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樑襲確實沒空。樑襲在羅伯特幫助下拿到昆塔的電話,通過電話聯繫約昆塔到瑪麗家喝下午茶。
根據原則,昆塔本應該和另外兩位特工一樣,接受一份國家賠償,安度未來的生活。但昆塔介入了瑪麗亞恐襲中,並且成爲政客和皇室認可的英雄人物。昆塔不僅接受了勳章,而且他重回mi5編制,成爲mi5海外聯繫科的負責人。主要工作是接到國內機構申請和要求,與海外情報人員進行溝通。
比如有一名壞人逃到巴西,崴腳溝通後,巴西方面懶得找人或者是找不到人。這種情況通常交給國刑,國刑派人到巴西,和巴西國刑一起,在巴西本地的警探的幫助下去抓捕壞人。程序複雜,過程麻煩,未必有效。昆塔的工作是聯繫mi6人員,發出情報請求,mi6視具體情況進行偵查。Mi6找到人後反饋到國內,國內司法機構直接聯繫巴西司法機構抓人。在有地址和線索情況下,巴西還是會派出警察的。
實際上這個部門早就廢了,mi5失去了主動和海外求索情報的權限,現在主要工作收納海內外情報,將情報歸納分類。Mi6有需要就自己調資料,國內機構有需要,憑權限自己調資料。說難聽點現在mi5就是一臺服務器。
Mi5也曾打算有所作爲,比如說馬克和其行動組。但歸根結底,因爲法律的限制,官僚們不想承擔責任,因此沒有調查權和抓捕權的mi5基本上已經廢了。有人說是大人物不想國內有這麼一箇中立特務機構。
昆塔的聯絡科只有他一個人,是專門爲他設立的一個部門。Mi5的老大還有員工們都不想去招惹昆塔。昆塔辦公室在mi5大樓的地下室。地下室一層是停車場,也有配電室等設備,還有一間臨時整理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室是十五年前的審訊室,隔音效果好,有自己的門戶。昆塔對此沒有任何怨言。
今天是昆塔上班的第四天,這四天他沒有任何的業務與工作。也沒有人理會他是否離崗。接到樑襲電話後,昆塔就翹班到瑪麗家喝茶。傳統型特工昆塔不太看得起樑襲這類的弱雞小白臉,早先已經和樑襲說明自己近況,本來不想來。不過樑襲似乎知道他不想來,補了一句瑪麗已經準備好茶點。
一起蹭下午茶的還有南區刑偵部警探貝克。互相介紹後,昆塔還算給面子,比較客氣點點頭,隨意說了一兩句。態度很明敷衍,明擺不想和他們年輕人浪費口水,他今天主要是來見瑪麗,給瑪麗帶一份禮物。
瑪麗準備好茶點後,習慣性到一邊搖椅織毛衣,金拉多自己在院子裡玩耍,一片祥和氣息。
……
樑襲打開挎包,從裡面拿出兩張照片,是當時和昆塔一起坐牢的兩名特工:“姑且稱呼他爲A,他爲B。”
“怎麼?”
貝克道:“根據警方調查,菲奧娜遇襲當天,他們都有不在倫敦的證據。”
AB住在劍橋郡的郊區的一處牧場,那裡是道路的最盡頭,非常清靜。原本是沒有人可以證明他們有不在場證據。菲奧娜在下午三點左右遇襲,他們在三點三十分的時候開車到達劍橋郡的一家超市,購買了日用品等。A還因爲價格與一位收銀員產生了爭執。因此他們的不在場證據是沒有問題的。
樑襲翻閱警方記錄後,請貝克前往劍橋郡距離AB家最近的一家小超市。小超市員工告訴貝克,他們每週來兩趟,採購很多物品。超市稱可以送貨,讓他們打電話,或者下單APP即可,但他們堅持自己購買。這一年多來,AB兩人偶爾一起來,經常是分別來,每次採購的物資超過五百英鎊,全部用現金。
有一次超市遇見一點事,一名巡警盤查A的身份,巡警聯繫總部後不再過問A。巡警的妻子就在超市上班,妻子告訴超市員工,A是保密級退役特工。因此超市員工對AB都很有印象。
貝克道:“他們常去的這家小超市在劍橋郡郊區,服務周邊居民,店內只有兩個攝像頭,還經常壞。菲奧娜遇襲當天,他們去的是15公里外的劍橋倉儲大超市。”
樑襲補充:“很明顯他們在刻意的製造自己不在場證據。”
昆塔不置可否:“說到正題了嗎?”
