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親人,我們與你同在,四川,我們永遠堅強】
小雪從高空化作一道雪白光影,遁入蒙揚身體,蒙揚擡手扶起煙織大師,兩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不斷被意外中斷的鑑寶大會再次得以繼續進行。
人們尚未從各種意外的打擊中回覆過來,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次帶着異寶前來曲夏山,到底是參加鑑寶大會,還是見證各種怪異事件的發生。
從啞巴少年的一線生機奇毒,到魔修展示出魔化之軀,蒙揚以及他身邊的人開始接連顯示出非同尋常的能耐,直到煙織大師很明顯進階到一個他們完全不知道的修爲境界,這一系列的衝擊,遠比讓那株鑑寶樹奏響仙樂更讓他們震撼。
很明顯,人們的注意力完全已經被分散開來,不再僅限於集中在美色上,他們在關注恍如高山湖泊般變得深不可測的煙織大師的同時,更多充滿畏懼的眼光則集中在蒙揚、龍一幾人身上,他們覺得場中最深不可測的還是蒙揚這幾人。
這個世界是崇拜強者的,無疑,蒙揚也好,黃一飛也好,抑或是一聲怒吼以神龍吟使他們嚇得魂不附體的龍一,他們都覺得是絕世強者。
所以,當鑑寶大會再一次開始時,人們的熱情顯然大受影響,一些桀驁之人也完全收斂起自己平素的神態舉止,儘量讓自己顯得低調一些。
忘記是誰最先上場拿出自家寶物來鑑定,總之每個人出示的寶物都非比尋常,各具特色,十分少見。
可是,不管這些寶物如何精美稀少,始終沒能讓這棵小小的樹苗奏出一個音節來,更莫說仙樂!
最後就連東方飄零也不得不在煙織大師的暗中提醒下,將觀心鏡放到鑑寶樹下,結果跟其他人那些寶物沒有什麼兩樣,鑑寶奇樹沒有半點異常反應。
各種各樣窮形盡相的珍稀寶物,看得人眼花繚亂,可是都始終沒有一件能讓鑑寶樹發出仙樂之音來,這時,人們開始忍不住埋怨起來,都認爲一定是胡思思這棵什麼鑑寶樹有問題。
不過,人們看到鑄魂宗的秘寶觀心鏡也跟自己的差不多,一時之間倒也沒有更多過激的言論,畢竟仙魔大陸商隊來的都是女人,美麗的女人,人們通常都不忍心過多地指責。
胡思思妙目一轉,笑盈盈地看着一旁的蒙揚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願不願將你的寶物拿上去試試?”
蒙揚一愣,心道我哪來什麼寶物?不過卻絲毫沒受胡思思那顛倒衆生般的魅惑所影響,淡然應道:“有勞胡姑娘過問,在下蒙揚,自問身無長物,實在拿不出什麼寶物可與在場諸位的寶物相提並論,還是不上去獻醜得好。”
胡思思不以爲意,嬌笑道:“沒想到公子竟是個如此愛惜顏面之人,思思倒是看走眼了,思思方纔見公子出手不凡,天下罕見,或許定能有一件讓鑑寶樹奏響仙樂之寶物,不料公子卻如此藏私,真真讓思思好生失望,浩蕩天玄,竟無一寶麼?唉······”
羣情頓時激憤起來,換做旁人,定然是拍案而起,但蒙揚卻絲毫不受胡思思的激將,淡然道:“其實,要讓你這鑑寶奇樹奏響仙樂,何需異寶?思思姑娘何必愚弄我等呢!”
此話一出,胡思思面上的嬌媚笑容頓時完全隱沒,眼神中竟閃現出一片凜然殺機,若不是蒙揚這句話說得極爲小聲,聽清楚的人沒有幾個,只怕是此刻那些正失望吵嚷的人已經衝上前去,生生將那株鑑寶奇樹搗毀。
胡思思語音森然,雙目中一片詭異的銀光閃爍,逼視着蒙揚的雙眼問道:“蒙公子何出此言?”
蒙揚忽然偏過頭去,嘆息了一聲道:“也罷,我就前去試試,倒還真不能讓其他位面的貴客將咱們天玄看得如此輕賤!”
