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陰麗君一把將凌霄拽了起來,朝屋外丟去。
夜風呼呼,風中迴盪着書生讀書的聲響,凌霄騰挪之間,已經行了兩丈之外,可是那兩名侍衛卻緊跟其後。
陰方正氣的鬍子吹起,如同動怒雄獅一般,眉目中陰鬱着隆重煞氣,而在他身子的周圍,一股氣息籠罩全身,不停翻滾,聲勢浩大,隱隱雷霆叱吒之聲。
凌霄一看便知,這定是那傳說中的浩然正氣,一般邪魔緊緊一呼便會被正氣震傷,半身不遂。不過,自己修煉的是正宗元力,倒也不懼怕,只是這兩名侍衛竟然出手迅捷,幾個瞬息,就已經分出上百張手,噼裡啪啦雨點一樣朝自己拍來。
鏡花水月在此時,被凌霄完美的融入身法之中,身影消散又聚合,騰挪之間遁神蹤。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生存纔是不二法則,凌霄纔沒有與敵人拼死拼活的性質,需要他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況且,這陰麗君的伯父應該是有所誤會,本來就不至於以命相搏。
兩名侍衛,起初看到凌霄詭異的身形,以及一擊便散的虛影,都略微一愣,在幾次三番失手之後,只是緊緊追在凌霄身後,在這陰府的房頂追逐,並未着急出手,似乎是在觀察凌霄的出手動作,伺機而動。
月光悄然灑下,照在凌霄的身上,體內的水天之力更加沸騰,而那股邪火也漸漸油然而生,騰挪間,丹田竟然如同被針紮了一樣刺痛。
擡頭見月,只見那輪皎潔,還差一角便是滿月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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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根本無暇去欣賞這等浪漫的風景,那兩名侍衛出手絕不含糊,攻擊之間,爆空聲不絕,在凌厲掌勢之內,還夾雜着一股銳利氣息,讓人不敢抵擋。
“這只是個誤會,兩位大哥,說清楚也不遲。”凌霄高聲呼喊着,在房頂上來回翻騰,躲避着密密麻麻的攻擊。
可是兩名侍衛臉色鐵青,根本不予理會,仍舊窮追不捨。
這房頂上的追逐打鬥,發出了極大的聲響,陰府裡的丫環僕人還有寄宿的書生,都忙走出房舍,朝上邊看去,儒雅肅靜的儒林聖地,這個時候竟然喧譁一片。
“大呼小叫,真是有失體統。”一個頭戴方巾的男子,冷冷說着,而在他的手中,握着一隻秀筆,另一隻手捧着一卷古籍。
“戴方兄,那人定是武者之流,不知道是不是來陰府行竊的宵小,竟讓黑白雙衛如此窮追不捨,看來定是惹了陰老的大怒。”另一個男子,乜斜着眼睛,微笑說着,不過眼眸裡埋藏的盡是虛僞。
頭戴方巾的男子,名字叫做戴方,乃是士子中的翹楚,今年大試有望奪得國子監頭名的熱門人選,據說爲人剛正,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乃是年輕士子的典範和榜樣。
這戴方皺着眉頭,望着也月中被追逐着的凌霄身影,心生厭惡,開口說道:“我等寄居陰府,看到如此宵小之事,自然不能作壁上觀。有沒有士子,願意與我同去將這賊人拿下!”
周圍聚集起來的士子面面相覷,有懼怕者言:“那賊人身法矯健,屬於武者之流,我等儒生,身體貧弱,怎能相抗?不若再次等候,吶喊助威以壯聲勢?!”
那戴方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後振臂一呼:“懼死者勿來!死且懼,何言守道?!”
於是,有七八人之數的儒生,穿門走戶,隨着凌霄和那兩名侍衛的腳步,來回走動。想要在凌霄落地之時,截住此賊。
凌霄只顧得上奔逃,奈何這陰府環境他並不熟悉,來來回回,都在這邊轉着圈圈,未曾出的陰府,眼看身後的侍衛立馬就要跟上,而他體內的邪火有些騰然,讓他氣血阻塞不太順暢,只好從房頂落了下來,想要躲藏一二。
誰知道,雙腳剛一落地,便被一羣身穿儒袍士子圍了起來。
“兀那賊人!竟敢來陰府鬧事!”那羣士子都當頭棒喝。
凌霄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頭暈目眩,不得動彈,而身後的侍衛也飛身上前。凌霄自知,在這侍衛的手中,定然是不得反抗,強忍着腦上的昏沉,想要提氣縱躍,卻聽到一聲暴喝:“豎子爾敢!”
那戴方目光之中,閃爍着金色的光芒,罡煞之氣瞬間爆發,將凌霄身形死死定在原地,卻未曾擡起一手一臂,僅靠呼聲完成。
“呔!還不束手就擒。”兩名侍衛同時落下,伸出鉗子一樣的雙手,將昏沉的凌霄反手按住,將他的手臂負在身後,提手便是一個錘掌,打在凌霄的背上。
這手法打的極準,正中穴位,凌霄本來被那喝殺鬧的頭昏腦脹,現在兩眼一番,昏了過去。
“這賊子,剛纔還生龍活虎,這時候卻如此不堪一擊。”旁邊的士子都嗤笑着,對凌霄指指點點。
唯有那兩位侍衛心知肚明,對着戴方抱拳一握,“多謝戴公子相助。”
“豈敢豈敢。”戴方自然是謙遜有禮,躬身推辭。
簡單的言語幾句,兩名侍衛將凌霄拖起,便離開了,留下了正莫名興奮的一些士子。
而戴方此刻,心中並不是十分高興,望着自己身邊同來的寥寥數人,油然而生一種厚重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儒林隨興,但是儒道非昌。大都士子爲的不過自己的前程,並非宣揚聖人教化。真是令人堪憂啊。
話說,凌霄昏沉中被帶到了陰府的大廳之中,而陰方正正臉色陰沉坐在當中的椅子上,陰麗君低着腦袋站在一旁,看到凌霄之後,便撲通一聲跪在了陰方正的面前:“伯父,求求你放過他。”
陰方正自己心中也有些疑惑,以往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被捉住了,陰麗君也沒有如此懇求自己,難道這男人真的有什麼不同麼?
雖然他心中氣惱,可是做事講求事理是他的一貫準則,便冷哼一聲,“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理由放過他?或者是,放過你?”
而,屋外,遠遠處,一籠燈火,熒光閃閃。
一襲白衣的女子,秀眉輕蹙,“星竹,問一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如此吵鬧?在我們竹林中都能夠聽到,若是陰家出了什麼事情,看能夠幫上一幫,也算是還了借宿的恩情。”
“先生,這廬屋雖說是在陰府裡面,可這是先生祖上留下來的東西,怎麼能說是借宿呢?”
“去吧,別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