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看了看鄭則道,到一下子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的提議,又未嘗不可。火小邪略略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王家堡裡,恐怕打聽青雲客棧的賊道高手不少,我昨天才剛到這裡,你不找別人,爲何找上我?你就不怕我拖你的後腿?”
鄭則道笑道:“的確王家堡裡,已經雲集了的各路好手,可他們大多老奸巨猾,獨來獨往,不僅彼此都看不起,更互相信不過。與火兄弟昨日一見,儘管有些衝突,鬧得不太愉快,但我也能看出火兄弟乃是一個重信用、講道理、懂規矩的好漢,信得過!火兄弟,你把錢還給那老漢了吧,我可是看到了哦,呵呵。”
火小邪心想:“你這個鄭則道,估計也和他們一樣,老奸巨猾!不過你願意和我分享情報,對我倒是沒什麼壞處。”
火小邪說道:“那好,你既然信我,我也信你!你說吧,咱們怎麼合作?”
鄭則道說道:“白天,我們就各自忙各自的,每天晚上八點,你來王興街的紅馬客棧甲三房找我,若有人問你,你就說找江蘇過來賣貨的鄭少爺。”
火小邪說道:“你怎麼不來找我?”
鄭則道說道:“你住的大道客棧,店小了點,住客不多,你又住在柴房,所以進進出出的恐怕招人耳目,呵呵,還是到我這裡來吧。”
火小邪暗罵:“既然連我住哪裡都摸清楚了,感情你一直留意着我。”
火小邪說道:“行,我找你就我找你!”
鄭則道抱了抱拳,笑道:“那就不打擾火兄弟了,告辭了!記得啊,今晚八點,咱們在紅馬客棧甲三房見!不見不散!”
鄭則道和郭老七起身走遠。
火小邪仍然坐在桌邊,有些發愣,慢慢吃着手中的大餅。
鄭則道他們走的遠了,郭老七纔不甘心的說道:“大少爺,我就是想不通,咱們與誰合作,都不用和這個小子合作吧?您不是說了,他頂到天會拿盤兒,論身份也最多是下五鈴裡的品一、品二,這種小賊毛,到哪裡都是一抓一大把啊!”
鄭則道說道:“郭老七,你打打殺殺是個好手,卻不是個好賊!有些事情,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郭老七愁道:“大少爺,那你就教教我吧。我鬱悶的很,真的想不通啊。”
鄭則道慢悠悠的說道:“一個小賊毛,怎麼會拿到黑石?又怎麼會從奉天不遠萬里的來山西王家堡?就算他現在本事不大,也一定有特殊的天賦!更重要的是,我懷疑他認識火家的人,萬一有人給他走後門,透露給他一點青雲客棧的關鍵,那不是方便了我們嗎?”
郭老七抓抓頭,說道:“這火王招弟子,都能走後門?”
鄭則道笑道:“我看這小子拿到黑石,八成都是走的後門!嘿嘿!”
郭老七一拍大腿:“大少爺,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鄭則道不再言語,大搖大擺的向前走去,郭老七緊緊跟着,把鄭則道奉若神明。
火小邪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鄭則道玩的什麼鬼花樣,既然想不出,就懶得再想。火小邪把餅子吃完以後,慢悠悠的在王家堡閒逛,不再打聽青雲客棧,只這個摸摸那個,十分輕鬆自在。
火小邪浪蕩了一個下午,自然青雲客棧所在沒有一點進展。火小邪並不着急,入夜之後,花了一個錢飽餐一頓,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悠哉遊哉的向鄭則道所在的紅馬客棧走去。
王家大院裡,王興大宴賓朋,擺了二三十桌酒菜,把張四爺他們奉爲主賓,菜餚奢華至極,席間吹拉彈唱,歌舞雜耍,弄的極爲熱鬧!張四爺、周先生、鉤子兵一干人等,被人輪番敬酒,片刻都不能安閒。這場酒席,一直從中午折騰到天黑,才逐漸散去,張四爺、周先生、鉤子兵們常住奉天,東北那地界的人都是酒量極大,但他們喝到此時,仍然都有點微醉了。
孔鏢頭和一衆王家大院的僕人,送張四爺他們回到院中,張四爺大着舌頭說道:“麻煩各位!辛苦各位!謝王先生了!實在太豐盛了!”
