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皓趕緊伸手將長歌的眼睛捂住,不讓她看到如此殘忍不幕。
可是長歌已經看到了,她看到剛纔還活生生的可以笑可以罵的小蠻,此刻竟然緊閉雙眼,只剩下一隻頭在自己面前。
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全身顫抖不停,臉上盡是悲痛。
周圍的空氣突然凝結了起來,似乎海水都停止了流動,楊皓將長歌摟在懷裡,真衍御雷劍已經悄然上手。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楊皓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連本來在他懷裡不停哭泣的長歌亦感覺到了這種不平常的氣氛,停了眼淚雙眼不住的向四周看。
一個帶血的身影從小蠻離去的方向緩緩走上前來,手中的惡露天斧發出耀眼的紫光,照亮了周圍幽藍的海水。
楊皓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雙眼似針一般盯着來人,周身的真氣不斷遊走。
“楊皓,公主,久違了。”
來人咧着嘴看着楊皓與長歌,身上沾着絲絲血跡,還有幾塊眼熟的破布掛在他的身上。
他見兩人均盯着自己身上的血跡的布塊看,主動爲兩人解惑道:“剛一出來,便遇上一個自動送死的蠢女人,雖然她身上的修爲實在太弱,但是聊勝於無嘛,而且看着她如此愛本王的份上,本王就勉爲其難的吸乾了她的修爲。”
“你這個禽獸!”長歌一聽,忍不住罵了出來。
“哈哈哈哈,公主罵得好。這話本王非常愛聽這話,以後你可以經常對本王講這話。本王一定會好好疼你的。”虎鮫國王聽到長歌的罵聲不怒反笑,似乎極爲愉悅。
“你不是虎鮫國王。”楊皓冷靜的看着來人,雖然是同樣的臉,但是整個人帶給人的氣息卻與虎鮫國王不同。
如果說虎鮫國王帶給人的氣息是一種強大的壓迫,那這個人帶來的就是一種壓抑,壓迫在身,壓抑在心,兩者的效果是天壤之別。
虎鮫國王又是一陣大笑。看向楊皓的眼光帶上了絲絲讚賞,“本王從來就非常欣賞聰明人,看在你不是海族的份上,只要你願意爲本王所用,本王便饒你一命,還可以讓你與本王共享這海底兩萬裡最高的尊榮。”
“你到底是誰?”
楊皓沒有時間與這人周旋,這人帶來的感覺過於壓抑。讓強大如他也有一絲受不住了,再觀長歌,臉色已經難看至極,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看本王像誰,本王便是誰!”
虎鮫國王就是不正面回答楊皓的問題,他喜歡這種將人玩弄在手掌的感覺。不論是幾千年前,還是幾千年後。
“怎樣?你願意爲本王所用嗎?”
虎鮫國王笑着看向楊皓。
“休想。”
楊皓想也未想便說道。
若是貪戀權勢,自己早可以隨便在一個王朝住下,整個王朝都是自己的,又何必屈居人下爲他人所用?
虎鮫國王像是早知道楊皓的選擇。臉上滿是欣慰之意,“本王還正在想若是你同意了本王該如何是好。沒想到你如此瞭解本王的心情啊。既然這樣,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惡露天斧被高高舉起,其上紫光繚繞,虎鮫國王只稍稍催動真力,便聽得周圍一片摧山裂石之聲。
看到楊皓驚訝的神色,虎鮫國王露出滿意的笑容,“知道能第一個見識到惡露天斧真正威力的你是多麼幸運嗎?”
楊皓不再言語,身上真氣一蕩,長歌便被這道真氣送至數裡之外。
“長歌,快跑,跑的越遠越好。”
如今這裡太危險,爲了不讓長歌身處危險之中,也爲了不讓長歌成爲自己的累贅,只能讓長歌儘量跑。
只希望眼前這個人不要對長歌太感興趣。
虎鮫國王目送長歌離去,不由讚歎出聲:“真是美得渾然天成啊,不過與當年的美紗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
美紗?
