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顯然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臉色陰沉,連忙團團身一個抱拳,說道:“各位!各位!本府有重大事情發生!請各位稍等片刻!劉管家!”
劉管家忙從人羣中擠出來,叫道:“在!在!”
周先生說道:“請各位客人去鎮寶堂喝茶休息!照顧好了!不要讓客人受到驚擾!”周先生這話的意思劉管家聽的明白,就是說讓劉管家帶着依田、寧神、鄭副官等人呆在鎮寶堂,嚴加監視,不要讓他們亂走亂動。
劉管家連忙應了,上前去請鄭副官幾位。
周先生又一抱拳,看了身邊一個藍衣武師一眼,也不說話,隨即便如同張四爺那樣飛奔而去。
本來正要下刀給火小邪開膛破肚的刀手,見管事的人突然都走了,下不了手,愣在原地。周先生身邊穿藍衣武師走上前,說道:“人就綁在這裡,嚴加看管!下去吧!”那幾個刀手齊齊應了聲是,兩三個刀手上前給火小邪穿了衣服,又結結實實綁在木樁上。
火小邪這才從鬼門關前撈回了一命!
張四爺一路狂奔,一直奔到後院,後院中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見張四爺進來,上前彙報:“張四爺!天鎖地鑠全部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但鏡子卻不見了!”
張四爺沉着臉,也不答話,徑直向前奔去。一直奔到一棟僅僅有門但無窗的石頭房子前,這個房子門邊躺着七八個人,個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不少人正在試圖用催神水將他們喚醒,但毫無反應,他們見張四爺來了,趕忙站起,給張四爺打開了房門。
張四爺進了房間,下到地下,又彎彎折折走了半天,也不知過了多少道關卡,才走到一間內室中。
只見這件內室中擺着一個圓形石臺,上面卻空空如也。張四爺看着這石臺,身子一下子都硬了,呆若木雞,幾乎要摔倒在地,有武師上來趕忙扶住張四爺。張四爺按住額頭,慘聲道:“不見了!不見了!”
張四爺慘聲唸了半天,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一把將扶着他的武師推開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怎麼丟的!怎麼回事!是誰!”
身邊衆武師誰都不敢說話,張四爺紅着眼睛,如同惡狼一般掐住一個武師的脖子,大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師被張四爺掐着說不出話,拼命搖頭!
張四爺鬆開此人,又一把抓住另一個武師,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師也不敢避讓,任憑張四爺掐着,氣都喘不上來,只是搖頭。張四爺一腳將此人踹開,仰頭大叫:“誰偷了!還我鏡子!!!!”至此,張四爺的神態已經和瘋了無異,口沫橫流,眼前也一片迷離,身子一躬,如箭一般撲到一個武師跟前,反手一把摳住脖子,手腕一擰,只聽咔噶一聲,竟將這人斃於掌下。衆武師誰人見過張四爺這般模樣,嚇的亂成一團,紛紛避讓。張四爺不管這麼多,雙手亂揮,只要抓到一個,不是將斷其筋骨就是要人性命。
張四爺身後傳來一聲大喊:“張四爺!事已至此!請冷靜一下!”
張四爺惡狼一般轉過頭來,五指齊張,身子一閃就撲過來掐住說話的人的脖子,當真是快如閃電。而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先生。
周先生趕到這裡,已經見張四爺形如瘋癲,見人殺人,一衆武師都面無人色,縮在一邊閃避,也不敢逃。周先生見此光景,不由得大喊了一聲。誰知張四爺瘋到認不出自己,竟也掐住自己脖子,周先生知道張四爺手段厲害,但還是奮力叫道:“我都認不出了嗎!”
張四爺聽這個聲音,微微一怔,
眨了眨眼,氣息漸平,總算是略略恢復了些神智,不再用勁。周先生奮力將張四爺的手扳開,咳嗽一聲,說道:“張四爺,冷靜一下!冷靜!”
