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處,那團外形變幻不定的詭異黑霧,正以一種更超越了光的速度,在不斷地前進。
不,也不能說,黑霧的速度就是超越光。因爲,光永遠只會直線前進。而這團黑霧,看似如箭飛馳。但實質上,它卻是在宇宙之中,不斷地跳躍前行。
宇宙空間,就像一張紙。但這張紙並沒有平平整整地鋪在地上,反而因爲某種不知名的力量,胡亂堆疊在一起。
在某些高等級的,以科技文明爲主的世界裡,稱呼這種現象爲“空間扭曲”。只要可以利用扭曲的空間,進行摺疊跳躍,那麼就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跨越正常情況下,連光也要飛行很久才能到達的一段漫長距離。
不過,在那些科技文明的世界裡,也只能尋找天然的空間扭曲,然後利用及其精密的機械造物,去進行摺疊跳躍。兼且,每一次的摺疊跳躍,都必須耗費大量能源。
但此時此刻,這團黑霧,卻似乎根本不用去尋找天然的空間扭曲點。它變幻出某種形狀,發出古怪的震動。每次震動過後,原本平順的空間,就突然出現了臨時性的扭曲現象,供給黑霧進行跳躍。而且,更彷彿隨心所欲,毫不費力。
假如被那些科技文明世界的學者們,看見了這團黑霧此時此刻的所作所爲,那麼毫無疑問,非把他們給嚇死不可。
不知道跳躍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已經離開血佛有多遠,忽然之間,黑霧結束了跳躍,在宇宙空間裡懸空漂浮,不再前進。而在距離它不遠的地方,存在着一個十分渺小的世界。
假如說,血佛世界是大宋朝這個國家,那麼天龍八部的八個世界,就等於大宋朝下屬的八個州郡。可是現在,黑霧所觀察的這個世界,卻頂多只相當於一條人數不滿百的小村莊。彼此差距之大,可想而知了。
假如在平日,黑霧對於這種渺小的世界,根本不屑一顧。可是現在,根據那八股偉大而玄奧的意念,所給予的線索。黑霧知道,眼前這個渺小世界,就是自己此行任務的目的地了。
即使要追查事情真相,黑霧也沒有進入這個渺小世界。因爲用不着。一震之下,黑霧的形狀,又改變了。它變成了一面大鏡子,向那個小世界映照下去。
很快,鏡子當中,便出現了各種人物,以及各種影像。首先出現的,正是龍先生。
龍先生之後,就是阿修羅、夜叉、迦樓羅、摩呼洛迦、緊那羅、乾達婆。隨之,更出現了呂慧卿、韓一回、花公公,小皇帝趙煦、太皇太后高氏等等。而最後出現的,就是大昊朝第十四皇子:蕭昇。
蕭昇在聚賢莊中第一次出手,打死了摩呼洛迦。然後蕭昇和龍先生一席長談。再往後,蕭昇把多聞無雙,持國無量,廣目無邊,增長無敵都交給龍先生,請他復原天怒十方。隨即,又是大宋皇宮內所發生的種種一切。
血祭大陣被打破,龍先生窮途末路,選擇血祭自己,來換取天部的重生。但即使天部降臨,到最後,依舊被蕭昇擊殺斬滅。精血飛出,成就了神州六器之八部神威。
鏡子裡的景象,就此消失。因爲黑霧知道,不用再看下去了。微微一震,它又恢復成那團無以名狀的東西。然後再一震,變化爲一隻無比巨大,無比詭異的眼珠。再從瞳孔深處,放射出一道隱晦的光芒,向世界的四周不斷掃射。
看見了!一條極淡極淡,若有若無的絲線,黏在世界外壁之上,延伸向宇宙另一方的遙遠深處。於是,詭異眼球之內,兇光暴盛。它立刻又變成利箭的模樣,沿着這條絲線,往源頭方向追去。
又是不知道多少次的跳躍,又是不知道多麼漫長的距離。忽然間,黑霧劇震,再度停止。這一次,屹立在它面前的,不再是世界,而是——神殿?
