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冷的觀察並不知這些,很快他又隨手一揮,勁氣吹開了繡娘屍體上的白雪,卻見到那頸脖處有一道細小的紅痕,這道紅痕繞了頸脖整整一圈。
“致命傷口只有一處,是頸脖,而且是一擊而殺,傷口細小且平整,腦袋到現在還連在頸脖上,甚至連皮肉都有癒合的跡象,屬下可以判斷,動手的人是一位武者,而且武道修爲還不低,能勁氣如此凝練的,至少是搬山境級別的武者,一旁的少女應該是受到了牽連,她的傷口在腦袋處,可見兇手是一道勁氣滑過,兩人一起斃命,”
申屠到不愧是專業人士,短短一番查探就已經知道了這裡的大致情況。
“搬山境武者,凝氣成罡,一擊必殺,夫君,此人不是衝着繡娘來的,只怕是衝着我們白家來的。”趙巧巧意識到什麼立刻道。
不爲財,不爲色,繡娘一個普通的女子也不可能得罪武者,如此一來這意圖豈不是很明顯了。
金吾城內只要稍微打聽一番就能知道繡娘和白風之間的關係。
白風沉聲道:“看來白家這些年發展招惹了不少仇敵,現在有人開始報復我們白家了。”
他也大概猜測到了這是怎麼會是。
白家武院走出來的弟子無數,白家嫡系人也不少,爲何死的偏偏會是繡娘?
其中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繡娘好殺,一個普通女子如何能夠反抗一位武者,第二,衝着白風而來。
若論報復,有什麼能比殺死白家大少爺身邊的人抱負來的更強好呢。
白家嫡系弟子衆多,而且眼下實力又都個個凡,想要殺死沒有那麼容易,白家武院弟子又都是招收而來的,殺一個不心痛,死十個大不了繼續招收,所以兇手最好的目標就是瞄準白風身邊的女人,繡娘,春娘甚至是趙巧巧。
“大少爺,報復白家的武者一直有,畢竟白家這些年擴張,奪人城池,占人家產,得罪的人很多,只是有些人白家可以預防,但是有些人白家預防不了。”申屠冷說道。
白風理解申屠冷的意思,白家每佔一城自然也會派人盯着那些仇視白家的人,但是有些就不一樣了,比如一些旁系弟子,一些不在白家視線範圍的人,這些人一旦想要報復白家可就只能被迫招架了。
好在白家的確是勢力強大,武者衆多,就算是想要報復沒有相應的實力也無能爲力。
“此事只怕不好查,動手之人很精明,遠處勁氣殺人,不留一點蛛絲馬跡,而且今年來金吾城內入駐的高手已經不少了若是大少爺真想找的話只怕......”申屠冷說道。
白風目光一冷:“只怕什麼,只怕會給白家帶來麻煩不成?還是說這些人敢反抗,白家當年崛起之時尚敢舉全族之力,滅王,張兩大家族,如今勢力何止當年百倍,如今反而要束手束腳了?查,不惜一切代價差,任何人問起就說是我白風的話。”
“大少爺,此事要做不難,只是屬下擔心這兇手行的是殺人誅心之法。”申屠冷拱手道:“若是一日不找出兇手,這查找便要一直進行下去,時間一長金吾城內必定人心惶惶,白家的威嚴將會極大受損,雖不會因此動搖根基,可也會讓衆人心生怨念,對日後金吾城的安定很是不利。”
“殺人誅心?”白風嘴角露出一絲冷意:“那賊人也配,他要誅心前提也是他能夠藏的足夠久,讓我們白家騎虎難下,只是他太低估了白家的力量,也低估了我的力量,繡娘被殺到現在才半日時間,此人若是真想殺人誅心的話必定還蟄伏在城內,而且也應該蟄伏在城內,白家在金吾城這幾年都沒有動靜也是時候動一動了。”
“去通知現在掌管金吾城的白茂,你配合他調動白家所有的高手,我要在一日之內將整個金吾城翻上一遍,記住,是動用所有的高手,包括你訓練的白家死士。”
“是,大少爺。”申屠冷沒有再堅持,一拱手然後就飛快的離開了。
一旁的巧巧說道:“武院還有一些弟子可以動用,要不要一起調過來幫忙?”
白風揮手道:“不用,武院的弟子幫不了什麼忙,調來無用。”
看了看躺在冰冷地上的繡娘屍體,他神色微微一動:“繡娘今日這死也是因白家而起,因我而起,她的屍體我會帶去安葬在府上的後院竹林中。”
說着手一揮,地上的屍體緩緩的漂浮了起來,因爲在冰天雪地裡呆的時間有些長的緣故所以屍體已經僵直了,依然保持着那個爬到在地上的姿勢,見慣了死亡的他此刻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嘆,隨着時間的過去,當初跟着自己的那幾個女人也開始於自己緣分盡了,一一離去。
巧巧的養母莊詩梅,不遠回府的憐彩兒,以及這繡娘......