張四爺臉上兇相漸平,卻又換上一副肝腸寸斷的表情,說話也哽咽了,扶着周先生說道:“周先生,那玲瓏鏡,可是我的命啊,鏡子丟了,和丟了命又有什麼分別。”說着竟如孩童一樣,抱着周先生的肩膀哇哇大哭起來。
周先生頗爲憐憫,拍着張四爺的後肩,湊在張四爺耳邊輕輕說道:“徒弟啊,鏡子丟了還能找回來!我們只要知道是誰偷的,就一定能找回來的!”
張四爺一愣,又是淚如泉涌,也是低聲說道:“師父,你有快二十年沒叫過我徒弟了。唉……師父啊!您是非要見到我丟了鏡子,才肯認我這徒弟嗎?”
周先生神色黯然,輕輕說道:“徒弟啊,不要再提了!這裡人多,我們還是以主僕相稱吧。”張四爺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周先生對周圍的人嚷道:“快給張四爺拿張凳子來!”
衆武師見張四爺總算平伏,七手八腳拿來兩張凳子,扶着張四爺坐下。周先生倒沒有坐,而是眯着眼睛,在堂中四下觀看了一番,轉身對張四爺說道:“張四爺,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普天下恐怕只有五大世家的人能做到了。”
張四爺的精神已經慢慢平靜,聽到周先生說話,也沉聲道:“可我們和五大世家無怨無仇,見都沒有見過,他們爲什麼要偷我這面鏡子。”
周先生說道:“那五大世家的人行爲怪異,有時候,並不見得是我們得罪了他們,而是因爲我們這裡防盜之術做的厲害,傳的太廣,傳到他們耳中,他們便不請自到,故意要破一破我們的防盜之法,顯一顯自己的本事。”
張四爺一驚,說道:“那他們並非衝着我的玲瓏鏡?只是想來挑戰我的機關而已,那是否鏡子還能還我?”
周先生說道:“恐怕很難,除非你能找到偷鏡子的人,好好商量,纔有可能。”
張四爺說道:“周先生,你覺得是哪個世家的人乾的?那個叫嚴景天的,你不是懷疑他們是火家的人嗎?他們既然出現在這裡,會不是是他們乾的?”
周先生說道:“如果他們是火家的人,倒是十分的可能,但聽說火家人講究的是身勢手法,我們的天鎖地鑠儘管在他們眼中可能並不高明,但想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還是不太可能。我倒覺得,很可能是水家的人乾的!”
張四爺說道:“水家?”
周先生說道:“是!我過來,恐怕偷鏡子的人對我們這天鎖地鑠十分的瞭解,長期潛伏在我們這個宅子裡,待黑三鞭在外面大鬧之時,便乘機毒倒我們看守這地庫的管事,拿了仿製的鑰匙直接進來的。”
張四爺眉頭一皺,若有所思,說道:“可地上的天地步機關,這賊怎麼會走?”
周先生指着地上的一塊磚頭,衝張四爺說道:“你看,你地磚上是不是有一層石粉?”
張四爺站起來,走過來蹲下用手摸了摸,說道:“果然!是有一層石粉。”
周先生說道:“剛纔我在門口看到被麻倒的大管事鞋底,也有這種石粉……呵呵!真是狡猾,此賊必定知道,黑三鞭鬧事的時候,我們要鎖上天鎖地鑠,大管事一定要先走一遍『天地步』,到鏡子跟前設防,這賊人提早料定,讓大管事踩了石粉進來,這賊只要順着大管事的步子進來出去,就不會觸動機關!”
張四爺沉吟道:“看到這賊對我們是瞭如指掌了啊!”
周先生說道:“不錯!這種情報收集、拿捏火候的本事,恐怕非水家人莫屬了!”
張四爺說道:“黑三鞭看來就是受水家人的指示,故意惡盜我們的宅子!”
周先生說道:“這也難說!我剛纔進來之前,已經讓人去徹查宅子裡所有人丁,看誰曾不在宅子裡!”
張四爺說道:“好!周先生!你看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周先生說道:“追!我們找遍天下,也要把偷鏡子的賊找出來!”
張四爺神色又恢復了一片傲氣,說道:“當賊我們不行!抓賊,可是我們當家立業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