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身家豐厚,藏寶衆多,想必對前古流傳至今的一些至寶也不陌生。怎麼偏偏就忘了還有一件前古至寶,正合你大用呢!”
獨孤鳳悠然眺望着遠方,似有若無的點了一下北方某處,笑意盈盈的提醒着聖姑伽因。
“你說的,莫非是……”
聖姑伽因心念微微一轉,瞬間就明來了獨孤鳳的所指之處,頓時目光猛然亮了起來:“對呀,那件聖陵遺寶,傳說藏有一枚先天一氣混沌元胎,正是自闢天地,塑造大千的最好憑依!”
獨孤鳳所說的這件至寶,正是昔日軒轅聖帝飛昇之後遺留下的兩大前古至寶之中的九凝鼎,這件可以在整個世界所有法寶中排名前三甲的前古至寶,這數千年來一直都深藏在聖帝陵寢之中,有聖帝禁法封印,重未現世,天下羣仙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形。
聖姑伽因一時沒有想到,也是因爲這件至寶藏於聖帝陵寢,地點特殊,不是機緣所致,不好打擾冒犯先賢陵寢。而且那陵寢有軒轅聖帝和歷代謁陵的前輩金仙的禁法封鎖,可謂是天下間最難以進入的地方,就算以她現在金仙一流的修爲,想要硬闖,也很難成功。
“原來是聖帝陵寢開啓時機已經到了,昊天鏡、九凝鼎兩大前古至寶都要出世,可惜與我無緣!難關我沒有任何感應!”
在獨孤鳳說破一切之後,聖姑伽因頓時墨察天機,將一切前因後果全部瞭然於胸。天下法寶靈物,其歸屬各有機緣而定,雖然並非精確到某個人,但是卻還是有一定的特質範圍篩選。
聖姑伽因本與昊天鏡、九凝鼎沒有任何的緣分,所以九凝鼎對她的成道幫助十分巨大,但是她卻沒有提前感應。當然,這也跟她喜歡了順其自然,只取與自己有緣之寶的習慣有關。若是她想獨孤鳳一樣,不管任何緣分因果,只管強行推算那些東西對自己有幫助,還是能夠輕鬆的推算出來的。
“聖帝遺寶,先賢所留,本是無主之物,只要生在此間,承繼人族血脈,都有資格獲得!你若需要,即是有緣!”
獨孤鳳卻是微微搖頭,前古至寶和天府奇珍可是有很大不同,前古至寶乃是上古前輩先賢所遺留,不像天府奇珍多是由上界仙人攜帶下來,屬於私人之物。前古至寶本質上並無具體歸屬,而是屬於全體人類後輩的遺產,人人都有繼承權。最多隻能說是先佔先得,而不能提前預定。
“我若需要,即是有緣?”
聖姑伽因聞言,頓時若有所思。她微微沉吟片刻,突然盎然擡頭,雙眸中明光湛湛,斬釘截鐵的道:“即是有緣,自當取之!”
說罷,聖姑伽因身形微微一晃,一個一模一樣的身形從她原體之中分出,兩個身形同時回眸看了獨孤鳳一眼,笑道:“人間風景時時可看,前古至寶卻是隻有一件,我們走吧!”
“呵呵,手快有手慢無,伽因姐姐也是很狡猾呢!”
獨孤鳳輕輕一笑,也是如聖姑伽因一般分出一個分身,將其留在原地,本體卻是與聖姑伽因攜手邁步,投向北方。
……
與此同時,成都府最著名的名勝,望江樓上,一個大紅葫蘆的道人正趴在桌子之上,呼呼大睡,而在望江樓外,正有十幾個年輕書生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
成都府外農莊之中,周淳正在熱情的招待着李寧父女。而在成都府中某個客棧之中,一個身背鐵木魚,長相兇惡,右手只剩三根手指的和尚,正對着一個泥雕人像咬牙切齒。
成都府中,一個名爲小雅居的酒樓,年輕的少東家正親自指使着夥計,爲明日預定的謝師宴做準備。而在相隔一條街的某處青樓,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峨眉山下,某處名爲“解脫”的清淨小庵中,一個明眸皓齒、清秀無雙的少女,正眯着一雙可愛的眼睛,纏着自家師傅問這問那。而在萬里之外的莽蒼山下,一個遭逢大變的少女,正緩緩睜開眼睛。
整個人間,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正常,只是那成都府中,街頭巷尾,偶然驚鴻一瞥中,所出現的某個矮廋道人,某個綠袍身影……乃至某個白眉和尚,都若有若無的表示着,這個看似普通的人間城市,其實已經集中了天下間正旁兩教許許多多高人的關注目光!
