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子燁這麼說倒是讓君墨霆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輕彎着食指抵在眉心上揉了幾下。
好半晌，眉目黯淡的他欲言又止的輕搖了下頭，緩緩的開口解釋了一句，“子燁，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所有的事情發生的太過湊巧了。”
偶然出現的情況叫做巧合。
不過這巧合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發生，怎麼能叫人不心生疑竇？
“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思。”杭子燁鬆了鬆手，學着君墨霆的樣子輕輕的將後背倚到了牆上。
停頓了少頃，他仰起頭看向了天花板。
遲疑了好半晌，他輕嘖的用眼梢的餘光瞄着面色不虞的君墨霆，隨即用手掩着脣咳嗽了起來，“墨霆，我這麼說你的心裡可能會不開心。不過我打從心裡的認爲，老太太出事跟雲素素沒有關係。”
他一字一頓的說着，語氣裡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聞言，君墨霆僵了僵，不過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他輕輕的轉過頭，眸子裡噙滿了意味深長的光芒，“子燁，你就這麼相信雲素素嗎？”
“我相信。”說到這，砸着嘴的杭子燁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她一直都是我心裡的那個小姑娘。”
話音未落，君墨霆忽然就笑了。
端正了姿勢的他漫不經心的輕彈着手指，幽深得不見底的目光來回的在杭子燁的身上梭巡着。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一直被這麼看着，杭子燁的心裡頓時有些沒有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墨霆輕輕斂起了嘴角的笑弧，很是一本正經的衝着眼前的人道：“子燁，你喜歡素素，是嗎？”
“我……”冷不丁的轉了話題，杭子燁的目光一滯，頓時被打了一個手足無措。
一時之間，有些慌了神的他有些不知道應該要怎麼開口，一臉目瞪口呆的支吾着。
難得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心領神會的君墨霆輕彎了下嘴角，似是自言自語一般的開口了，“你的那點小心思，我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小的時候，每次素素被顏風弄哭，留在身邊哄着她的人一定是你。不論颳風還是下雨，到才藝班接素素的人還是你……”
說着說着，君墨霆略帶縹緲的語氣逐漸變得唏噓了起來，“是素素太傻了，一直都看不透你的心思。”
杭子燁自以爲藏得隱秘的那點小心思全都被攤在臺面上。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和辯駁的了。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啊？”他深深的朝君墨霆覷了一眼，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瞳仁裡流轉的光芒驟然黯淡了下來。
“我承認，小時候的素素一直都讓我有一種想要保護的感覺。原本，我是想要等她到十八歲的時候跟老太太說這件事情的。可是後來……”他自嘲的輕扯着脣，輕描淡寫的聳了下肩，喃喃自語的道：“後來我知道素素的心在你的身上之後，我就已經徹底斷絕了念頭。”
“是嗎？”君墨霆輕輕挑了下眉，一臉不置可否的樣子。
杭子燁不經意的對上了他饒有興致的目光，心裡頓時急了。
他憋紅了一張臉，輕輕的努了下脣，似是還想要說什麼。
這一次，君墨霆早就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搶先擡起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子燁，我不管你的心裡還有沒有素素的位置，我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你還關心着她，是嗎？”
被目光直勾勾的睇着，杭子燁驀地屏住了呼吸。
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看不穿君墨霆的心思。
略一遲疑，他被動的點了點頭，僵硬的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是。”
“好。”話音未落，嘴角一莞爾的男人脆生生的擊了下掌。
與此同時，他緩緩的站直了身子，目不轉睛的跟樣子有些無措的杭子燁對視了一眼，一字一頓的道：“子燁，你應該看得出來，素素已經被人攛掇着做了不少事情。等奶奶的病情穩定之後，要是你還有那個心思，那就帶她離開這裡。”
這應該是他對雲素素最後的恩典了。
要是雲素素還是執迷不悟的被人繼續攛掇，那就不能怪他下手無情了。
話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君墨霆雖然沒有完全把話挑明，不過杭子燁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意。
站在杭子燁的角度來說，他是願意保護雲素素，讓她遠遠的離開這些是是非非的。
可他的心裡這麼想是一回事，到時候雲素素願不願意跟他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思緒至此，杭子燁蹙了蹙眉，心裡有些躑躅不定的。
“要是你真的決定帶走素素，我會讓顏風和靖歡從旁幫忙的。”見狀，君墨霆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的補充了一句，“到時候不管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我一定讓他們幫你把人送上飛機。”
君墨霆平鋪直敘的說了這麼多，話裡多多少少還是帶着幾分攛掇的味道。
呼吸微濁的杭子燁輕擡着下顎，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人，目光略顯詭譎，“墨霆，說到底，你還是想要給素素一條生路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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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等眼前的男人再開口，杭子燁鄭重的點了點頭，一字一頓的道：“就按照你說的，等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哪怕是動用武力，我也一定把人送上飛機。”
他們正說着的時候，急診室的門被推開了。
君墨霆迅速的和杭子燁交換了一個眼神，快步的跑了上去。
整整搶救了兩三個小時，從急診室裡走出來的醫生也是一臉倦意。
他一手將臉上的口罩取了下來，衝着君墨霆微微一笑，沙啞着嗓子的開口了，“君總放心，老太太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說話的時候，他回眸朝着昏迷不醒的被從急診室裡推出來昏迷不醒的老太太看了一眼，輕聲的補充了一句，“老太太的身體虛弱，恐怕還要好一陣子才能醒來。”
得知席老太太脫離了危險的消息，君墨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囑咐着讓杭子燁和小寶一起陪着老太太回了病房，自己則留下來細細的跟醫生了解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