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出了小鎮,花想容待在我的懷裡,一動不動,生怕耽誤了我。
我抱着她,飛速地跳躍在林間,其實力與之前相比,顯然雲泥之別。我抱着花想容依舊像一個靈猴一般,飛躍樹林,快速離去。
冷冷的夜風拍在我的臉上,雖然肆虐,但依舊無法遮擋住我桀驁的眼神,那眼神就像劃過天際的閃電,剎那間震驚萬物。
體內沒有任何靈力,但憑藉着我身體的力量,依舊逃了好遠。這時我才把花想容放下來,仔細觀察了一會,道:“沒跟來。”
花想容鬆了口氣,嘆道:“這羣人真是陰魂不散。”
我歉意的說道:“是我連累了你。”花想容驚奇道:“怎麼會呢?你幫了我那麼多。”我解釋道:“他們是因爲我纔會如此追捕,要不是因爲我,你已經沒事了。”
花想容沒說話,我說道:“下一個城市,你就居住在那裡吧,我會給你一些錢,追兵也會引開。”
花想容依舊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沉默。
她不說話,我就當她默認了,看夜已深,而且已是林中深處,便找了些木材生了火,而蒼鷹也撲翅高飛,尋找獵物。
橘黃色的火焰應得人臉幽幽,蒼鷹站在樹上磨爪子,寂靜的夜裡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花想容低着頭,默默地啃着烤肉,給她買的小吃被放到了一邊。忽然,蒼鷹展翅飛了起來,而四周靜幽幽,彷彿蒼鷹只是閒着無聊飛上了天空。
而我卻放下了手裡的烤肉,壓低聲音說道:“別動。”然後趕緊滅了火。
我壓着花想容一起趴在地上,也不管距泥土太近,細末吸進了鼻子裡。我們趴在地上,不久,連花想容都能微微感受到大地在震動。
我的臉色極差,顯然不是追兵追來了,而是有別的生物,而且不是一羣,腳步只有一個,在逐漸清晰,彷彿在往我們這裡趕來。
四周的草木都在晃動,蒼鷹徘徊在天空中不敢下來,劇烈晃動了一陣後,震動逐漸安靜了下來,怪物走遠了。但我依舊沒有起身,而是將耳朵貼在地上,仔細的聽情況,聽了一陣後,沒有發現什麼一樣,這才起身,爬到樹上,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結果,我看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存在!
黑夜裡,黑色的森林被開出了一個大道,那道路之大,連夜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樹木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前方!
那是一頭巨高無比的朦朧黑影,森林的樹木只夠到達它的腰部,遠遠看去,都震人心神。那怪物的方向赫然就是我們剛離開的小鎮,現在小鎮燈火通明,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即將降臨。
我沉默了,將看到的告訴花想容,我以爲花想容會求我救小鎮,結果她不僅沒有,而且還緊緊地拉着我的袖子,哀求我不要去送死。
我也沒想救小鎮,因爲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人,而如今更是沒工夫去管這些。但我卻沒有絲毫,與花想容達成共識的高興。
我驅散了火堆,說道:“既然如此,這裡又如此危險,那就離開此地。”
又是連夜的奔波,我與花想容的對話也越來越少,到後來,一天的對話幾乎都不到十句。她在想她的心事,我在想我的心事。
後來想想,當時真是太蠢了,如果我能早點理解她的情緒,也許後面的悲劇就不會發生,我也就不用後悔莫及了。
這是一天清晨,我醒來沒看到花想容,身邊只有一封帶着她香氣的信,上面只有短短三個字:
我走了。
就三個字,朝夕共處了那麼久,她最後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我的腦袋有點暈,這才明白過來,她昨天給我喝的水有問題。
看着只有三個字的信,無端無名之火燃燒,一腳踢開了已經燒成了碳的火堆。
我不知道她怎麼走的,前面就要離開這片森林了,要是離開,也會先走出這片森林,我給她說過,前方似乎有一座城池,也許她是去了那裡。
她是一個極端有自尊心的女子,要不然她一個人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了。先前我跟她說過,要把她留在那裡,儘管我一直在對她說,是因爲我,追兵纔不斷的,但估計她心中一直以爲拖累了,所以當我告訴她要把她留在那個城裡的時候,不等我送她過去,她就自己走了過去。
她一個弱女子,路途又極遠,而且又看不見,怎麼能到那裡!
我想去追,可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身後是森林,前方是草原,一座城池屹立在那裡。
我沒有往草原走去,我想的是,既然我們都已經決定了,再過去,豈不是更傷人心?等我修爲恢復,我就立刻回來,於是我走了另一條路。
如果我能回去,我會立刻揪住我的衣襟,點着我的額頭狠狠地對我罵道:“你給我滾過去,現在!馬上!”
可惜我不能。我走了另一條道,一條讓我後悔莫及的道路。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只有一個方向能不讓我後悔,可我沒有去。
無盡的黑暗中,那座城池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只前進幾步,便馬上就會得到救贖,可我帶着自欺欺人選擇了黑暗。
由於是一個人,時間流逝很快,與花想容分離大概半個多月之久,這一日我在飲酒,可隨後,一陣微不可聞的震動驚得我將酒灑在了地上。
我立刻爬到樹上,遠遠眺去,遠方一個黑影在前進,它前進的方向不是我這裡,我略微鬆了口氣。可當我仔細一想,那個方向好像是花想容所在的城池的方向!
我喃喃道,不會的,不會那麼趕巧,可還是身不由己得跟了過去。
隨着越跟越久,我的臉色就越來越差,那個怪物沒有絲毫改變方向,彷彿就認定了一樣,我絕望了,隨後便想冒險跟上怪物,強行引領它。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怪物突然加速了,一下把我拉得極遠。
當我氣喘如牛地來到森林邊緣的時候,那座城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