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想到這裡,內心中隱隱哆嗦了一下,怪不得他當時覺得如此的恐懼。那段連續的夢境在火小邪的腦海中電閃雷鳴一般閃過,直到他在夢中墜入瀑布便嘎然而止。
火小邪幼年的記憶同時涌現出來,他準確的能夠記事的時候,並說不出自己有幾歲,反正是一個人縮在奉天城外的黑暗角落中發燒,又冷又餓,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火小邪清楚的記得,當時他脖子後有一道很深的刀傷,化膿發炎,故而纔會如此難受。就在他半死不活之際,奉天城自己的師父齊建二救了他一命,從此教他偷竊,這纔在奉天城住了下來。
火小邪想到此處,不禁反手摸了一把脖子後的傷痕,這道傷痕有手掌長短,傷口早就癒合,但傷疤又黑又硬,現在使勁按上去,皮膚下還會隱隱作疼。火小邪記不得這道傷痕是怎麼來的,而且時間過去這麼多年,要不是剛纔和潘子說話,自己幾乎都忘了此事。
潘子見火小邪神態有異,問道:“火小邪,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你的夢,你的什麼夢?你的確時不時做惡夢驚醒的。”
火小邪從來沒有完整的和潘子講過自己夢到了什麼,通常是隻言片語,一兩句就作罷。因爲火小邪覺得沒有必要講,雖然夢境很真實、很古怪,畢竟只是夢罷了,千篇一律,重複來重複去,何必說的太詳細呢。
火小邪啞然道:“只是夢裡有類似的感覺罷了,我說不清楚。算了,這事多說無益,我們多加小心就是。”
火小邪再做安排,命喬二爪子去找喬大腦袋,摸清楚他住在哪裡,身邊有什麼人,如果看到通行證、號牌、出工文書之類的東西,不妨偷一點回來。同時讓喬二爪子囑咐喬大腦袋,裝傻充愣即可,不用回來,明天自然去找他。這些事辦完之後,立即來田問下榻的酒樓找他們,屋頂蛙鳴爲號。
喬二爪子就喜歡幹這些事,興高采烈的去了,暫且不表。
喬二走後,火小邪與潘子不再耽擱,乘着夜黑風高,火速趕往田問、林婉所住之地,要將今晚所見所聞之事,說與他們聽。
田問、林婉所住之地,就是他們吃飯的大酒樓。田問曾經來往建昌城多次,應該住在哪裡盤算的清楚,這大酒樓地處繁華路段,招牌巨大,甚是好找。
以火小邪、潘子的能耐,找到這個大酒樓,不費吹灰之力。兩人繞過酒樓前院,直奔中院而去,一前一後上了牆頭,隱在院內樹蔭下向裡打量。
此時酒樓客房大多已經熄燈,不見人跡。火小邪觀望片刻,看不出哪間房住着田問、林婉,便招手示意潘子,兩人下到院中打探。
這兩人剛剛悄無聲息的隱入院內花壇邊,就聽二樓一扇窗吱呀一響,開了道小縫,一個妙齡少女衝着火小邪、潘子藏身之地微微一笑,便將窗戶掩上。
火小邪、潘子都看的真切,不是林婉是誰?
火小邪心驚道:“她怎麼知道我們來了?真的是靠聞的?這也太厲害了!林婉說給我們身上放了味索,我怎麼一點都聞不出?”
潘子輕推了一把火小邪,低聲道:“這姑娘的鼻子比狗還靈呢!走吧!給我們打招呼了。”
火小邪點頭應了,兩人向客房內摸去。
既然知道了林婉所在的房間,躲過店裡的夜巡夥計,如走平地一般,眨眼兩人就到了房前。火小邪用手指一探門縫,就知道門是開的。
火小邪用二指一推,吱的一聲輕響,兩人便先後從門縫中鑽了進去。潘子不忘回頭把門關上,插上門栓。
兩人既然進了屋,就沒有太多擔心的,挺直了腰桿看去。雖說房內沒有點燈,但些微的月光照進房間,在火小邪、潘子眼中已經足夠的明亮,與白天並無二致。
林婉正站在窗邊,轉頭對火小邪、潘子一笑,明眸皓齒,俏目含情,月光將林婉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暈,簡直象寒月宮中的仙女下凡一樣。
火小邪微微躲避了一下林婉的眼神,低聲問道:“田問大哥呢?”
林婉輕笑着向火小邪走來,說道:“他有事,馬上回來。”
潘子倒不客氣,一跨步坐在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對着嘴裡猛倒,悶聲說道:“渴死了!酒真夠烈的,要不是我偷偷倒了不少,非被那幫窯姐灌醉不可。”
火小邪心裡罵道:“你這個死潘子,說些什麼話!”
火小邪也走到桌邊坐下,低聲問道:“田問大哥這麼晚還出去?”
林婉盈盈坐在火小邪身邊,說道:“嗯,他說他有事,你知道問也是問不出來的。田問輕易不說五個字以上的話,這樣倒是能防我木家的藥力。”
火小邪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林婉,你不會對田問大哥也下過什麼藥吧。”
林婉說道:“沒有的,我的藥對他
c沒用。”
火小邪說道:“你怎麼和我說這些?”
林婉笑道:“我什麼都可以對你說啊,你忘了我們是夫妻嗎?”
火小邪大驚失色,唰的一下站起來,面紅耳赤道:“林婉,你不要開玩笑呢。”
林婉站起來,牽住火小邪的手,笑道:“我沒有開玩笑啊,好不容易我們兩人在一起。”
火小邪居然掙脫不了林婉的手,慌亂之中,求助似的看向潘子。潘子還在往嘴裡倒茶,動作似乎都沒有變過,依舊唸叨着:“渴死了!酒真夠烈的,要不是我偷偷倒了不少,非被那幫窯姐灌醉不可。”
火小邪一下子腦子就亂了,顫聲問道:“林婉,你是誰?”
林婉臉色一變,五官唰的一下改變了形狀,冷冷的說道:“你原來喜歡的是林婉,火小邪!你已經認不出我了。”
火小邪大喝一聲:“水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