。
宏軒坐在旁邊小心的詢問着,精心的服侍着。
見到楚進進來,語柔柳眉蹙起,側過頭和宏軒爭執着幾句。
似乎沒有說服,最後她一賭氣,把臉朝向牆壁。
中年男子走上前,確定語柔的身體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問題,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轉過頭,疑惑的問:“宏軒,這是怎麼一回事?”
“父親,其實是妹妹她……”宏軒把事情簡單陳述了遍,說的自然是楚進嘴裡的版本。
“師尊,這件事都怪我擅自作主,還傷到了小師妹,懇請師尊降下責罰!”待宏軒說完,楚進再次下跪,一臉內疚的道。
中年男子打量着楚進一會兒,道:
“當時那種情況着實難爲你了,你做的沒錯,是語柔她不懂事錯怪了你。”
“爹!”語柔氣的大叫。
“語柔,聽爹的話,快給你楚進師兄道歉!”中年男子道。
“我不道歉!”語柔憋紅了臉,想陳述事實又礙於臉皮薄,張了半天嘴說不出話來。
最後她又急又惱,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的腦袋牢牢的矇住。
哥哥不信自己也就算了,如今連父親都不信,自己在一家人的眼中,豈不是變成胡攪蠻纏的小孩子了?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對楚進道:“你也知道語柔的脾氣就這樣,都怪我這個做父親的給寵壞了。罷了,適才你與合歡門門人鬥智鬥勇,想必相當勞累。語柔這邊有我照顧,你先退下休息去吧。”
“師尊言重了,一日不見小師妹安然,我這心裡就一直過意不去。”楚進向後退了兩步,守在旁邊。
“你這個人吶,哪裡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中年男子對楚進投以欣賞的眼神,剛想再勸,忽然瞥到站在角落裡的林禹。
“你是誰?”中年男子詫異的問。
“哦,剛纔我與師妹遇難時,他挺身而出,延誤了合歡門的行動。”楚進回答道,這件事不必隱瞞。
聞言中年男子的神色和善許多,本想致以謝意,忽然間覺察到什麼,看向林禹。
接下來,林禹就感覺到一股罡氣滲入自己的體內,在探查自己的境界。
“煉體境一重?”中年男子的表情驀地轉冷,冷淡的看着林禹,“原來是一枚廢物!”
“廢物?”林禹眯起雙眼。
“不單單是廢物,而且還是腦袋不靈光的廢物。像你這種人,估計合歡門隨意一名弟子,用小拇指都能把你彈飛,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中年男子毫不留情的道。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弱者註定被人看不起。
“爹,你是怎麼對我的救命恩人說話的?”語柔一下子急了,要替林禹討回公道。
“救命恩人?他也配。”中年男子眼神愈發的冷漠,“我問你,如果宏軒沒有及時趕到,憑他能救下你嗎?”
“這……”語柔心虛的看了一眼林禹。
她也感覺到林禹很弱,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可是,他至少敢站出來,這份勇氣就很可貴了!”
“勇氣?沒了性命,勇氣什麼都不是。語柔,你涉世未深,根本不懂得武道世界的殘酷。”中年男子轉頭看向林禹,“你又怎麼知道,他是不是貪戀你的美貌,色迷心竅纔會衝出來。”
這是他想到的唯一解釋。
“爹,你……”語柔氣的全身顫抖不止。
她不懂得什麼殘酷不殘酷,她只知道林禹是真心實意的想救自己,至少要比楚進好上百倍千倍。
“行了,你不用說了。”中年男子擺擺手,吩咐道,“楚進,你去庫房給他拿一百枚晶石,讓他走吧。”
自始至終他都沒拿正眼瞧過林禹,像這種廢物根本不配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爹!女兒的命難道就值一百枚晶石嗎!”語柔徹底爆發了,歇斯底里的吼出來,“今天你要是趕他走,那我就……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語柔,你……你是想氣死我嗎?”中年男子瞪着雙眼。
語柔挺起胸膛,一臉的堅定,和中年男子對峙着。
“師尊您少說兩句,畢竟小師妹她的身上還帶着傷。依我看不如先留下他,在我神風堂做一個僕役,就當是賞給他一口飯吃。”楚進拱手勸道。
“那……好吧!”中年男子嫌棄的瞥了一眼林禹。
語柔的態度緩和許多,她瞭解父親的性格,爭取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啪、啪、啪……
忽然,一串清脆的掌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衆人扭過頭看去,發現林禹撫掌而笑,冷冷的看着自己一行人。
“你笑什麼?”中年男子問。
“我笑你們一個個自以爲是,你們你來我往的爭論這麼多,可曾問過我的意見?”
“哦?”林禹的表情頗爲不滿,這讓中年男子格外詫異,“那你是什麼意思?”
在他的眼裡,隻身漂泊的煉體境一重武者,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還不如一個乞丐。
自己給他個安身置命的工作,林禹就該感激涕零,哪裡還敢有意見?
“呵,你們所謂的施捨,對我而言狗屁不是。別說是一個僕役,就是這神風堂的堂主讓我來當,我也不屑。”林禹一番話擲地有聲。
“混帳,你說什麼?”中年男子大怒,周身殺意暴漲。
林禹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直視着對方,沒有一絲畏懼。
“爹!”語柔連忙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臂,同時對林禹投以不解的眼神。
中年男子努力半天才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惡狠狠的盯着林禹:“今天要不是語柔替你說情,你絕對無法活着走出我們神風堂!”
“不敢即是不敢,扯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林禹的話像是火上澆油,中年男子登時怒火中燒,語柔死死的攬住他的肩膀才勉強拉住。
她對林禹狠使眼色,林禹像沒看到似的,依然我行我素,毫不收斂。
“語柔小姐,我此次來,是因爲你替我受傷,所以心懷歉疚。只不過令尊並不歡迎我,我不願虧欠別人,這次的恩情只能來日再還了。”
言畢,林禹頭也不回的走掉。
盯着他的背影,中年男子眼裡怒潮涌動。
“憑你這樣的一個廢物,八輩子也幫不上我們的忙。”
中年男子冷冷的道,頭轉向語柔:“語柔,他說你爲他而受傷,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師尊,當時是這樣的……”
楚進及時把話攬了過去,這裡倘若出現差錯,那他之前撒的謊就會被輕易識破了。
至於林禹早就走得遠了,根本沒心思理會身後發生的事情。
這種人林禹見得太多太多,沒有放在心上。
走出神風堂後,林禹在正元城內漫無目的的遊蕩,恰好腹裡有些飢餓,便走進一間酒樓。
他找個地方坐好,點了幾個小菜,剛剛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門外忽然涌進來一羣人。
林禹擡頭一看,不由的眉頭一緊。
只見他們個個身着粉衣,居然又是合歡門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