樑襲拿出一張照片,是一名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照片,樑襲道:“他叫湯姆,紅魔鬼退役士兵,沒有證據,但我相信是他襲擊了菲奧娜。”
貝克道:“根據我們技術人員的查證,湯姆的汽車經常性通過劍橋郡的卡口,前往劍橋郊區農莊牧場。AB他們的住所在這條路20公里外,道路的最盡頭。有理由懷疑,湯姆、AB與菲奧娜遇襲有關。”
昆塔:“然後呢?”
樑襲在平板電腦的地圖上圈畫,道:“這片屬於私人領地,我們進不去。”
昆塔明白了:“你們要我當線人,去了解AB在幹什麼?湯姆爲什麼和他們在一起?”
樑襲點頭。
昆塔問:“我有什麼好處?再說,雖然這20年來我和他們不是同一所監獄,但是我們畢竟是戰友,你們憑什麼相信我會出賣他們?出賣他們只是爲了一位權貴女兒。”
樑襲道:“權貴並不是都是壞人,戰友未必都是好人。”
昆塔道:“好人壞人我自己有標準,不需要你來教我。”
樑襲道:“菲奧娜之所以遇襲,是因爲他們要找你。他們知道你回國,或許是找不到你,或許是不敢找你,於是利用警察來尋找你。不排除一個可能,你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而AB他們很清楚你的身份定位。你願意等待可能未來突然出現的襲擊,還是主動去了解情況呢?”
昆塔道:“你說他們不利於我,我還主動送上門?”
貝克道:“你有警察做後盾。即使你進入莊園,他們拿槍指着你,他們也不敢開槍。因爲你是警方的代表,進莊園前已經說明。在莊園之外佈置有特警,你有事,莊園的人都有事。”
昆塔想了一會:“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己處理。很感謝你們提供的信息,但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事。我奉勸你們一句,不要插手我的事。知道的越多,你們就越麻煩。我好奇問一句,爲什麼你們對菲奧娜的案件這麼有興趣?”
樑襲道:“她是我女朋友。”
“哦?”昆塔嘲諷的眼神。
“前女朋友,餘情未了。”樑襲笑。
昆塔也笑,提高音量對不遠處的瑪麗道:“瑪麗,蛋糕很好吃。”
瑪麗微笑迴應:“那就多吃點。”
昆塔站起來,走過去和瑪麗擁抱:“可惜我要走了。”
瑪麗和樑襲、貝克送昆塔上車離開,瑪麗牽上金拉多溜街,交代樑襲收拾殘局。
剛纔的談話中,三個人都沒說實話,最少沒完全說實話。貝克喝茶問:“怎麼樣?”
樑襲道:“從昆塔態度看來,他認爲我們知道的很少。”
貝克點頭:“他們之間有故事。”
樑襲道:“錘石扔出湯姆給我,說這是襲擊菲奧娜的真兇。我信。”
貝克問:“因爲湯姆是孤兒?”
樑襲道:“這或許就是錘石知道湯姆是真兇的原因。錘石要麼在佈置一個計劃,湯姆是誘餌,釣什麼魚我就不清楚了。要麼錘石想除掉湯姆。湯姆是一開始他就準備好扔給我的。昆塔他們是頂級特工,我們很難追擊他們。”
貝克不同意:“他們那個年代的特工沒有現在神出鬼沒的無人機,沒有衛星影像技術。”
樑襲道:“就一樁刑事案。”
貝克遲疑片刻,道:“伊莎在關注這個案件。不僅是她,據說菌方也一直關注着昆塔。但刀鋒和菌方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菌方只要求有昆塔的任何事件都要向他們彙報。伊莎不知道你找我調查AB的事。”貝克補充了一句。
樑襲道:“貝克,這件事能不能交給其他人去辦?比如菌方?”
貝克遲疑:“這……”
樑襲道:“我感覺味道不對。怎麼說呢?感覺這一面都是黑的,我們只看見蠟燭照亮的一塊區域。完全不知道每個人的立場,每個人在這件事中涉事的深淺,每個人的利益。歹徒襲擊菲奧娜目的是逼出昆塔,菲奧娜可是菌方實權人物的女兒,歹徒沒想到後果嗎?”
