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發現了這黃沙鎮的古怪之處,尤其是在這洶涌如浪的黃沙席捲過來的時候,那塊放置在黃沙鎮外的石碑便顯得更加的顯眼了,當然這一點是那些被困在黃沙鎮內的武者無法看到的,唯有像他這種能飛到空中的武者才能看到。
不過看到也沒有用,還得需要足夠的力量能撼動這塊石碑。
十山的力量使出很顯然已經達到了撼動石碑的界限,這塊紮根於黃沙之中的石碑緩緩的從地下深處升了起來。
這一升起連同石碑在內方圓上百丈範圍的土地都隆起了,可見這石碑如同拔蘿蔔一樣,外面看上去就只有丈許左右,但是在被埋的地下之中還有着很爲巨大的一部分。
伴隨着石碑升起白風還注意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之前在黃沙鎮內擇人吞噬的黃沙如同失去了狂風的巨浪變的安靜,平和了起來,原本已經沒過了屋檐的沙子這時候已經開始退散,一些原本覺得必死無疑的武者皆欣喜若狂,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起~!”
一聲大喝,白風勁氣宣泄而出,這塊被埋在土地之中不知道多少年的石碑總算是破土而出了。
伴隨着塵土飛舞,大地崩塌,刻着黃沙鎮的石碑總算是顯現出了它真正的面貌。
這哪是一塊石碑而是一件巨大無比的石錘,石錘宛如一座山峰大小,通體泛白,其上滿是各種兵器留下來的痕跡,或刀傷劍痕,或雷劈斧鑿,這些痕跡宛如歲月的年輪一般坐落其上,如犬牙交錯,參差不齊。
可以看的出來曾經這石錘的主人必是一個經歷了無數次戰鬥的強者。
“黃沙鎮”三個被歲月磨損的差不多了的大字烙印在了錘柄的最頂端,但是白風此刻卻是目光微微一凝。
因爲從正常的角度而言這黃沙鎮是不贏這樣唸的,確切的應該是反過來的念“鎮沙黃”
“鎮沙黃?不會吧,這黃沙鎮鎮壓着某種強大之物?”白風心不禁提了起來。
可是轉而一想他又很快推翻了這個結論,若是這裡真是鎮壓着某種東西的話那麼按理說不是自己一個搬山境武者就可以破壞鎮壓的,這巨大的石錘雖然很重,但左右不過是五山之力罷了,用這種東西能鎮壓什麼?頂多一頭搬山境初期的妖物罷了。
但這樣實力的妖物需要鎮壓麼?
很顯然,不需要,搬山境的實力或許放在三川郡還算是一位高手,但是白風知道到了南山帝國的京都,或者是出了南山帝國便什麼也不算,頂多算是一位有資格行走在世間的武者罷了,要想算是一位真真屹立天地之間的武者其武道修爲至少也得顯化境而已,
“白兄,黃沙退了。”遠處,謝東頗爲興奮的大叫一聲。
因爲白風的緣故之前的那些武者雖然有損失,但是還是有二十幾號人活了下來。
白風沒有回答,而是盯着這柄巨大的石錘看,希望能從這石錘之中看到一些名堂過來。
“咔嚓!咔嚓!咔嚓”
一聲聲巨石裂開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從石錘之上傳出,一道道裂紋宛如猙獰的巨蟒一般迅速的從某處延展出來,似乎這塊經歷了許久歲月的石斧就要因爲歲月的侵蝕而破碎一般。
不過裂紋就算是蔓延了石錘的全身卻還是沒有徹底裂開,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阻止着這一切。
然而此時此時黃沙卻再次有了變化。
在石錘被拔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坑,這個巨坑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不知道延伸到了地下多少丈的地方隱約還有一股寒冷的地下陰風吹上來。
周圍的黃沙卻爭先恐後的向着這巨坑涌去,好似巨鯨正乾涸的吞吸江河一把,還沒有多少工夫整個黃沙鎮內的黃沙便橫掃一空,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些黃沙全部都落進了巨坑之內,而最後剩下的一些黃沙卻在這洞口之處形成了一條通往地下黑暗深處的臺階。
看這情景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那地方走出來一樣。
白風心中既有好奇也有忌憚,他手中的斬龍刀不由的緊握住,若這裡真是一處鎮壓之地,那麼剛纔自己將這石錘拔出應該是將這鎮壓之物給釋放了出來。
也許這裡面隱藏着某種強大不可戰勝的存在,但是他卻沒有一丁點想要就此逃走的想法。
這是尋常人沒有辦法理解的,就好像士兵上了戰場儘管明知道衝在最前面會死,可是卻不會想着掉頭離開一樣。
“來了~!”六識敏銳的白風感覺到了這黃沙凝聚的臺階之下有某種東西正在走上來。
“踏,踏~!”
