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兩聲怒吼,看到那一件飛快破空的暗器,在場諸蠻人們發出一陣驚呼,神情齊齊在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蠻人最重高手,項彬雖不是蠻人,但出手兇猛,殺伐果決,雖然將穆翼一行人摧枯拉朽的擊垮,但本來就是互相競爭的其餘蠻人,卻並不感到惱怒,相反還對項彬生出了一絲欣賞情緒。
但這股情緒在這一瞬間便消失,化作了同情和一絲幸災樂禍。
穆家的兩位長老來了,其中一位更是穆翼的父親,這個中原少年,今兒個死定了。
電光石火之間,項彬卻是沒有餘暇去觀察其餘蠻人的神情,也不會思忖太多。面對這破空而來的暗器,他一手舉着穆翼輕輕一轉身,腳下天機步一點,便閃了開來。
嘭!
穆翼全身閃爍着電弧被扔了出去,落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兩名蠻人老者神色陰沉的走了過來。
一人十分高大,身穿黑色蠻服,另一人面容消瘦,長相與穆翼有七八分相似。
看見穆翼像一隻死狗般被扔出去,穆翼的父親眉眼劇烈抽搐,快步衝到他身邊,細細檢查端詳了半天,才鬆了一口氣。
他擡起頭來望向項彬,眉眼間已經壓抑不住怒火,寒聲說道:“多少年了,在寶瓶鎮沒人敢惹我們穆家,我沒想到的是,一箇中原人,今天竟敢對我的兒子出手!”
他緩緩站起身來,擡手抽出一把劍,指着項彬鼻子說道:“給你一個機會,現在馬上自刎在我面前,我會考慮將你的同伴收爲奴隸,不殺他們!”
項彬看着老者,又瞧瞧那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的另一老者,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很好!”老者知道了項彬的回答,眼中殺機凌冽,寒聲道:“我叫穆風,記着我的名字,做個明白鬼!”
身形一晃,手中劍蕩起一團犀利的劍芒,瞬間已至項彬面前。
穆風劍刃上白光閃爍,歸元境中期的修爲全部催發,對方能躲過自己的暗器,顯然實力不弱,穆風並不輕敵。今日穆家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丟了臉,他必須乾淨利落的找回顏面,就算是獅子搏兔,也要盡全力!
那薛家的頭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這中原少年還行,看起來只是個走商的護衛,要是能將之拉到家族,倒也是個好屬下,可惜他運氣不好,遇到穆風親自出馬,看來是要死在這裡了。
項彬周身被劍芒籠罩,彷彿下一刻便會被刺出無數個血窟窿,死於非命。但他不閃不避,卻是依舊如先前那般,近乎蠻橫不講理的一拳搗出!
什麼?
那蠻人首領一愣,忍不住心中啼笑皆非,心中對項彬先前的判斷盡數推翻!
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而已!這穆風如此厲害,你若是全力躲閃逃避,或許還有逃跑機會,再不濟就算想與之一斗,也要全力出手纔是,這般輕描淡寫的一拳,是嫌死的不夠快麼?
穆風看到項彬這一拳,心中也是瞬間翻了天!
好狂妄的小子!我要是一劍不把你戳出一百八十個窟窿,我就不姓穆!
劍芒與拳頭在一瞬間相接。
叮叮噹噹的脆響隨之響起,伴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霆爆響,所有人情不自禁的皺緊眉頭,捂住了耳朵。
一團電光炸裂,沒人看清楚場間發生了何事。
但當電光散去之後,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和驚呼之聲,卻是猛然響起。
穆風手中的劍斷成了十數截,跌落在地,他雙眼圓瞪,不敢置信又難以想象,張大着嘴,愣怔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項彬的一拳在他胸口擊出了一個窟窿,戴着拳套的右手,從他後背出伸了出來。
“怎……怎麼……可……”
嘩啦!
項彬伸回手,帶出洶涌的鮮血,穆風話沒有說完,便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就算是老李一行人,也沒有想到項彬會強到這種地步,僅僅是一拳,便將一名歸元境的強者擊殺。
只有虞汝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見慣不怪。
那名高個老者呆了一會兒,忽然發一聲喊,轉身凌空躍起,飛一般狂逃而走。
一拳便能將穆風殺死,這樣的對手,自己惹不起!
在場的其餘蠻人們盡皆露出不屑神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打不過可以死,不戰而逃算是什麼本事!
項彬看着飛逃而去的老者,淡淡一笑並不追趕。他擡起頭來,環視全場蠻人。
每個被他目光注視到的蠻人,皆是下意識的移開了眼神,不敢與其對視。
啪!啪!啪!
那樊家首領擡手鼓掌,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朝着項彬走了過來。
“人家說中原兒郎多高手,從前我還不信,今日在此目睹,才知傳言不虛,在下樊家樊聲谷,不知這位兄弟貴姓?”
項彬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報出早已想好的假名字。
“在下曾阿牛,樊頭領好!”
曾阿牛?樊聲谷愣了一下,心想這人的名字還真是簡單俗氣的可以,不是說中原人起名都很有學問的嗎?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
“呵呵,曾小兄弟如此身手,怎會屈居人下做一名侍衛?值此蠻人與中原開戰之機,曾兄弟來到我南蠻,其目的讓人生疑啊。”
聽到樊聲谷的話,在場蠻人頓時神情皆變,警惕的望向項彬,眉眼之中,更是生出了濃重的敵意。
無論你是在這裡長大的中原人,還是走商而來的中原人,蠻人本身並不抱有什麼敵意。但若是與蠻人打仗的中原人,特別是與大秦和項家有關的中原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樊聲谷說這話是在試探,何嘗又沒有猜測懷疑之意?以項彬如此年紀,擁有這樣的實力,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這個時候忽然來到南蠻,到底有什麼目的?
項彬卻是淡淡一笑,平靜的道:“不過是招惹了仇家,在中原混不下去了而已,樊頭領可別把我往別的地方扯,在下承擔不起。”
“哦?那不知曾兄弟招惹了什麼仇家呢?”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我來到了南蠻,那我的仇人,當然就是項家。”
項彬這一句話出,衆蠻人頓時神色一凜,接着望向項彬的神情便緩和了許多。
樊聲谷當然不會馬上相信,但心裡卻也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