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子不答,兀自望向重嚟,淡淡道:“交出人道棍,省的浪費貧道一番手腳,而你也能少吃些苦頭。”
他額頭上的第三隻眼泛着幽幽青光,似在積蓄,又要有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激射而出,重嚟嚇得心驚膽顫,直想立刻交出人道棍保全性命,奈何這裡人多眼雜,若是就這般妥協,即便僥倖不死,來日傳到十殿閻羅的耳中,屆時下場必然要比死亡更加痛不欲生,當下心下一橫,冷笑道:“狂妄賊子,我勸你還是立刻束手就擒,否則待閻羅大王們蒞臨,定要讓你們兩個吃不了兜着走!”
赤陽子搖搖頭,滿是不屑神色,雙眉深深一皺,額頭上的第三隻眼青芒爆射而出。
重嚟駭然失色,情急之下舉起人道棍便欲抵抗,奈何先前修爲更高的蚩垚已經做過了錯誤示範,即便是手執六道神器,也根本無法化解這青芒的恐怖力量,頓時如蚩垚一般,驟然似五雷轟頂,“嗷”的嘔出口血來,人道棍脫手而出,被赤陽子吸攝過去。
赤陽子顯然僅僅意在地獄劍、人道棍這兩件地獄神器,皆奪之在手,與淮陰子互望一眼,大手一揮,兩界之門再次洞開,旋即一齊走入其中。
大門隨着這兩個道士的身影沒入,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眼下蚩垚和重嚟俱是深受重傷,那青芒力量中暗含匪夷所思的輪迴力量,令這兩位六道管事苦不堪言。
蚩垚烏黑的髮絲漸漸變得雪白,皮膚也褶皺起來,也就是他修爲深厚,強行壓制在體內無孔不入的青芒力量蔓延,否則這眨眼的功夫,就會經歷一場生老病死,然後轉世輪迴,化爲新胎。
而重嚟的情況也大抵如此,他比蚩垚的修爲要稍弱,看上去也更爲嚴重一些,整個人已然是要油盡燈枯了,嚇得一旁的酆虞臉色煞白,慌張道:“閻、閻王怎的還、還不來!”
他話音未落,也是正好趕對了時候,忽而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蚩垚和重嚟之間,大手一揮,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二人覆蓋,二人急劇衰老的態勢竟是得以緩解。
“楚、楚江大王!”酆虞一見那人,頓時面露喜色。
來人正是地府十殿閻羅之一的楚江王。
蚩垚和重嚟在體內肆虐的青芒力量被化解殆盡,見是十殿閻羅中排行第二的楚江王至此,忙是請罪道:“請大王賜罪!”
丟失六道神器,這可是非同小可之事,受罰是板上釘釘之事,根本無須報以僥倖之心,與其狡辯逃脫,不如痛快認罪,興許還能得些恩寬也說不定。
楚江王雖是剛到,但對方纔發生之事似乎瞭如指掌,沉聲道:“那兩個道士俱非泛泛之輩,尤其是那赤發道士的眼睛……你二人也算是盡力了,技不如人,無話可說,如今之計,還是趕緊尋到那兩個道士,將六道神器找回來,到時在秦廣王面前,本王也好替你們兩個說話。”
蚩垚和重嚟喜出望外,連忙作揖拜謝道:“多謝大王。”
楚江王道:“世間之大,那二賊此番逃脫,無異於魚躍於海,想要找出來,猶如大海撈針,你二人現下立刻去‘重華殿’,向平等王借‘乾坤鏡’一用,照出那二賊所在。”
“是。”蚩垚和重嚟應喏,便要即刻啓程,將功贖罪。
但在這時,有陰差慌忙跑來,一臉焦急之色,道:“啓稟楚江大王,有幾個賊人大鬧輪迴,阿修羅道的‘鄔岐’大人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了!”
“什麼!”楚江王神色一寒。
蚩垚和重嚟亦是吃驚不小,面露駭然。
重嚟眼珠一轉,臉色發白道:“難道那幾個人也是衝着六道神器來的!”
楚江王冷哼一聲,說道:“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大鬧地府!”說罷身影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蚩垚和重嚟雖然皆都身負重傷,幾無戰鬥之力,可眼下兩個人的腦袋上都頂着天大的罪責,這個時候不賣力氣將功贖罪,更待何時?
楚江王前腳剛走,二位管事隨即便急慌慌的跟着往阿修羅道去了。
楚長歌被晾在一邊,摸了摸鼻子,看來前來地府奪取六道神器的懸天之都爪牙,遠遠不止那赤陽子淮陰子二人,也不知是八神一佛中的哪幾個,那葉觀止是否也到了?如若有他,這份熱鬧可有的瞧了,即便是十殿閻羅親自出手,也未必就能如意將懸天之都此來這行人一網打盡。
“若是能夠阻止,說不得要幫上一把,懸天之都如此興師動衆的奪取六道神器,定然是有所圖謀。”楚長歌喃喃說道,緊接着看向一個陰差,道:“煩勞帶我去趟阿修羅道。”
他與蚩垚和重嚟結伴而行,看在衆陰差的眼中自然而然也就是與兩位管事大人關係密切,當然不會糾結他是生人身份而拒絕,那陰差連忙點頭應是。
阿修羅道早已廢棄多年,故而向來守衛不嚴,除了駐守於這裡的管事鄔岐,陰差不過百餘,平素罕有地府人員出入,而眼下與平素光景卻是大爲不同,這裡已經是快亂成了一鍋粥!
不僅六道管事全都在此,還有耳熟能詳的黑白無常兩大勾魂陰官,牛頭馬面,九大夜叉,就連十殿閻羅也到了六個!
能使得整個地府的頂尖力量近乎傾巢出動,可見來人是何等兇悍。
楚長歌跟着陰差來到阿修羅道,便見滿地都是粘稠的黑色液體,這是陰差徹底消亡後凝化而成,腳下這種黑色液體幾乎都快沒過腳踝,可見戰死陰差已然不計其數。
在前方,無數陰差陰官團團包圍之下,有三個人正在大開殺戒。
那三人俱是厲害之極,氣勢震天動地,舉手投足之間,便有數之不盡的陰差死於非命,連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亦是不敢直攖鋒芒,甚至是幾位看似是閻羅級的存在聯手圍攻,也一時攻之不下!
楚長歌在外圍站定,見那三人,露出果然如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