這是一聲聲非常清脆的腳步聲。
“白風,你在看什麼,還不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剛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清楚一定是白風你動了什麼手腳才讓這黃沙消失的。”謝東此刻奔了過來開口說道。
屹立在半空之中的白風這時候眸子一縮,沒有回答這個謝東,他此刻看見了從這臺階深處走出來什麼東西。
看着身影像是一個人,但是顯露在陽光下之後卻發現並不是。
這是一具形狀如人一般的石像,確切的說來這是一具人形石俑。
石俑手持一柄石劍,半身崩塌,只留下雙腳單臂,還有半顆空腦袋,而腦袋和身軀都是中空的,組成這一切的不過是單薄的幾片石瓦而已,但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存在卻支撐着這石傭從那地下深處走了出來。
但這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這石俑身上散發出一種宛如地獄爬出來的可怕氣息,似乎這東西壓根就不應該存在於天地之中,就應該永遠的埋葬在深山大川的最底下讓其腐朽和毀壞。
“黃沙鎮內的秘密就是這玩意麼?”白風盯着這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可是卻感覺到非常危險的石俑心中暗道。
“白風這,這是什麼.....”謝東也感覺到了不妙,看着那石俑忍不住下意識的往後退。
然而此時此刻,一個宛如山石碰撞的古怪卻又蒼涼的聲音響起:“斬~!”
聲音落下,這個獨臂石俑握着石劍往前一揮。
這一件沒有任何的勁氣出現,也沒有任何的異象,如同一個普通人隔空舞劍。
然而下一刻,謝東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顆還未斷氣的腦袋帶着驚愕和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飛了起來。
白風眸子陡然睜大,臉色駭然,他剛纔感覺到了那長劍揮動的一瞬間,周圍的黃沙一下子化作了無比鋒利的刀芒,無可阻擋,就這樣將一位搬山境武者給斬殺了。
殺人的不是那柄石劍,而是這裡的黃沙。
這要是感覺不敏銳的人一時間是發現不了的,白風能發現除了感覺敏銳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石俑的攻擊目標不是他,而是旁邊的謝東,不然的話他剛纔根本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斬殺。
“絕對不是這玩意的對手。”白風額頭上一絲冷汗落下,毫不猶豫的下了一個結論。
這時候他可以肯定這具石俑就是被鎮壓在這裡的東西,雖然古怪,可是卻十分的危險,而且黃沙鎮這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肯定和這個石俑脫不了干係。
這裡滿天黃沙剛纔的那一劍要是落到他的身上絕對已經是屍首分家了。
其他剛剛脫離了危險的武者見到這樣一幕嚇的皆齊齊後退,不敢再前進半步,臉上的懼意誰都看的出來。
一位搬山境武者都這樣不明所以的給殺了,這些神力境武者哪還敢再往前走,沒有掉頭跑走就算好的了,可是他們倒想掉頭就走,但後面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沙漠,出去的話唯有向前走,就算是繞,也得敢繞過去纔是。
但是衆人猶豫,這石俑可不會猶豫,它一步步的從地下深處走了出來,儘管身軀破爛,但是那種可怕的程度卻絲毫不減。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石俑應該是被這石錘給硬生生的砸掉了一半的身軀,然後強行鎮壓在了這裡。”白風不敢妄動心中卻開始非常冷靜的思考起來:“如此說來這石錘說不定是這石俑的剋星,只是這玩意如此危險我輕舉妄動的剛纔的那個謝東便有可能是我的下場。”
看着還依然被他用勁氣託舉在半空之中的石錘,不知道爲何他的心中出現了一絲信心。
這般殘破的石俑或許只要再用這石錘轟一下就能讓其徹底的消失在這世上。
可是怎麼轟出這一錘卻成爲了一個非常大的難題。
一旦這石俑再次出手或許還沒有來得及攻擊就已經要死在它的手中了。
不過石俑似乎並沒有多少的智慧,自從它從地下走出來之後便一個轉身往沙漠的方向走去,直接無視了前面不遠處的白風。
這樣的舉動是讓白風沒有預料的,他還一位這尊石俑會對自己出手,又或者狂性大發將這裡所有人給殺死。
“脫困之後第一時間不是殺人滅口而是往沙漠之中走去,這沙漠之中難道有什麼東西很重要?還是說這只是石俑前進的一個方向,在這方向的某一個地方是它的歸屬?”白風心中想到。
他看的出來這石俑絕對不是三川郡的產物,甚至不像是南山帝國的產物,因爲整個南山帝國都不會去製作石俑,也不會去選擇用石質的東西當做是兵器。
或許是許久以前某個意外,讓一個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出現在了這裡。
破爛被鎮壓無數年的石俑,以及這滿是裂痕的石錘,加上這一片遼闊的沙漠,或許這一切都能表明曾幾何時這裡有一場曠世大戰。
石俑的離去沒有人敢阻攔,這些武者包括白風在內都巴不得這鬼東西趕緊離開,要是再發起什麼瘋的話指不定又要死多少人。
就這樣,殘破的石俑手持一柄石劍宛如上古的殘留之物一般隨風遠去。
“果然,這裡還是應該儘快離去,我能感覺到這裡還有秘密。”白風看着這殘破卻又一直屹立未倒的黃沙鎮心中仍有不安。
但是他沒有選擇繼續查探下去,黃沙的危機隨着石俑的離開而消失,他不想再引起什麼危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