……
而就在,諸方勢力一致將目光雲集到成都府中,等待着某個名爲“慈雲寺鬥劍”的事件發生的時刻,獨孤鳳和聖姑伽因卻只是各自留下一個分身,本體施施然的攜手來到橋山之前。
軒轅聖帝之陵寢,正坐落在橋山之頂。此地離凡塵未遠,也算不上什麼山清水秀之所。獨孤鳳和聖姑伽因在山前落下,入目之處,只見斜陽叢樹,四外荒寒,寂無人煙。
軒轅黃帝是上古聖帝,在此界地位非同尋常,無論仙凡,都需禮敬。故而出於禮貌,雖然聖姑伽因和獨孤鳳都有化身千萬之能,卻都是以真身來此。
聖姑伽因和獨孤鳳在山腳落下,先遙遙而拜,以示禮敬先祖先賢。然而又沿山而上,直入陵前。
聖姑伽因見到沿山荒僻依舊,沒有半分有人來過的跡象,頓時不禁暗暗鬆了口氣。原本昊天鏡、九凝鼎這種頂級的前古至寶,雖然威力宏大,卻也難以被她這等人物放在心上。畢竟修爲到了她這種程度,一身修爲法術已經融爲一爐,動念之間自有萬法相隨,根本不假外求,也無需再借助法寶之力。
只是先天一氣混沌元胎關係到她成道之事,原本預示的機緣也不應在她身上,雖然說聖帝遺物人人可得,但是緣分之事,還是有遠近淺薄之分的,她這樣橫插一道,很容易引起天機變動的。
不過現在看來,因爲她決斷十分迅速,又有她和獨孤鳳兩人聯手遮蔽天機,峨眉一方的諸多高手的注意力也全被吸引到了成都府,有心算無心之下,還是被她成功的搶到了先機。
既已佔了先機,聖姑伽因自然不會再客氣,她先在聖帝陵前默祝一番,向軒轅聖帝在天之靈說明來意,然後施展遁法,穿山入石,與獨孤鳳一同直入聖帝陵寢之中。
軒轅黃帝雖然是成道飛昇,並非真的殞身入葬,但是陵寢之地,還是以帝王規格,建造的十分浩大恢弘。而且軒轅黃帝的時代,仙凡不分,人神混居,軒轅黃帝即是人間聖皇,也是仙道領袖,他的陵寢自然是由當時的所有神通之士聯手以禁法仙術佈置而成。故而禁法森嚴,幾乎自成一界。
聖姑伽因一進入陵寢之中,頓時覺得耳目一清,原本時時刻刻迴盪在她耳邊的億萬紅塵嘈雜,竟然漸漸遠去,只剩下一片沉靜幽遠的安息之意。
“聖帝禁法,果然是非同尋常!”
聖姑伽因舉目忘了一下四周,只見前方石路修整,石壁堅硬,寶光照路,看似與普通的山石通道一般無二。但是隱藏在背後的,卻是一種古樸厚重、鎮壓一切、承載萬象的莫名氣息。
“中央戍已厚德土,或者說息壤!軒轅黃帝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一經飛昇,即爲天界五帝的前古聖帝!”
獨孤鳳一走進聖帝陵寢,就頓時明白了整個陵寢的真實面目。其他人或許會被這遍佈陵寢的太清禁法所吸引迷惑,但是在獨孤鳳眼中,所看到的只是一股濛濛黃黃,浩大厚重,孕育一切承載一切,鎮壓萬古,封禁十方,窮盡一切詞彙也難以形容其厚重的先天祖氣。
先天祖氣,獨一無二,是每一個帝君級存在的道之秉性,氣之祖根,遠非言語所能形容。聖帝陵寢沒有軒轅聖帝的先天祖氣所遺留,但是隻是氣息感化,雖經歷數千載時光,卻依然新鮮如舊,毫不褪色。讓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從中感受到那點滴塵土就能演化山嶽星辰,濛濛黃光即可承載生死輪迴,昏黃厚重,至大至厚至雄至強的混茫意境。
先天祖氣,有物混成。在獨孤鳳這等即將證道功成的眼中,自然可以窺視到其本來面目,從渾然意境中領會到其全貌。而對於帝君級以下的人來說,其所能看到的永遠只是先天祖氣的一個側面。
中央戍已厚德土,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息壤,正是軒轅黃帝的先天祖氣在形而下的層次的顯化。或者說,任何一種先天祖氣在形而下的層次的顯化,都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先天靈物。
而就在此時,聖姑伽因卻是驚訝的發現自進入陵寢以後,獨孤鳳身上的那種與天地合一、無處不在的飄渺氣息竟然漸漸消失了。而且她的軀體竟然變得玲瓏剔透起來,整個人漸漸的實質化、結晶化,看起來彷彿是一塊渾然無暇的玲瓏美玉,七彩繽紛、玲瓏剔透。
“你這是?”
聖姑伽因不能不驚訝,因爲獨孤鳳身上那種玲瓏美玉一般的質地,竟然一種說不出的晶瑩、美麗,彷彿是窮盡了世間的一切流彩華章一般,至純至貴至真至美,與這個聖帝陵寢背後的至厚至重的浩蕩氣息赫然有分庭抗禮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