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技術科科長室在一樓的最裡間,科長楊富國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裡的書,因爲外面的灰太大,所以他把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可謂密不透風。
就在他津津有味的看着書的時候,突然有個女人在他的身後說話,“一個清華大學的高材生怎麼看起鏡花緣了?”
“哦?...原來是張科長,快請坐!”楊富國將手中的《鏡花緣》放在桌子上,然後滿臉是笑的站起來忙不迭的準備倒水,“哎呦,吳總也來了!”
“你不用忙了,我想知道關於煙筒冒煙應該怎麼辦?”吳迪說着往椅子上一坐看着他。
“我說過,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楊富國手一攤,一副美國西部牛仔的風格,他的表情從剛纔的微笑徒然轉換成了面無表情,而他的眼神還在瞟着那本《鏡花緣》。
看着這種犟別種的樣子,哪個領導會重用這樣的人,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吳迪看着他心裡是有氣又樂,他此刻確信眼前這位犟別種一定有什麼辦法能解決冒黑煙的問題,只是做思想工作實在不是我的強項,看起來這個工作職能交給張姐了。
“張姐,你好好聊聊,我去現場看看!”吳迪說着走了出去。
技術科科長辦公室裡只剩下張蓮蓉和這個犟別種了,張蓮蓉坐在楊富國的對面不錯眼珠的看着他,弄的這位楊富國楊科長不斷的變換坐姿,額頭上的虛汗瞬間的冒出了一層、就連眼神也是一會左一會右的飄忽不定,《鏡花緣》孤零零的在桌面上放着,可是對坐的張蓮蓉卻依舊微笑着看着他。
“楊科長,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大家共同分擔?”張蓮蓉輕啓朱脣,問道。
“沒有,我很好啊!”
張蓮蓉要了一杯熱水慢慢的喝着,楊富國此刻看書顯得不禮貌、不看書卻和對桌的這位美少婦沒有太多的話,他額頭上的熱汗只好憋不住的往下淌,張蓮蓉從一旁的椅架上拿過一條手巾,然後在水盆裡洗了洗遞了過去,說:“這屋子這麼熱,你就開開窗戶多好,要不我給你打開?”
“別開、灰大!”
楊富國伸手攔住正要開窗的張蓮蓉,倆人的手一碰,楊富國就像觸電一樣往後一撤,他的臉上不僅僅冒汗還越發的紅中冒汗了。
“你也拍灰?那就想想辦法唄?”
楊富國搖搖頭、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坐了下去,掏出一支菸獨自的吸了起來,一口一口的煙霧沒一會功夫就將小小的辦公室弄的嗆人吧啦的,“咳咳”張蓮蓉不斷的咳嗽,她實在是忍無可忍將窗戶打開。
“呼~~”
窗戶一開,黑灰遮天蔽日般的涌了進來,煙味被衝的一乾二淨的同時屋子裡也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黑灰。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窗戶這才被死死的關住、密不透風,張蓮蓉一邊替他擦着桌椅一邊說:“不光是你這個辦公室,我們大家的辦公室都不敢開窗戶,只有那些保安還在外面訓練,哎,可憐的孩子呦!”
......。
50名保安此時正在兩名小隊長的帶領下在大院裡摑着正步,一趟趟走下來,每個人都是汗水和泥水混攪在一起了,林德海則是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拿着花名冊注視着每個人的表現。
“停下!”
林德海大手一揮,衆保安立定,林德海上前跨了一大步正言道:“今天大家到藍天來就是藍天人了,根據吳總的指示精神,將保安分成兩個小隊以及一個直屬巡邏隊,這個巡邏隊由我直接兼任,下面我點名分組...!”
分組已畢,林德海將花名冊合上,接着說:“根據吳總的指示,我重申一遍大家的待遇問題...我們這次一共招聘50名保安人員,你們的最低保底工資爲一千五百元外加三險一金,你們的吃飯問題有職工食堂,你們的住宿問題在廠區的後面有獨身宿舍,大家看看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沒有!”衆保安異口同聲、聲音直衝雲霄。
林德海知道一千五百元的工資已經不低了,他自己在來鋼廠之前也就是一千二百元的工資,不僅僅是一千五百元的問題,最爲主要的是三險一金,現在的養老問題已經是重中之重了,誰不願意多給自己交一些保險呢,除非他的傻子。
他更知道,三江集團之所以能夠留得下人才,就是因爲很人道不吝嗇,不像很多用人單位根本就不給職工繳納三險一金,那樣的公司能留得下人嗎?能有人爲其賣命嗎?
“小丁、小李,你們兩個帶領大家到廠後面的獨身宿舍看看,先安頓下來晚上正式上崗。”
“是!”兩名小隊長興高采烈的帶着新來的衆保安摑着正步離開。
“大海!”
“迪哥來了。”林德海急急忙忙的跑到吳迪的近前,吳迪衝着他笑了笑,然後招招手將他引到自己的辦公室,文秘李玟端來一杯熱茶放在林德海的眼前的茶几上,然後飄身離去。
“迪哥,這胖胖的小丫頭是咱們三江集團的嗎?”林德海看着李玟已經走遠之後,問。
“具體不知道,你問問董文良,”吳迪詭異的笑了笑,然後話題一轉,說:“大海,我找你來主要是問問保安的事情怎麼樣了?再有就是那天晚上抓到那兩個偷**的,還有個傢伙叫老柳的,你記住沒記住?”
“當然記住了,多虧那倆傢伙沒把**賣給郭書慶,迪哥放心,晚上我就帶人準備搞那個老柳的老巢去!”林德海信誓旦旦的說。
胖乎乎的李玟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姑娘來到林德海的近前,說:“林科長,剛纔我看見了羅礦長,她正在保衛科等着您,說有事情要說。”
“那我去了。”
“去吧!”
看着林德海快步的離去,吳迪心中高興:自己的鐵哥們就是自己的鐵哥們,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得出來,呵呵!
“吳迪,楊富國已經答應改造冒黑煙的問題了!”張蓮蓉喜氣洋洋的走了進來,她一進屋便伸手端過茶几上的一杯熱茶,一飲而盡,“哎,費了我半天的口舌,終於是把這個犟別種給說通了,不過這個除塵的問題還是挺不好解決的。”
“具體說說!”
張蓮蓉喘口氣,說:“原來這個楊富國以前就曾經提到過環保的問題,當時市裡也調來了一大筆資金協助環保工作,可是做到半截的時候資金卻不見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弄得把責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弄得他現在還揹着貪污的罪名,就這樣,他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一大筆資金?”吳迪喃喃的自言道。
張蓮蓉瞟了他一眼,接着說:“可不是嘛,環保的費用很高的、大約要近千萬的資金呢,而且還是一項費力不討好的工作!”
吳迪默默的點點頭,他當然知道環保並不會給工廠帶來半毛錢的效益,可是不搞這項工作也不是那麼回事,尤其是自己的廠區和大半個山區都受到了污染,最要命的是在這樣的幻境中工作對人的身體也大有害處,時間長了感染矽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張姐,爲了咱們廣大職工的身體健康也爲了大半個山區的環保問題,我決定這件事情必須做而且要快...只是,這資金問題怎麼辦?”
張蓮蓉也對這筆上千萬的資金髮愁,雖然現在鋼廠裡還有一些流動資金,可那是爲了預防馬高蹬短的時候使用,豈能冒冒失失的拿出來搞環保,再說了,三江總部也不會答應的。
”張姐,我們去找楊富國,向他請教請教!“吳迪說着拉起她往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