孔鏢頭他們滿面笑意的客氣一番,目送着張四爺他們進院以後,這才離開。
張四爺和周先生互相攙扶着,步伐不穩的走進院子,張四爺一路嚷嚷:“要是天天這樣吃喝玩樂,還怎麼在周邊巡查!走到哪裡,就被人請到哪裡!又不能發作!怎麼辦纔好啊!”
周先生也苦着臉說道:“哎,咱們人在異鄉,比不上奉天能夠隨心所欲,過了這兩天,再好好和王先生說說,看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方便。”
張四爺和周先生進了內屋,張四爺如同一灘爛泥一樣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腦袋,就要睡覺。周先生緩步走到門前,把門關上。
周先生本來也是滿臉微醉的樣子,門一關上,臉上唰的一變,頓時雙眼精光四射,毫無醉態。周先生一回頭,只見張四爺也神采奕奕的端坐在椅子上,哪有一絲一毫的醉意。
周先生微微一笑,走到張四爺身邊坐下,兩人對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這個王家堡,有古怪!”
周先生說道:“果然不出我們所料,他們根本就不想我們四處巡查,早上拉我們分散出去,應該就是他們的計策。我們裝了一天白癡,儘管十分辛苦,但也有所收穫。”
張四爺沉聲道:“現在收回來的情報如何?”
周先生說道:“這個王家堡,五成的大戶商家都和王興有或多或少的親戚關係,他們刻意掩飾,絕口不提王家堡的近況,但畢竟人多嘴雜,還是讓我們探聽到,最近一段時間,有許多外地人,來這裡尋找一家客棧。”
張四爺說道:“什麼客棧?”
周先生說道:“青雲客棧。”
張四爺說道:“王家堡有這家客棧嗎?”
周先生說道:“依我看,並沒有什麼青雲客棧,也許只是一個代號,恐怕尋找青雲客棧的,都是灰毛蝨這樣的大盜賊人!”
張四爺笑道:“嘿嘿,我就說灰毛蝨怎麼會離開山東,到山西王家堡來,果然是有大事發生!江湖上有名的大盜,看來都聚到這裡來了!”
周先生說道:“沒錯,我們有了青雲客棧這個線索,再審灰毛蝨,就方便了!”
張四爺說道:“事不宜遲,速速把灰毛蝨帶來!”
周先生點頭稱是,速速退出房間。
片刻過後,周先生急急推門進來,身後跟着兩個鉤子兵。那兩個鉤子兵面如土色,一進門就跪倒在張四爺面前,咚咚咚連連磕頭,哭道:“張四爺,都怪我們,灰毛蝨,他,他死了!”
張四爺啪的站起,怒道:“廢物!你們怎麼看着他的?怎麼就死了?”
鉤子兵哭道:“灰毛蝨一天都不吃東西,只是用頭巾包着臉面靜靜坐在屋角,一動不動,下午的時候,還是活着的,能夠說話,我們以爲他就是這個德行,便沒有太在意。剛纔周先生來了,揭開頭巾,才發現他已經七竅流血而死。張四爺,請你處罰我們!”
張四爺緩緩坐下,緊鎖眉頭。
周先生低聲道:“死的十分蹊蹺,口舌乾淨,不似中毒,這一天除了我們,再沒有人進到關押灰毛蝨的房間。不排除灰毛蝨用了什麼法子自殺身亡。”
張四爺哼道:“好手段啊!高明!我們的一舉一動,還是在王家大院的掌握之下。周先生,咱們連夜驗屍!我到想搞清楚灰毛蝨到底怎麼死的!”
周先生應了聲是,拉起跪在地上的兩個鉤子兵,出了房間。
張四爺靜靜坐在屋內,面色一片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