說罷,蒙揚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朝那株鑑寶奇樹走去。
殊不知,此時的胡思思眼神中哪有什麼殺氣傲氣,全部換成了一種計謀得逞的淺笑。
其實,蒙揚方纔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這株鑑寶奇樹。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起初並沒覺得一棵可以奏樂的樹苗有何值得訝異之處。不過,當場中衆人,一個個拿出奇詭不凡的寶物上去,都沒能引起這株奇樹的反應,蒙揚就暗暗開始了探察。
精煉過後的神識一如起初他探察胡思思等女時的情形一般,被樹苗上散發出來的一種奇異能量所阻滯,根本無法靠近。蒙揚感到其中必有詭異,登時單純地利用使用了“清目丹”淬洗過的目力進行觀察,結果反倒是令他很意外。
目光絲毫無阻地落到樹苗之上,蒙揚發現這株樹苗有種令他神魂欲醉的奇異感覺,尤其是當他的目光依次從那三片新月般的樹葉之上掃過之時,驀地,他感到神魂一震,似乎隱約之間有一縷充滿玄奧的音律滲入到他的神魂!
就在此時,神魂中一直安安靜靜的天劍星君天書忽然產生了急劇的變化,從書頁的形狀迅速化作了一口金光四射的小劍,劍光凜然,直刺這道音波。
當劍氣與音波相遇,發出異常艱澀難聽的怪異聲響,令蒙揚神魂急劇震盪,還好他表面上一直維持着正常,沒讓人有任何察覺。
第一次天書化劍,卻沒能將侵入蒙揚神魂的異物消除,反倒是任這縷音波安然返回到那樹苗之中。
蒙揚正無比驚訝之際,驀地發現金劍再次恢復成書頁的原狀,卻不肯減弱散發出來的金光,而這些金光多數竟被他那顆識海的珠子吸收。
怎麼回事?
少頃,沒等蒙揚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發現第一次識海空間竟自發地將他的精神意念攝入進去。
飛鉗並不在識海,被他那具分身帶離,如今空間上空依舊高懸着那兩顆魂珠。
只是,一進入空間,蒙揚就感到有縷奇異的音韻似乎在召喚着他,他信步朝感知到的方向走去,這才發現,發出奇怪音韻的竟然是那株他一直不知道有何功用的巨大文冠木!
剎那間,蒙揚的心中多出了一絲明悟,原來方纔從那株鑑寶奇樹上感知到的音韻,竟然跟他現在感知到的文冠木發出的音韻相同,而這一次,蒙揚則在這縷強大浩瀚的音韻中感知到了許多新奇的訊息。
這縷音韻,如泣如訴,時而低迴,時而婉轉,時而激越,時而飛揚,就像在給蒙揚講訴一個足有千萬年歷史的滄桑故事。
這個故事很長很長,卻似乎剎那間就已經對蒙揚訴說完畢,蒙揚感知到有無數蕪雜晦澀的訊息滲入到神魂之中,被神魂奏響梵音細細地梳理起來,他並不知道,此時,正好是東方飄零拿出觀心鏡上場的時候。
識海空間自動將蒙揚的精神意念送回神魂之中,感知似乎被無窮地放大,在不斷奏響的梵音之中,蒙揚開始讀取神魂梳理出來的訊息。
文冠木,又稱仙音木,木中音仙,天下萬木,但凡能產生音律的草木都要受它掌控!前提條件是,這株文冠木得有二十萬年以上的年份。
蒙揚恍然,原來不知不覺,文冠木竟然先西河柳、半天雷一步,跨入到二十萬年年份之中。
隨着神魂梳理訊息的增加,無數明悟清泉一般緩緩流過蒙揚的心神。
原來,這株來自仙魔大陸的鑑寶奇樹,是一種可以吸收月華,進而不斷進化,直至產生音律的奇異樹苗,名叫“音靈樹”。
仙魔大陸通常利用這種音靈樹來鑑定一個修士有無仙資。
這似乎跟步家老祖留下來的昇仙亭,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檢驗修士是否具備仙資之物。
只不過,這種音靈樹極其罕見稀少,不易生長,若是吸收月華到達某種程度,開化了靈識,它也能像四大守者家族一樣,習練功法,從而走上修行轉化成人的坦途。
剛纔給蒙揚傳過來的那縷音律,其實就是這株音靈樹靈識傳過來的訊息,因爲它感應到了仙音木的存在,受到了文冠木的召喚,這纔會傳來那縷試探的靈識,這株音靈樹已經開化了靈識!
