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飛往英格蘭的飛機上。
“艾蓮娜穿着婚紗真是漂亮。”勞拉一邊翻開照片,一邊回憶道。
“總有一天你也會遇到你的另一半的,勞拉。”獨孤無名一邊玩掌機,一邊迴應。
勞拉轉頭看了獨孤無名一會,可惜後者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掌機的屏幕。勞拉似乎賭氣道:“我想我永遠也遇不到那個人了。”
獨孤無名沒有回頭,繼續道:“我記得克勞馥家族給你安排了一位未婚夫,叫什麼法靈頓伯爵?據說是一位紳士啊?”
這個和法靈頓伯爵的婚約,不過克勞馥家族提出來的,想要重新拉攏勞拉,並謀取他們從前失去的利益的計謀而已。即便法靈頓伯爵這個人看起來對勞拉挺癡情的,可惜勞拉非常反感克勞馥家族的成員。而且她似乎在心中已經進駐了某個人,對此自然非常牴觸和抗拒。
獨孤無名突然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調侃一下,開開玩笑。沒想到勞拉會反應這麼激烈,突然大聲道:“不要跟我提起那個人,也不要提起什麼克勞馥家族的人。自我父母去世以後,我就沒有家人了。”
“哇~你這麼說我很傷心啊。”獨孤無名皺眉道:“那我算什麼人啊?”
“那你想是我什麼人?”勞拉反問道。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之中。
“噢~又搞定一個!又一個白金!”獨孤無名生硬的轉移話題。
至此,飛機上的兩人,一個繼續玩掌機遊戲,一個則在假寐。即便是下了飛機,也是一個在開車,一個轉頭望向車外的風景。如果不是這有兩個座位,說不定勞拉會直接坐到後面去呢。
“剛剛還沒下雨呢。”獨孤無名試圖打破這種沉默。“下雨的風景也很好看嗎,英格蘭長年下雨,這麼多年了,還沒有看膩啊。”
“某些東西,時間越久,感情越深。”勞拉頭也不回,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對獨孤無名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我同意這點。”獨孤無名看了一眼勞拉,兩人的眼神在車窗的玻璃上短暫的交錯。獨孤無名重新回頭看向前方,繼續道:“但有時候,你不知道這種感情源自哪裡、源於什麼。”
勞拉沒有回答,獨孤無名自顧自說道:“就好像下雨,有的人是因爲喜歡雨水打落在房屋上、樹葉上、土地上的聲音,滴滴答、淅瀝瀝、沙沙沙的聲音,這可以讓人感到平靜、感到愜意;有的人喜歡透過玻璃上的雨珠,觀看外面的世界,新奇、朦朧;有的人其實並不喜歡雨,只是喜歡下雨時偶爾伴隨而來的雷聲,或者是閃電。”
“你到底想說什麼?”勞拉轉過頭來,凝視着獨孤無名。
“你能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哪一種嗎?”獨孤無名回過頭來,同樣凝視着對方,問道:“你是喜歡下雨本身,還是伴隨而來的雨聲、雷聲、閃電?”
“有區別嗎?它們都是下雨的一部分。”勞拉搖頭道。“而且,我並沒有說過我喜歡下雨。我喜歡的是……”
“我們先回家吧,然後我再送你會學校。”獨孤無名強行打斷道,然後看向前方,專心致志的開車。
勞拉一陣氣苦,哼了一聲,繼續轉頭觀望外面的風景。
克勞馥莊園。
獨孤無名下車從後車廂中取出勞拉的行李和雨傘,準備幫她打傘,以及把行李提回去。
結果勞拉直接從座位上下來,搶過行李包,轉身一個人走了。獨孤無名舉着雨傘,伸向了勞拉,但卻沒有追上去。就這樣,兩個人打着一把傘,但兩人都被雨淋着。
“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即使知道對方不會回答,獨孤無名最終還是說了一句。看着勞拉進了屋子,之後開車回隔壁自己的朗利莊園。
其實以勞拉練習了十幾年內力的身體素質來說,這點雨根本算不了什麼。但獨孤無名終究還是沒忍住,說了這麼一句。他知道勞拉在飛機上、在車上想要說什麼,但他還是一直岔開話題,不太想討論這個問題。
這並不是年齡的問題,而是他在這個世界待了太久,他想要離開了。而且這個世界並不是他創造的,他不能控制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他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還會回來,甚至不確定會不會回來。
對於是否開展另一段感情,他內心充滿了矛盾。然而最大的原因,不單是上面說到的這一個。還有另外一個,影響也非常巨大。那就是,他不確定勞拉對他的感情,是源自她本身,還是因爲她的前世。
自那天的談話不歡而散後,勞拉回到學校,獨孤無名則跑到世界各地旅行去了。兩人偶爾通電話,也是談論考古上面的事宜,或者是勞拉修煉的問題。再也沒把話題引到感情上面,好像那天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
三年後,電話交談中。
“什麼?你要獨自去冒險?”獨孤無名驚異道。
“我說了,不是獨自,我還有一船人在一起呢?”勞拉糾正道。
“一船人?什麼船?”
“堅忍號(endurance)啊。”
“這艘船真的不是一個好兆頭啊。”獨孤無名不禁吐槽道。
原因很簡單,歷史上的堅忍號於1912年建造完成;1914年載着以歐內斯特-沙克爾頓(ernest-shackleton)爲首的探險家前往南極探險;1915年1月18日,在南極沿岸的海面上被凍在冰冷的海水中動彈不得;8個多月後,冰層仍然緊困着船體,非但沒有融化,讓隊員們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反而在洋流的作用下,裹挾着船向北漂了1,000多公里;1915年10月28日,“冰磨坊”—這是探險隊的攝影師弗蘭克-赫利(frank-hurley)給浮冰起的名字—撞破了“堅忍號”的船身。
雖然沙克爾頓的第三次南極探險失敗了,但唯一幸運的是,在船長沙克爾頓的帶領下,全員23人全部生還,回到故鄉。當然,他於1922年去世,獨孤無名是1923年纔來到這方世界的,兩人緣慳一面。
“什麼時候出發,從哪裡起航?”
“這個學期結束,暑假的時候。和歷史上那艘一樣,是從普利茅斯(plymouth)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