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落地,鹿飲溪已經化作流光,瘋狂的逃竄出去。
她是個很聰明的人。
實際上能在失樂園中生存下來的,就沒有傻子。
這個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年顯然不是一般人,僅憑隨手一揮便將自己震飛出去,便可看出其實力絕對不同凡響。
再加上困獸猶鬥的落蘭亭,鹿飲溪立馬就認定,自己的這次伏擊徹底失敗了。
事已不可爲。
一念至此,她毫不猶豫的便放棄了目標,轉身便逃。
薛安並沒有追擊。
對於這種小嘍囉,薛安壓根就懶得理會。
他的眼中光華一閃,一道神念便悄無聲息的依附在了瘋狂逃竄的鹿飲溪身上。
而後他便轉過頭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起面前的落蘭亭來。
落蘭亭此刻已經接近昏迷的邊緣,但面對這個突發的狀況,她也不禁悚然一驚,然後狠狠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讓自己努力保持着清醒。
“你是誰?”落蘭亭沉聲問道。
薛安微微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是誰教會你這個的呢?”
隨着話音,薛安伸出手來,手心之中緩緩浮現出一朵徐徐綻放開來的極惡之花。
落蘭亭爲之一震,難以置信的看着薛安手中綻放開來的極惡之花,“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擁有極惡之花?”
薛安笑了笑,“這個……很難嗎?”
說着,又是一朵極惡之花緩緩綻放。
落蘭亭的面色變得越發凝重。
薛安則淡淡道:“告訴我,教會你這個的人是誰!”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落蘭亭緩緩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握住長劍,滿臉戒備的說道。
“動手吧!”
薛安見狀微微一愕,旋即明白了過來,似笑非笑的看着如臨大敵的落蘭亭。
“你似乎有些誤會了,我並沒有什麼惡意!實際上,我跟教會你這個本領的人還是很好的朋友,但據我所知,他早已不再收徒,所以我很好奇,你又是怎麼學會這個的呢?而且還如此的……孱弱?”
聽完薛安的解釋,落蘭亭依然有些懷疑,但還是滿臉戒備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你跟星羅道那幫人是不是一夥的?”
薛安微微一怔,“星羅道?你是說剛剛逃走的那個人麼?”
“當然!”
“很好,既然你懷疑,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說着,薛安緩緩擡起手來,龐大的神念溢涌而出,瞬間便跟之前在鹿飲溪身上種下的那道神念取得了聯繫。
緊接着,薛安手中猛然一握,輕喝一聲。
“回來!”
一聲令下,已經逃竄出上百里之遙的鹿飲溪只覺得渾身一緊,然後整個人便僵滯在了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念頭剛剛在鹿飲溪的腦海之中升起。
身後便傳來了一股龐然巨力,牽扯着她飛快的往後退去。
“不!這是怎麼回事?這不可能!”鹿飲溪嚇得亡魂皆冒,瘋狂的大喊着。
可惜,她所有的喊聲都穿不透這濃重的雨幕。
頃刻間,她便被生生拖拽了回來。
當再次看到面前這位滿臉含笑的白衣少年後,鹿飲溪如遭雷擊,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大……大人饒命啊!”
鹿飲溪毫不猶豫的便選擇的投降求饒。
因爲剛剛薛安所表現出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範疇。
明明自己已經跑出了上百里地,結果一個呼吸間又被拽了回來。
這得多麼強悍的修爲才能做到?
薛安聞言卻只是淡淡一笑,然後看向了落蘭亭。
“你不是說我跟她是一夥的麼?現在還有何話說?”
落蘭亭也看傻了。
她也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麼玩。
再結合薛安之前所言的話,她不由信了幾分,眼中也漸漸現出了尊敬之色。
“大人,很抱歉,之前是我想多了!”
薛安聞言一笑,然後轉頭看着已經被徹底嚇懵的鹿飲溪,“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說罷,薛安直接放開了對鹿飲溪的控制。
當感受到自己確實已經恢復了自由之後,鹿飲溪簡直都要哭了。
這他媽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本來跑的好好的,突然將自己抓了回來。
結果說了沒幾句話,居然又讓自己離開。
這也太嚇人了好不!
“嗯?不想走?”
“啊不是不是!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鹿飲溪嚇得渾身一顫,一迭聲的應道,然後便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了。
一邊跑,她心中一邊暗暗祈禱。
星羅大神保佑,可千萬不要讓我再碰到這個白衣少年了啊!這個傢伙顯然是個瘋子啊!
很快,鹿飲溪便跑沒影了。
而後薛安再次看向了落蘭亭。
“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誰教會你極惡之花的了吧!”
落蘭亭臉上現出了黯然之色,然後緩緩低下了頭,“大人!其實……我的極惡之花都是跟我哥哥學的!”
“你哥哥?”
“嗯!”落蘭亭重重的點了點頭。
“怪不得你的這個極惡之花會如此的孱弱,那你的哥哥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薛安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落蘭亭悽然一笑,“已經死了!”
片刻之後。
大樹之下。
薛安站在墓碑之前,靜靜凝視着這個小小的墳包。
之前落蘭亭放在墓碑之上的極惡之花此刻業已枯萎,讓這個墳墓顯得是那麼的平平無奇。
很難想象,這就是之前獨戰八方,最終壯烈戰死的落殘陽之墓。
良久之後,薛安收回了目光,微微輕嘆了一聲,“果然是他的真傳弟子!可這是爲什麼呢?”
“要知道就以你的性格而言,自己的徒弟被人給殺了,你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可這次卻一直沒有反應,而且按照正常情況的話,你的弟子也不應該出現在如此底層的城市中,所以……。”
“在我離開後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呢?”
薛安呢喃自語。
站在身後不遠處的落蘭亭,並沒有聽到這些話。
她只是滿臉哀傷的看着哥哥的墓碑,記憶似乎又飄回了數年前那個同樣下着暴雨的夜晚。
那場大戰,自己的哥哥以一己之力對戰幾大勢力,最終在力斬八大巨頭之後,力竭而死。
那些畫面,就如刻在落蘭亭的骨子裡一樣,永遠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