雄偉、壯觀、華麗、古老、滄桑。這座巨大的神殿,甚至可以把血佛世界,連同天龍八部世界一起,完全容納進去。事實上,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宇宙中一個最偉大的奇蹟。黑霧在神殿面前,儼然就像是巨龍身上的一隻跳蚤那麼渺小。
無數道絲線,分別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同時連接在神殿之上。每一道絲線,都分別通往一個世界。有些只是小千世界,有些屬於中千世界,更有一些,竟是大千世界。有些處於過去,有些處於現在,有些屬於未來。時間、維度、地點,各自不同。但現在,卻同時和神殿相互連接在一起。毫無疑問,這又是另一個偉大的奇蹟。
激烈而迅速的顫抖,顯示出黑霧正因爲神殿的出現,而感到畏懼。它企圖稍微接近神殿,但剛剛來到距離神殿還有好幾光年左右的地方,立刻就被神殿的光芒所阻擋,再也不能前進哪怕一光秒。
無可奈何之下,黑霧開始環繞神殿,不斷進行旋轉。在旋轉了也不知道幾千萬圈之後,忽然,黑霧再度一震,隨即分化出億億萬萬縷黑氣,各自沿着一條絲線,向下追查了過去。
神殿當中,並沒有世界。所以,黑霧要追查的目標。必定也是通過某條絲線來到神殿之中,然後才通過神殿,去到剛纔那個渺小世界,毀滅了天的一縷意念。
既然如此,那麼只要沿着這些絲線追過去,一個世界接一個世界地排查,遲早,肯定可以找到自己的目標吧?雖然,這確實是一個笨辦法。但同時,也再沒有比它更好的辦法了。
黑霧相信,自己的判斷,肯定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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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阿蘿。這位是關滄海公公,這位是玉璇璣玉姐姐,還有這位是靈紫菱妹妹。從今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處哦,知道沒有?”
大昊皇朝,首都洛京城,十四皇子王府,客廳之中。蕭昇坐在主位上,和顏悅色地微笑着,向羅剎女介紹在座衆人。
或許是怕生的緣故,羅剎女顯得有點怯生生的模樣,只是向各人分別低聲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再沒有開口說話。衆人則一致把目光投過來,好奇地在羅剎女身上打量。
蕭昇也略覺得有些尷尬。柔聲道:“阿蘿,肚子餓了沒有?這裡有很多好吃的。讓靈紫菱妹妹帶妳一起出去吃,怎麼樣?”
羅剎女雙眼一亮,歡呼道:“有好吃的?我要我要。”
蕭昇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髮,向靈紫菱道:“紫菱妹妹,那麼,就麻煩妳了。”
“好啊。不麻煩。”靈紫菱過來拉起羅剎女的手,笑道:“阿蘿姐姐,妳這麼漂亮,我很喜歡你呢。”
羅剎女拍手道:“妳長得也很漂亮,我也很喜歡妳啊。”雙姝當下手拉着手,走出客廳。關公公連忙跟上,吩咐廚房準備點心。
望着羅剎女的背影,玉璇璣不禁嫣然道:“這位綺蘿笙姑娘,赤子之心,一片天真爛漫,倒也難得。殿下,你這次收穫不小啊。”不等十四皇子回話,女軍師又幽幽嘆了口氣,道:“也對的。殿下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血氣方剛,確實需要發泄。不然的話,老是憋着,也對身體不好。
偏偏,妾身雖然名義上是殿下的側妃,但爲殿下大業着想,又不能侍奉枕蓆。殿下會出去另外找人,妾身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啊。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妾身完全不介意的。”
“是,是嗎?但軍師,我看妳似乎不像真的不介意的樣子啊……”
蕭昇忽然感覺額角冒汗,連忙伸手擦了一把。強顏笑道:“軍師妳聽我解釋,事情其實不是妳想的那樣。之所以演變成現在這樣,其實陰差陽錯,只好說是天意巧合啦。事實上……”
“唉唉,殿下,您是天,妾身是地;您是主子,妾身是奴才,還用得着多說什麼嗎?”女軍師又是幽幽一嘆,隨之再也忍耐不住,“噗哧~”掩嘴輕笑,續道:“對了,這位阿蘿姑娘,看樣子倒是天生內媚。殿下,可要悠着點哦。否則的話,田耕好了,牛卻累死了,那可就不值當啦。”
“呃……是。軍師妳的規勸,我一定記在心裡。”
蕭昇感覺自己額角上那滴汗,怎麼好像越擦越大顆的樣子……還是趕緊別提這茬了吧。他連忙擺擺手,說道:“羅剎女的事,咱們以後再說。對啦軍師,出發前往東荒的準備,都已經打點好沒有?”
玉璇璣收斂笑容,頜首道:“已經打點好,隨時可以出發。說起來,我們已經算是遲了。二皇子、四皇子、還有八皇子等三位,早在十天前便先後離開洛京,啓程前往南蠻、西境、還有北疆。假如我們再拖延,恐怕對殿下你的名聲不利。”
蕭昇不以爲然道:“喜歡說怪話的人,什麼時候都有,不用理會。總之,明天我們也出發就是。”
頓了頓,又搖頭道:“真不知道父皇究竟怎麼想的。冊立四大太子,卻又只讓我們在四大邊地駐守一年。這麼短的時間,能夠做得了什麼事,又能夠看得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