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川拍了拍光頭:“你說的倒有些道理……媽的,趙煙槍,你是不是偷看信裡寫的啥了?”
趙煙槍大呼:“鄭老大,我是懂規矩的!我要是偷看過,願受挖眼之刑!我就是猜到的!猜到的!”
鄭大川罵道:“你個龜兒的,倒挺會猜!你再說說,你還猜到了什麼?”
趙煙槍說道:“我還猜,張四爺真要懸賞尋人,恐怕那人身上帶着價值連城,富可敵國的寶物!你想啊,張四爺是什麼人?掌寶的啊!”
鄭大川眼睛都直了,一拍桌子,罵道:“趙煙槍,你怎麼不早點猜!來人啊,給我去把六行道的人追回來一個!我要看信!”旁邊桌子邊就有大漢站起,要聽從鄭大川的安排。
趙煙槍急道:“鄭老大!規矩!規矩!不能看信啊!”
鄭大川罵道:“規他媽的屁矩!大把的錢眼前擺着,還規矩個屁!趙煙槍,你帶着人去追!”
趙煙槍一拍腦門,驚呼道:“鄭老大!我想起來了!不用去追了!剛出去的萬狗子身上就有一封!忘了給六行道的老七了!”
鄭大川叫道:“真的嗎?那還不去把萬狗子叫回來!”
趙煙槍笑的花枝亂顫,暗自得意,連忙點頭,指着幾個人喝道:“你們!去後院把萬狗子叫回來!”
幾個人吆喝着就站起來,直奔後院,片刻功夫,就見有人奔回來報告:“鄭老大,趙師爺!萬狗子昏迷不醒!象是被人打昏了!”
說着話,萬狗子就被人拉手提腳的拖了進來,鄭大川大罵:“怎麼回事?!”
趙煙槍倒沉得住氣,走到昏死一團的萬狗子身邊,蹲下一拔拉萬狗子的臉,只見萬狗子雙目緊閉,臉上從下到上印着一大條紅印,鼻血橫流。趙煙槍“切”了一聲,把萬狗子虎口捏住,擡手啪啪啪啪賞了萬狗子四個大耳光!
萬狗子哎呦一聲,悠悠轉醒,馬上一骨碌坐起來,捂着自己發燙的臉頰,哎呦連聲。
鄭大川走過去罵道:“你怎麼回事!”
萬狗子跪在地上,捂着臉嚷道:“鄭老大,我也不知怎麼,剛到後院走了兩步,繞着房去看房裡有沒有人,就覺得後腦門上有人打我,我一回頭,腳下踩到什麼東西,面門就捱了一棍,十分厲害,打的我一退,又踩到什麼東西,後腦又是一棍,我就啥都不知道了!鄭老大!我一定是碰到山精了!”
有擡萬狗子回來的大漢嚷道:“什麼山精,你腳邊一前一後兩把夯草的耙子!”另一個人也嚷道:“萬狗子,你是自己踩到耙子,讓耙子的木柄打的吧!”
萬狗子愣道:“什麼耙子?我怎麼會踩到耙子!”衆人頓時哈哈大笑。
趙煙槍臉一沉,罵道:“丟人的東西!信呢!把信給我!”
萬狗子還正昏頭腦漲,喃喃道:“什麼信?”
趙煙槍一耳光抽在萬狗子臉上,罵道:“你說什麼信!我今天給你的!”趙煙槍一說此話,知道自己說露臉了。原來趙煙槍故意藏了一封張四爺的信,讓萬狗子收好,其中早就讀過信中寫的什麼。
趙煙槍臉皮極厚,儘管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仍然罵道:“信!媽的!你說什麼信!”
萬狗子總算回過神來,慌忙說道:“哦!哦!在!在!”說着就伸手去摸自己的懷中,誰知摸來摸去,一無所獲。萬狗子臉上也綠了,吞吞吐吐的說道:“趙師爺,沒,沒了?”