樑襲道:“昆塔的態度你發現了嗎?不意外,不驚訝,簡單明瞭。我不認爲昆塔是敵人,但是昆塔表現出了敵意,應該是對我們的警告。每次都這樣,和昆塔見面要麼有外人在場,要麼很快結束談話,昆塔非常刻意的避免與我單獨會談。”
樑襲道:“貝克,聽我的,把我的建議……不,是要求告訴伊莎,讓伊莎把案子轉給菌方。我接個電話。”
“海倫。”海倫出場次數不多,和樑襲接觸不多,但卻是樑襲比較信任的一個人。海倫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目前還在人質危機處理小組工作,做一些文書工作。
海倫壓低聲音:“晚上一起吃個飯?”
“行,幾點下班?”
海倫道:“六點。”
樑襲道:“我來接你。”
海倫道:“不,我把餐廳地址發給你。六點半見。”
樑襲:“好。”
樑襲掛斷電話拿着手機發呆一會,道:“不用擔心,昆塔死不了。這老東西肯定有後手。”
貝克妥協一步:“我約伊莎吃飯。”
樑襲似乎想到什麼,貝克忙道:“工作,工作。”拿了手機到一邊打電話,手捂着嘴型,非常小心。
貝克回來坐下,轉移話題,生硬閒聊道:“這兩個月倫敦的麪粉價格下跌30%。”
樑襲一怔,我理解你轉移話題,但這話題有意義嗎?樑襲道:“我應該屯點貨?”
貝克笑道:“不是,說明緝粉隊辦事不利。緝粉隊的工作是否有成效的一個很重要指標,就是各地面粉價格比對。一個城市的麪粉價格貴時,代表這個城市的緝粉隊取得了工作上的成果。反之亦然。沒有明文規定。不過,一旦麪粉價格比別的城市價格低20%,內務部會盯上緝粉隊。低於30%內務部隨時可能介入調查。”
樑襲好奇問:“麪粉價格誰說的算?”
貝克道:“線人,線人都是找某人要貨,線人能直觀感覺到貨源緊張,價格上漲。比如緝粉隊抓了運貨的人,會造成短時間內價格上漲。如果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販賣的行列,價格就會下跌。倫敦分成七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代銷商,有時候有人撈過界,去別的地方賣麪粉,就會導致火拼。這時候需要緝粉隊採取技巧管理。”
貝克道:“源頭不在於代理商,在於麪粉產生和流入。前幾天和緝粉隊同事們喝酒,他們認爲就目前數據來看,倫敦周邊可能出現了一個制粉工廠。或者是一級代理商。直接從國外拿貨,賣給倫敦代銷商的人。市面上出現的麪粉成份與以往不太一樣,是一種新的生產配方比例。成癮性極強,致死率高,危害很大。你可以理解成濃縮咖啡,一杯的濃縮咖啡中含有的咖啡因等於兩杯普通咖啡。”
貝克道:“粉犯並非故意想加量,死客戶對他們沒好處。很大可能是運輸需要,或者本地缺乏調配的能力,導致純度過高。高純度麪粉面世半個月後,一切都變了,劑量恢復了正常。鑑於只有倫敦價格波動,因此他們認爲倫敦周邊出現了一個制粉廠或者是加工廠。”
樑襲好奇問:“緝粉隊的新老大怎麼應對?”
貝克笑了:“他不應對,他要求加強對市區十八級代理商的清掃。他認爲,只要斬斷直接和消費者接觸的零售商,就可以減緩麪粉氾濫的跡象。”
樑襲道:“零售商是最容易被取代的人,不需要培訓,沒有技術含量,一個新人可以直接上崗。”
貝克點頭:“我們知道,但是他們的老大堅持從基層斬斷黑手。自從價格下跌到20%後,緝粉隊一直在抓人,抓到下跌30%時,新老大想了一個新辦法。新老大讓隊長各自去和一級代理商談判,要求他們提高麪粉價格,否則將對他們的地盤進行全面清掃。”
樑襲大笑:“這個老大牛。”讓一個教授當處長沒問題,是人都能當處長。但讓一個處長去當教授問題就大了,行政人員轉職爲一線管理者,還把最熟悉業務的人開了,已經可以想到後續的發展。
貝克道:“倫敦七個片區,第一老大是南區的一個叫彼得的人。彼得一點面子都不給,請律師把緝粉隊給告了。這下惹毛了新老大,連續一週在南區清掃,雖然有收穫,但是投訴更多。這類清掃沒有準確目標,很容易觸及和傷害到合法者的利益。半個月前,法官們已經不再給緝粉隊隨便開搜查令,要求他們拿出證據後纔給搜查令。導致清掃南區的計劃只進行了一週就擱淺。”
“你幸災樂禍。”
貝克回答:“不,我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