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牛知道,這天地間,唯有一人擁有這白虎皮製作而成的信箋。而且只要它出現,定然是那人有着極爲重要的事情。
聯想到李荒進入鎖妖塔,蠻牛知道,這肯定是星隱讓李荒來找他的。
一念及此,蠻牛也不在乎什麼窺看信箋,直接是將那信箋打開。
“蠻牛如晤,兄憶往昔,因夢瑤與君相爭。無論成敗對錯,兄拜服你之氣魄堅毅。而今,你我各遭命梏,夢瑤被擄。餘自暗查多年,知一二事。然不日之前,有吾族之女,命與瑤同,亦具九陰之體,同遭被擄之恥。你面前少年,爲我聖族先輩認可,具我族至寶,堪當大任。望你相扶一二,救瑤與族人於水火……”
蠻牛讀着信箋,竟然悲痛大哭起來。
遙想往事,一代妖王掌攝魂城,風頭無兩。奈何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至強情敵,而且他還是一個人族——星隱。
兩人均是戰王巔峰實力,爲了夢瑤而相約大戰。大戰連月,蠻牛與星隱越戰越是感覺惺惺相惜。
他們曾共誓言:此生你我兄弟,無論夢瑤歸屬。
他們做夢也是沒有想到,當他們兩敗俱傷之時,一個黑衣人,一身血氣,擄走了夢瑤。星隱阻攔不住,被斬斷雙腿;蠻牛爲奮力追殺,卻不想跟進鎖妖塔,被困幾十年,踽踽獨活。
“委屈你了,”漸漸平復心情,蠻牛想起當年那個豪邁無敵,鋒芒無匹的星隱,頓時傷懷起來。在心中,蠻牛知道,星隱爲此事,被四大聖獸家族盡毀根基,放逐永夜嶺。
而星隱竟然爲了查找夢瑤的線索,以殘缺之身,施展望天相術,以無盡的歲月爲代價,方纔明瞭,夢瑤乃是九陰之體,被擄進入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等待着九陰之日的到來。
看着面前被灼燒焦糊的李荒,蠻牛知道他也是至情至信之人。其實就算沒有那怪鳥前輩的話,沒有星隱這封信,蠻牛也願意跟隨在李荒身邊,一儘自己之力。
因爲,在李荒身上,蠻牛看到了一種堅定不可摧毀的執念,看到了一頂永世不倒的脊樑。
“哎,小子,希望你沒事兒吧。”
不在感傷往事,知道了來龍去脈的蠻牛,以魂魄之身,竭盡全力將能量緩緩注入李荒體內,以期潤澤少年的體脈。
時間一點點過去,蠻牛沒想到自己注入了無盡的能量,卻是全被李荒吸收。他彷彿是一個無底洞一般,不知疲倦的接受着這些能量,卻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
不過蠻牛感受得到,李荒焦枯的身體,正在漸漸恢復過來。
此時的李荒,彷彿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他感覺自己死了,又感覺自己彷彿是在另一個世界裡渾渾噩噩的活着。
“你不可以死,無極劍魂之主若是連我一隻笨鳥的火焰都是扛不住,豈不是天下的笑話。”
李荒隱隱約約彷彿是聽到金烏第一次如此嚴肅的跟自己說着話。他想回應,卻發現喉嚨竟是無法蠕動。
“本來希望能夠讓你順利過渡,卻無奈還是讓你經歷了天心炎灼體之痛。或許要重新站在天地之間,你真的需要邁出這一步。”
金烏繼續慢慢的說着李荒聽不太明白的話。
“天心炎侵蝕了你的肉體,卻無法磨滅你那不朽的意志。如今被天心炎損毀九大體脈,你又成爲了天殘之人。天殘,天殘,天要你殘,你便甘受萬火焚身,鑄就異龍之身,達天地之始。”
李荒靜靜聽着金烏的話,內心彷彿被什麼觸動了,“天殘之人”簡單的四個字,卻是讓得少年感覺眉心處的那抹淺藍色印記動了。
這是第二次,那印記再次轉化爲淡藍色的火焰,進入神識海,焚燒起無極劍魂來。這次不同的是,淡藍色火焰竟然分出一絲,進入了李荒的肉體。
李荒用僅剩下的一絲精神力牢牢的跟定那絲火焰。
只見自己的肉體果然是再度九脈盡毀,血肉焦枯。
在金烏原來呆着的地方,一縷漆黑色的火焰緩緩升騰,彷彿感受到了那一絲微弱的淡藍色火焰帶來的威脅,竟然有些瑟瑟發抖起來。
沒有任何反抗,漆黑色火焰被淡藍色火焰吸收,看似極淺極弱的藍色火焰,竟是讓得那險些將自己焚燒個乾淨的“天心炎”完全吸收。
藍色火焰重新歸入神識海,緩緩升騰在無極劍魂之下。
蠻牛不知道他的能量在之前都是被那天心炎灼燒爲虛無,直至此時,方纔真正的進入李荒體內,滋養他的肉身。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而我又是誰?”
金烏早已沒有了聲音,李荒在神識海內,望着那緩緩跳動的藍色火焰,喃喃自語。
“我是你的本源之火,待集滿天地聖火,你會慢慢知道自己是誰。”
李荒萬萬沒有想到,這火焰竟然說話了。而且那道聲音分明就是自己的聲音,如此親切,讓他精神都是有些恍惚。他彷彿感受到自己的記憶中,多了一點東西。
“天地聖火榜!”
淡藍色火焰說完話,便是重新化作了印記,融進少年的眉心深處。唯有記憶裡那莫名其妙多出的五個字,讓李荒整個精神力都是顫動起來。
“天心炎,位居聖火榜第九位。色澤漆黑如墨,經億萬年歲月,修成聖靈之身——金烏,可焚盡世間萬物!”
震撼的看着那一絲絲記憶,李荒猛然發現竟然可以進出眉心處的印記!
那印記內一片灰濛,只有一株奇異的大樹立在這片天地之間。大樹有着九條枝幹,每一條枝幹都是光禿禿的,唯有那最下面的一條枝幹上,分明站着一個生靈——金烏!
“金烏,金烏!”吶喊着,李荒卻發現它並非自己認識的那個金烏,而是一股純淨的火焰本源——天心炎!
輕輕伸手,天心炎彷彿感受到了李荒的召喚,自枝幹上飛起,於李荒手上盤旋,一聲聲鳥鳴在這片奇異的世界迴盪,灼熱無比的火焰,充滿了毀滅性的能量。
……
“李荒!李荒!”
蠻牛堅持給李荒運送着精純的能量,他能感受到,少年的身體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沒有一絲醒轉的跡象。
“啊,誰在叫我?”彷彿是大醉長眠,李荒在蠻牛一聲聲呼喊中,漸漸醒來。他知道,那一切不是夢境,因爲自己確實九脈盡毀,身體內殘破的不成樣子。
“你終於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李荒沒想到一睜眼,竟然看到的是那妖王充滿擔心的眼神,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