“走,回府。”帶着繡孃的屍體,白風大步離去。
“另外一個婢女的屍體怎麼處理。”巧巧問道。
白風說道:“讓人詢問打探這個婢女是否有家人,有家人的話就讓她的家人領回去,另外再補償足夠的錢財,若是沒有家人,找一處好地方埋了。”
巧巧點了點頭,立刻吩咐了旁邊的巡邏隊,讓他們去辦這件事情。
很快,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武院。
閣樓的後院是一處僻靜的竹林,這裡很少有人來此,顯得有些幽靜,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裡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好地方,然而這塊地方卻是武院的禁地,除了白風身邊的人之外沒有人敢踏足這裡,也沒有人知道這裡。
因爲這裡是一處長眠之地。
莊詩梅的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儘管春娘,巧巧會來打理,但是墓碑之上已有青苔。
然而如今在這座舊墳旁卻又多了一座新墳,模樣一般,只是墓碑之上的幾個字卻又不同,上面寫着的是:白風婢女繡娘之墓。
似她這樣的青樓女子,最怕的就是死後成爲孤魂野鬼,無處安身,白風現在給了她的身份,給了她的安身之處,讓她可以長眠此地,每年都會有人打理,不至於幾年之後成爲一個無人認識的土丘,也不至於百年之後連一點蹤跡都尋不到。
春娘此刻跪在墳前,微微啜泣着:“沒想到今日繡娘你也這般去了,想我等苦命出身的這輩女子,二十年前在宜春樓相遇,相互扶持,走了過來,好不容易熬了十幾年,幼娘,慈娘,紅娘幾個姐妹已經先後離去,其餘的姐妹也都賣的賣,逃的逃。不知蹤跡,後來遇到了少爺,宜春樓總算是散了,苦日子也算是熬到頭,可是當年一起過來的姐妹卻只剩下你我,本以爲我們姐妹二人可以安安心心的過日,好好伺候少爺,而你卻遭了賊人所害.......”
一邊說着,一邊淚珠不斷落下。
“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一個好姐姐,受了沈家命令,做了宜春樓老鴇,沒少壓榨你們,但是姐姐這也是迫不得已,不賺夠錢,沈家也會換過人,落到別人手中只怕下場更慘,不過你放心,現在你進了白家園子,以後沒有了會欺負你了,少爺會永遠庇護你,姐姐也會時常來看你。”
巧巧聽着也是觸景生情,看着一旁自己養母,莊詩梅墓,也忍不住眼眶一紅。
莊詩梅死的太不值了,夜晚下閣樓沒有踩實,從閣樓摔了下來,摔到了腦袋,不治身亡,所以從那一天起白風讓春娘也開始修煉了。
普通女子實在是太脆弱了。
眼下這個繡娘又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白風雖然頗爲傷感,但是他心中明白,不是武者,是不可能跟着自己一直走下去的,哪怕以前相處的再好,只要還是普通女子都會離自己而去,就算沒有這事情也逃不過生老病死。
沉默了一下之後,他沒有多說,只是大步離開了竹林。
巧巧和春娘並沒有跟來,也許都顧着傷心去了。
“雖然繡娘遲早是會離自己而去,但是卻不能是這樣離開,不能是被人殺死,更加不能是在金吾城內被殺死,今日死的是她,也許下一次死的就是春娘,再下一次死的就是巧巧,身處於城內,自己的女人的安全都沒有保證,如此我又豈能放心出門。”
白風目光陰沉了下來,他這一怒,雪後初晴的天空之上已經是滾滾雷雲匯聚,無數的雷霆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開始漸漸籠罩着白家武院的上空。
隨後這片雷雲越來越大,越來越厚開始向着四周蔓延開去,
很快,大白天的金吾城陷入了昏暗之中,而且看着樣子這雷雲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散開了。
此刻,白府。
白茂是近來從白家衆多嫡系弟子之中脫穎而出的人物之一,他性子本來就沉穩,再加上近年來歷練,胸中頗有丘壑,如今被留守在金吾城內,掌管金吾城的所有大小事務,同時也負責金吾城的運轉,除此之外,附近的幾座城池也是在他的管理之下。
白家的勢力擴充太大,白世雄不得不分配人手,分別管理不同的地方,當初幾乎所有的白家嫡系弟子都會鎮守城池,除此之外人手還是遠遠不夠,很多從武院出師的弟子也會委以重任。
但是對於金吾城這樣特殊的城池還需要信得過的人來管。
本來最合適的人是白風的,但是白風一年到頭不見人,白世雄也就熄了這份心思。
今日,白茂和往常一樣正打算開始處理各地匯聚而來的事物時,卻聽見申屠冷有急事來報。
聽完申屠冷的急報之後,白茂臉上也露出了驚色:“那個繡娘死了?白風要派遣白家所有的力量封鎖全城,查找兇手?莽撞,太莽撞了,兇手殺人卻不毀屍滅跡,擺明了是想要激怒白風,把事情鬧大,這是要借他的手,弄的金吾城上下雞犬不寧啊,此乃殺人誅心之計,那兇手就是想要藉此機會擾亂我白家,申屠冷難道你沒有提醒白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