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守護的信念與機會(下)

儘管美杜莎的言論,聽起來十分荒謬,但莫然還是能從平淡的話語中,體會到難以言喻的悲痛。

或許對人類而言,那些被滅絕的種族,只能充當茶餘飯後的笑料,但對誓要守護百族的美杜莎而言,卻是一次又一次對靈魂的拷問,因爲這就是她的信念啊!

所以美杜莎沒有錯,她對人類的憎恨也沒有錯,錯的…只是不盡相同的理念。

不知爲何,莫然忽然想起了凱瑟琳。

記得那時,凱瑟琳不但笑容燦爛,還帶着許些神聖的光輝,那個模樣…就如最聖潔,也是最歡快的天使一般。

隨後,凱瑟琳就滿是調皮地對自己說:“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不是麼?所以,至少也應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可惜上蒼十分不公,因爲只有少數人,才能得到機會,而那75個被滅絕的種族,就不在少數人之列,所以哪怕他們想要改過自新,也依舊沒有機會。

相對而言,莫然就要幸運得多,因爲他不但得到了機會,而且還不止一次。

只是…這些機會來的實在太沉重了,比如說…克里斯汀的死亡,比如說…凱瑟琳的離去,還有…就是少女幾近永恆的沉睡。

突然間,莫然的殺意就消散了,雖然他仍是怒火未消,但是被怒火鎖定的對象,已經不再是美杜莎和蒼穹議會了。

對莫然而言,美杜莎…還有她的蒼穹議會,只是在一個很不恰當的時間,犯下了一個不敢犯的小錯誤,所以纔會招致莫然的怒火,

而相較於異族的入侵,其實還有更多的人和事,值得莫然去憤怒。相較之下,美杜莎和蒼穹議會犯下的錯誤,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既然只是一個錯誤,爲什麼不能給異族一個機會呢?就連凱瑟琳都說過,人總有犯錯的時候。

有時候,犯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不過…連悔改的機會都沒有,那就太過殘忍了……

莫然收回了碎星之火,然後對着美杜莎,說:“你走吧!”

儘管失去了雙眼,但美杜莎還是顯露出了愕然:“你不殺我?”

美杜莎之前的淡漠,只是因爲…她已經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但是如果不用死,根本不會有生物拒絕。

莫然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美杜莎,然後輕聲說:“曾有人對我說過,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所以…至少應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不過…我給你機會,不是讓你繼續犯錯,因此只要再有異族入侵東大陸,我就殺光你誓要守護的異族,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美杜莎沉默了半晌,纔回答道:“我明白了,只要我還活着一天,就會約束所有異族的行爲。”

莫然點點頭,隨後一把撕裂了身前的空間,然後走進了裂縫中。

能得到美杜莎的保證,這是最好的結果,莫然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根本不可能將時間耗在坎多赫茲。

如果人類與異族之間的矛盾,真的升級到不可調和的程度,那麼隨便一個蒼穹議員,都能將坎多赫茲攪得天翻地覆。何況現在還有近半議員,沒有迴歸坎多赫茲。

莫然進入熔岩城堡的時候,太陽不過是剛露出了個頭,所以僅僅是一夜時間,整個坎多赫茲的格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有哈士奇這條拖後腿的死狗後,莫然便能憑藉着‘生生不息’,連續使用跳躍空間進行趕路。

與議員間的戰鬥,也不過是持續了數個小時,所以莫然在天亮前,就返回了熔岩城。

這一戰,莫然並不是一無所獲,除了熟悉了自身的力量外,還收回了兩塊靈魂碎片,這也是莫然返回熔岩領的真正原因。

看着手中兩枚不斷跳躍的光點,莫然也是有些摸不清頭腦,他只是知道靈魂碎片是被他吸引而來,卻不知道靈魂碎片爲什麼會被吸引。

莫然只是記得,在與議員的戰鬥結束後,兩枚靈魂碎片就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也是因爲靈魂碎片的出現,纔打消了莫然前往夢魘空間的打算,準備先融合了靈魂碎片再說,畢竟每融合一塊靈魂碎片,莫然的力量都會增強一點。

莫然一邊想着心事,一邊走向自己的臥室,卻迎面遇到了小正太西澤,和他的宮廷總管查德。

只是,小正太正頂着一雙大大的熊貓眼,而查德更加不堪,不但頂着一雙熊貓眼,同時臉色還十分灰敗。

看小正太的樣子,顯然是在等待自己,所以莫然也不廢話,直接帶着西澤來到了自己的會客室,至於…查德,他在看到莫然的瞬間,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落座後,莫然就笑着問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昨晚沒有睡好?”

莫然的調笑,反而令西澤露出了,滿是幽怨的神情:“我這個傳奇,雖然是名副其實的水貨,可是再水…我也是傳奇強者啊!”

“你弄出這麼大動靜,我怎麼會感覺不到。別說是我,估計整個坎多赫茲的傳奇強者,昨晚都被你嚇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莫然愣了一下,問:“有這麼誇張麼?”

西澤翻了翻白眼,反問道:“你認爲呢?”

其實,在成爲不朽者後,莫然一直都不太適應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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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於力量的使用,莫然完全可以做到心隨意動,運用自如的程度,因爲他就是憤怒化身,所以可以主宰所有的憤怒。

然而只是一年時間,莫然就從超凡晉升到不朽,這可是跨越了兩個生命層次,這比從單細胞生物,直接進化成智慧生物還要誇張。

畢竟單細胞生物和智慧生物,都同屬於血肉生物的範疇,仍然會受到物質的束縛,而不朽者,他已經超脫了物質、能量與時間的束縛。

所以莫然完全不能適應現在的狀態,這就好像一個屌絲,突然間變成了世界首富,擁有了數不清的金錢。

雖然屌絲天生就擁有,使用金錢…或是說消費的能力,但這不代表屌絲天生就能適應,屬於首富的生活環境與交際圈。

而莫然此刻的情況就是如此,在成爲不朽強者後,他眼中的世界,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不…生命每提升一個層次後,所看到的世界都會發生改變,凡俗眼中的世界,不同於超凡眼中的世界,因爲凡俗看不到能量。

而超凡眼中的世界,又不同於傳奇眼中的世界,因爲超凡看不見規則。

至於…不朽者的世界中,則會多出一個叫做‘意義’的東西,因爲只有‘意義’才能超脫時間,做到永恆不滅。

莫然現在的狀態,其實非常特殊,因爲他直接跨過了傳奇這一層次,達到了永存不朽。

所以莫然的看到世界,就像斷裂了一般,而所缺少的那一部分,就是屬於傳奇的那一部分。

因此,想要適應不朽者的狀態,莫然需要花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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