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管家微微一頜首,輕聲的道:“您不需要自責,您做這些也是爲了素素着想。今時不同往日,少爺的身邊已經了夏小姐。要是素素繼續執迷不悟的話,受傷的還是她自己。”
前兩年,席老太太爲了能夠替君墨霆留後,流水一樣的往房間裡送女人。
不過無一例外,這些女人全都被君墨霆趕走了。
可是現在呢?
席老太太盤算着要讓君墨霆和夏星共處一室的培養培養感情,君墨霆幾乎沒有抗議的同意了。
他們不止是同睡一個房間,甚至還同牀共枕了。
或許現在的君墨霆和夏星還沒有察覺,不過家裡有眼力勁的人都能夠看出來,夏星成爲君墨霆的太太,那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誠然,席老太太剛纔的一番話確實是太重了。
不過要是雲素素能夠徹徹底底的斷了念想,反而也是一件好事。
管家的心裡正想着的時候,輕輕眯起了眸子的席老太太突然嘆息的吁了一口濁氣。
“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怪我不好。”說話的時候,一邊輕搖着頭的老太太一邊長吁短嘆的道:“前幾年因爲墨霆不近女色的事情,我病急亂投醫的把主意打到素素的身上。”
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哪裡還有心情顧及家世不家世的?
只要君墨霆有一個能夠接受的女人,她就阿彌陀佛的感謝上天了。
或許正是因爲她的縱容,雲素素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心思一轉,席老太太蹙了蹙眉,眼角眉梢裡帶上了隱隱的歉意。
“這件事情都怪我不好。”耷眉臊眼的老太太深深的嘆息着,恨不得能揚起手扇自己一個巴掌,嘴裡更是嘀嘀咕咕的抱怨着,“我明明知道墨霆對素素只有兄妹之情,當初跟她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得了,現在是自找麻煩了吧?
心裡這麼想着,老太太時不時的用掌心在額頭上拍着,愈加覺得煩躁了起來。
見狀,管家也不敢再說話,默默的陪在一旁。
不知道過了多久,席老太太端起早就已經失去了溫度的清茶呷了一口。
當清苦的味道襲向味蕾的時候,老太太的眉心頓時蹙成了一個疙瘩。
老太太驀地輕嘖了一聲,輕輕的將茶盞推向旁邊之後,擡手將一張支票遞到了管家的面前,“待會素素走的時候,你把這張支票交給她。”
頓了下,老太太輕彎着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下,慢條斯理的補充了一句,“對了,你稍後回去把素素的房間收拾出來。”
聞言,管家不由得怔了下。
聽老太太話裡的意思,似是不打算在家裡保留雲素素的房間了。
唯恐誤解了其中的意思,管家恭恭敬敬的詢問了一句,“老太太,您的意思是……”
“你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不短了,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話音未落,老太太輕輕一側頭,淡淡的甩了一個白眼上去,“墨霆跟星星就要結婚了,家裡不適合繼續保留素素的房間了。再說了,她現在也算得上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了,要是身世曝光出來,恐怕不太妥當吧?”
雲素素出道的時候,君墨霆砸了不少錢下去捧。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雲素素背後的後臺是招惹不起的。
在加上她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氣質和不管有沒有代言,出席活動的時候都穿着國際大牌和名貴珠寶的種種蛛絲馬跡,網上開始流傳她是世家的千金,涉足娛樂圈不過只是玩票性質的謠言。
有些話傳着傳着就變成真的了,漸漸地,雲素素成了所有粉絲口中的公主。
正如老太太所言,如果雲素素的母親只是傭人的事情曝光出來,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我知道了。”管家看了一眼支票,細細的掖在手心裡,輕聲的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送素素出去。”
“嗯。”
席老太太輕輕的應了一聲,重新開始燒水泡茶了……
從茶室裡退出來的管家走進衛生間的時候,一身狼狽的雲素素用手指摩挲着腫得像是核桃一般的雙眼。
“素素,我找人給你買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你去客房裡換上吧。”管家徑直走上前,輕輕的將掛在臂彎裡的浴袍搭在了她的肩上,“時間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管家的逐客令下得太明顯了。
雲素素用力咬住了下脣,血腥味一下一下的刺激着味蕾。
現在這個時候,她還在做垂死的掙扎,“我可以在這裡留一個晚上嗎?我還有話想要跟墨霆說。”
“素素,你已經大了。”管家輕輕一轉頭,不着痕跡的避開了她的目光,緩緩的開口了:“稍後,我會讓人收拾了東西給你寄過去的。”
“寄過去?”哽咽着聲音的雲素素喃喃自語了一句,她直勾勾的望着管家,語氣裡滿是不敢置信的嗤笑着,“這是什麼意思?以後的席家再也沒有我的房間了嗎?”
她……這算是被驅逐了嗎?
低斂着眸光的雲素素收縮着晦澀的瞳仁,頓時覺得心裡一片悲涼。
席老太太和管家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
曾幾何時,她也被席老太太親暱的抱在懷裡喂着小零食。
至於君墨霆,那就更加不用說了。
在她從小到大的成長軌跡裡,這個男人不知道多少次扮演過英雄的角色。
這些原本她熟悉萬分的可以稱之爲一家人的人居然生生的劃出了一條楚河漢界來撇清彼此之間的關係。
這……難道不是一件可笑到極點的事情嗎?
她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細碎的眼淚沾在睫毛上,啞聲的開口了,“這是誰的意思?”
管家垂着頭,沉默以對。
見狀,滿眼猩紅的雲素素嘶吼的揮舞着拳頭。
她像是發了瘋一樣,直衝着管家而來。
管家始終都維持着原來的動作,絲毫沒有躲閃。
最終,雲素素的拳頭狠狠的落在了管家身側的牆上。
猩紅的血像是梅花一樣在白色的瓷磚上綻開了。
此時的雲素素早就已經痛到麻木了,她輕輕的眯起了眸子,重複的詢問了一遍,“我再問一次,這究竟是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