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髒···好髒···好髒,好惡心···”
“髒死了···”
“嗚···好惡心···”
我站在溪旁,斷斷續續的水聲和嗚咽聲傳來,在這漆黑的森林裡和清涼的月光下,將女子話裡的含義表達得淋漓盡致。
隨後就沒了聲,我料到不好,趟過水,竟沒發現人,潛到水裡才發現她竟然想溺死!我趕忙游過去抱起她,把她抱在懷裡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不髒···”
她緊緊地貼住我,我的衣服早就被溪水侵溼了,如今又被同樣溼水,渾體嬌白、體若尤物的花想容貼着,一陣陣感觸就傳來,我瞬間起了反應。
花想容擡頭索吻,在森林深處,反着月光波光粼粼的小溪緩緩流淌,月光下,這一切都顯得如此有意境。花想容想扒下我的衣服,可我一想到那種情況,內心的痛楚就一陣一陣,猶如針扎,猶如刀剮,甚是難受,就忍住痛楚將她抱了回去。
這時的女子總是特別敏感,連旁人一絲細小的情緒都能捕捉得到,她停止了動作,神情呆滯,又恢復了木偶的狀態。
把她抱在懷裡,摩擦着她的臉,嗅着她的頭髮,不停地說着情話,一切卻無濟於補。
我低頭想親她,她卻微微一偏頭躲過我。
她的肌膚反射着月的熒光,她的脣流淌着血的殷紅,她的神情透露着枯木的死灰。
遇到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只能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去追她!
我緊緊抱着她,唯恐失去了她,托起她的下巴,脣對脣摩擦,道:“我不介意。”她的眼角終於動了動,說出的話,卻似一月之寒砂:“我介意···”
“對不起,我配不上你。陳爺,讓我走···”
我仰着頭,躲着她的話,閉着眼,唯恐淚流。她卻要走,我把她按在懷裡,紅着眼睛說道:“我不會讓你走。”
WWW⊙тт kдn⊙C 〇
她卻悽然的笑道:“我不會自殺的。”
我吼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走!你聽不見嗎!”然後拿了一個鐵環,將我們兩個的手扣在一起。我低着頭垂在她的肩膀上,無助地說道:“求你了···”
花想容笑着流出了眼淚,摸着我的頭,沒了琴,她輕聲哼唱。這歌謠很耳熟,本來是歡快的曲調,在她斷斷續續的哼唱中,卻成了悲情的曲調。
我頭抵在她的肩膀,彷彿一使勁就會折斷一般,這是這類女孩的通病。
“我十年前我以爲我斷了癡,所以悠閒地生活了十年,那天午後我才發現,我沒有,我生來就是一個情根禍胎,我不要你走···”
花想容沒有說話,輕輕拍着我的背,許久緘默的嘴角終於揚起了微笑,看到這縷笑意,我便趴在她腿上睡了過去。
很累,睡得卻極其不安穩,一直有某種心驚膽戰,想要我醒來。
我醒了,她沒走,低着頭,臉衝我,在笑,我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因爲一灘殷紅已經瀰漫了我們,她的右手放在血泊中間。
刺眼,好刺眼,即便是在黑夜,即便是在漆黑的洞穴,那灘紅色刺得我我直流淚,那隻白色刺得我心臟驟停。有心好難受···
她左手拿着一塊邊角鋒利的石頭,上面還有血跡,無力地垂在我的手臂旁。右手上有很多紅痕,一次未成功,劃了很多次,手心衝上擱在血泊中。
我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連忙雙手伸過去拿起她的右手,眼淚就在這時迅速滾落。眼淚滴到我摸着她蒼白現幽青的手上,我居然感覺很滾燙。
好涼,血痂已經凝結,她還有微弱的鼻息,但彷彿風中殘燭,稍微一吹就會滅。
她沒死,我鬆了一口氣坐在了地上,這幾個動作,彷彿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抽乾了我渾身的氣血,我把她抱在懷裡,咬破舌尖,喂她血液。
我的血,吸引過奇珍異獸,救活過歐陽雛鳳,也許對她也有用。
我又嚼了許多丹藥,混在血液裡,喂她吃下去,一日復一日,始終沒有間斷,她的心跳也恢復了過來,可怎麼都醒不過來。
我如枯死槁木,將她放在腿上,每天就一個任務,陽光露出一絲,就喂她血液與丹藥,陽光消散殆盡,就抱着她入眠。
沒動過一絲,沒看過別處,也沒了思考,只呆呆地看着她,期望她能醒來。
所有悲劇的產生,都是當事人能力不足造就的。
爲什麼世界上不能有十全十美的生物,非要每個都有殘缺?
不知度過了多少時候,我的手擱在地上,頭低下看着她,白髮更白。每個人都有其無法控制的東西,或是出生,或是死亡,我的是情。
我有悲慘的童年,但出生到現在卻只有一次情緒可以與此時媲美,那次我失憶一個月,只剩悲傷與絕望在腦子裡蔓延。
這次我待了多久?一秒?一天?一年?一輪迴?無所謂。全都無所謂,我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什麼了,我有三章字,名曰“孤”,名曰“桃”,名曰“無名”。
其中孤獨貫穿我的一生,活在三千世界,身邊經過數千萬人,有過無數友誼,愛過無數人,卻沒人理解,我依舊一人行走在這片荒蕪的土地。
我想換“桃”,畢生追求一人癡情,哪怕結局是悲慘,雙雙葬生。
耳邊響起了“咔咔”的聲音。
彷彿時機到了,我撿起了那塊石頭,上面還有猩紅點點,我蘸起地上的血液,在臉上畫了一個似笑似哭,似癡似淡的表情,左右兩臉頰畫了些咒紋,然後緩緩地把石頭推進了胸腔裡。
死亡的感覺如此清晰,肌膚與石頭的觸感,讓人渾身一顫,尖銳的石頭壓凹了皮膚,然後突破了皮膚的限制,瞬間刺進了裡面,鮮血來不及反應,就被石塊堵住了,只能一小縷流出。
我看着血液劃過我的皮膚,一路緩緩急急,終於走到了地上,與花想容的血液混在一起。我又使勁推了推,一股壓抑,窒息的感覺瞬間傳來。
我閉上眼,雙手按住,準備用力把石頭刺進心臟,迎接死亡的時候,一雙手伸了上來,握住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