蒙揚有些驚喜,結合醉月觀察到的胡思思的種種異常,頓時明白,這哪裡是什麼鑑寶大會,說它是鑑人大會還差不多,這跟天玄人進入仙門之前,首先要通過靈根檢測有何差別?
難道,仙魔大陸這次過來,只是以鑑寶爲噱頭,實則是想要找到身具仙資之人?
難道看不透她們的修爲,神識也探察不到,是因爲她們都是身具仙資的緣故麼?
蒙揚一顆心不禁怦怦亂跳起來。
可以想象,這對他的衝擊有多麼巨大。
他絞盡腦汁,命令明少帶着勾三、搭四、搞基費勁時日,建造出來的頂級淬身池,不就是爲了改造獵人聯盟中那些精英的身體,使他們早日具備仙資麼?
難道說,仙魔大陸都是身具仙資之人?具有仙資,也就意味着他們修煉的都是仙法,糟糕,蒙揚暗道不好,頓時意念從神魂中退了出來。
剛好,此時胡思思笑盈盈地讓他拿出寶物上前一試。
胡思思眼中銀光閃動交織出一片殺機的時候,蒙揚的心其實已經如墮冰窟,他感覺到了胡思思的強大,那是一種無可抗拒的強大,即便是現在已經進階到九難境界的他也根本不可撼動的強大!
他這才知道自己方纔施展出趕月步,瞬發出改良後的御物術,以及一系列的舉動,早就引起了這個仙魔大陸強者的注意。
因爲,蒙揚露出了他的仙資!
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站在一個可以跑馬射箭的騎士面前一樣,蒙揚覺得這就是他面對胡思思的感覺。
不過,雖說胡思思閃動了殺機,蒙揚卻覺得她絕不會對自己動手,這是他的直覺。
胡思思等人耗盡心思歷經千難萬險來到天玄,目的絕對不簡單。
但是目前蒙揚本着保命法則,一面暗暗知會龍一等人小心提防,一面卻朝着“鑑寶奇樹”走去,虛以爲蛇,有着文冠木,他想要讓這株樹苗發出音律還不簡單?
誰知,站在音靈樹前,他隨便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一件物品,卻不想竟掏出了一塊極品魔石!
饒是他發現得早,還是被胡思思發現,更糟糕的是,似乎因爲極品魔石的出現,竟引起了這株“音靈樹”的異動,忽然之間,妙音嫋嫋鳴響在這方天地之間!
蒙揚分明知道他根本沒有控制識海空間中的文冠木操控這株音靈樹,這根本是他手上這塊極品魔石引起了音靈樹的異動!
就在蒙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極品魔石再次放回儲物戒指中時,令人神魂欲醉的仙音竟然將整座曲夏山完全瀰漫,仙音之中,除卻胡思思六人、蕭遠行、四四以及龍一,其他人完全如中魔咒一般陷入一種詭異的迷離狀態!當然也包括黃一飛、醉月等四人,還有剛剛進階分神境界的煙織大師,無一倖免。
蒙揚暗道不好,神魂中自發地鼓盪起梵音,讓他絲毫不受影響,卻不知那株音靈樹竟然倏地化作一道銀光,徑自沒入到他的身體!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快太突然,以致於蒙揚都措手不及,無暇再去顧及身外之物,他忙凝神內視起來,根本沒發現此時的胡思思幾女眼中全是激動的淚水,雙手合什,喃喃地仰首向天誦唸着什麼。
只有龍一一閃身,將蒙揚完全護在了他的身後,目光如冰冷的刀子,從胡思思等人面上緩緩掃過!
仙音嫋嫋,猶在天地間迴盪。
胡思思等女誦唸出來的模糊晦澀的音節似乎跟天地間的仙音有種奇異的吻合,清醒的人中,蕭遠行首先跪倒在地,以一種匍匐膜拜的姿態,緊跟着就是猶在驚疑不定的四四。
不過,四四卻覺得胡思思等人口中誦唸的字句,她有些熟悉,似乎有一些字句是她在《月夕花朝》功法中看到過的,她不知道她的功法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這些女子如何可以得知?
仙音越來越激越輕盈,四四感到脖子上掛着的那塊血絲玉逐漸開始發燙,一股股醇和浩大的力量開始在她體內遊走,似乎即將要把她的身體撐破,所以她不得不硬撐着坐起身來,擺出一個盤膝做地、雙手合什的姿勢,開始運轉《月夕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