趙煙槍大驚:“什麼!信丟了?!”
萬狗子擺出一副哭喪臉,說道:“沒了……進屋之前我記得我還摸了一次,還在呢。怎麼就沒了?”
趙煙槍罵道:“你這個廢物!豬頭!你,你你你!你媽的巴子的!”
萬狗子哭喊:“我真不知道啊!一定是我剛纔遇到山精,讓山精偷了去。”
鄭大川臉上不悅,轉身回去坐下,罵道:“趙煙槍,你和萬狗子唱什麼二人轉呢!好玩是不是!”
趙煙槍咳嗽兩聲,尷尬的說道:“鄭老大,真的,真的有信在萬狗子身上,哎呀……這個,怎麼會丟了呢?”
“趙煙槍,你個龜兒子的淨胡扯蛋!還張四爺懸賞尋人!”鄭大川瞪了大家一圈,罵道,“老子差點忘了!你們當張四爺是什麼人?你們這些不開眼的東西,告訴你們,張四爺可不只是個掌寶的!他的來頭大了去了!張四爺要抓人,天下還有他抓不到的?都滾過來!這事一會再議!”
趙煙槍是是連聲,再也不敢放一個屁。衆人趕忙都溜回椅子坐下,侷促不安的看着鄭大川。
鄭大川摸了把光頭,站起身,衝着後堂嚷嚷:“錢掌櫃!人呢!茶水呢!咋就這麼慢!”
錢掌櫃遠遠的應了一聲,從後堂中跑出來,一手提着茶壺,一手拎着竹籃,裡面滿是花生乾果,邊跑邊嚷道:“來了來了!鄭大爺久等了!”
錢掌櫃麻利的擺了一桌,給衆人茶碗裡倒茶。鄭大川也不客氣,拿起花生啪啦捏開了就吃,問道:“錢掌櫃!你後院裡住的客人,是練家子吧?”
錢掌櫃應道:“這個我真看不出來。”
鄭大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問:“幾男幾女啊?我看外面可是拴着六匹馬的!”
錢掌櫃只好說道:“五個男的,一個女的……”
鄭大川哦了一聲,說道:“行了,錢掌櫃我也不爲難你了,你放心,我不想對你的客人怎麼地!其他吃的呢!快點!餓死了!把茶壺放這,不用你倒了!快去快去!”
錢掌櫃把茶壺放下,趕忙又退到後堂。
鄭大川哼了聲,對趙煙槍等人罵道:“你們幾個,再去後院看看!我倒想看看這破店裡住着哪路神仙!”
趙煙槍連忙起身,點了點人頭,也叫上了萬狗子,五六個人張牙舞爪的又向後院尋去。
錢掌櫃剛想進後廚,就見賈春子瘋了一樣的奔過來,腳下拌着雜物,碩大的身軀一個翻滾,滾到錢掌櫃面前。
錢掌櫃正想張嘴罵,卻看到賈春子神色極不尋常。錢掌櫃扶住賈春子,悶聲喊道:“小聲點!怎麼了!”
賈春子瞪着一雙牛眼,跪在地上,張着大嘴,指着自己跑來的方向,舌頭也不利落了:“錢,錢大爺,那那,那裡!”錢掌櫃一巴掌拍在賈春子腦門上,罵道:“慢慢說!”
賈春子嚥了一口口水,說道:“鴿子,鴿子!鴿子!飛回來了!”
錢掌櫃哎呀一聲,捏住賈春子的面頰,瞪着賈春子的雙眼,低聲吼道:“你看清楚沒!是不是鴿子!”
賈春子被錢掌櫃捏着腮幫子,駑着嘴,仍然賣力的說道:“是鴿子!是鴿子!是以前飛走的鴿子!白白的!”
錢掌櫃鬆開手,從賈春子身邊越過,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錢掌櫃跑出屋子,來到院子一側,果然看到一個破敗不堪的鐵籠子頂上,正停着一隻雪白的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