楊皓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突然。
“怎麼?很奇怪我爲何會突然提起美紗的名字?不要着急,你能從我手中活下來,我便告訴你我與美紗的關係好不好?”
虎鮫國王露出一個誘惑的笑容,在他那張棱角分明粗獷的臉上卻是如此違和,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我對這些不相關的事務不感興趣。”
楊皓說完,手中真衍御雷劍運起真氣,似一道極光向虎鮫國王刺去。
虎鮫國王氣定神閒,手中的惡露天斧輕飄飄的似乎沒有用一絲力氣,將真衍御雷劍格擋開來。
在惡露天斧接觸真衍御雷劍時,楊皓感覺到一股山崩地裂的毀滅之力頓時襲涌全身,讓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堪堪站在身子,楊皓喘着氣,雙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虎鮫國王。
虎鮫國王伸出去輕輕比劃,“再來。”
這次楊皓不再急進,努力去忽視周圍的壓抑黑暗之氣,將全身心集中起來,丹田之內的真力不斷的往真衍御雷劍中涌去,真衍御雷劍接受到真氣的灌注,開始金光大作,將以楊皓爲中心的周圍十米的地方都照的通透金光。
真衍御雷劍開始發出“嗡嗡”的劍鳴,周身也逐漸出現電流竄動的景象。楊皓雙手握劍,以鈞天之勢向虎鮫國王砍去。
虎鮫國王微微催動真力,靈活的將惡露天斧一揮,惡露天斧便迎頭而上,向真衍御雷劍砍去。
誰知真衍御雷劍的攻勢只是虛晃一招,真正的方向則是虎鮫國王的背後。
雲龍騰生決在近戰之中的確是極好用的一招,虎鮫國王用力將惡露天斧砍將下去之後。卻是虛空之招,而楊皓已手持真衍御雷劍站在虎鮫國王的身後。
虎鮫國王即使再會運使惡露天斧。但是身體的慣性卻不是他能掌握的,即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迴轉身子,但是卻快不過楊皓的動作。
金光電蛇遊走的真衍御雷劍毫不留情的刺向虎鮫國王的背後,一層淡紫色的防護罩卻及時出現,楊皓再催真元,防護罩彷彿有所感應,紫色的光芒也深了幾分。
錯失一個機會,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防護罩讓楊皓的攻擊失效。楊皓決定撤手再想辦法。
但在他拔出真衍御雷劍的時候,真衍御雷劍被像被什麼吸住一般,不動不動。
而楊皓更驚恐的發現,自己身體的真氣在急速流失,不斷的流向這層防護罩之中。
這層防護罩不僅有抗敵之能,竟然還吸取人功力的能力?
楊皓想鬆開握住真衍御雷劍的手,可是手竟然像被粘在劍柄之上一樣。怎麼都抽不出來。
突然虎鮫國王身軀猛的一震,楊皓與真衍御雷劍被震出十米開外,劍身掉落地上,而楊皓則不斷的嘔着血。
這一震看似毫無威力,但是真氣霎時失去一半的楊皓卻被這道挾帶着驚天之威的真氣震的內傷再次發作。
虎鮫國王轉過身來,將惡露天斧扛在肩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楊皓說道:“你的師父從小沒有教導你,從背後偷襲這種形爲是非常令人所不齒的嗎?”
楊皓撿起真衍御雷劍,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脣邊的血說道:“你的師父從小沒教導你,武者修習吸功之法也是非常令人所不齒的嗎?”
楊皓被震出去的那一剎那。腦中電光火石般想起當年在青雲宗看到過關於吸功之法的記載。
修練吸功之法的人需要首先將自己的修爲煉至先天六重境界以上,從而開始吸取別的武者的功力。以轉化爲自身所用,能極快的達到更高深的修爲境界。
因爲這咱功法太過陰險歹毒,爲大陸所有武者不齒,所以最後只要有武者遇上修習吸功之法的武者,便會集所有宗派之力將之斬殺。
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修煉這門功法的人出現了。
當時楊皓看過這類功法的記載時,還在想既然都已經修習至先天六重境界之上了,何必再修習這種旁門左道的功夫?
沒想到此生竟然能見到修習這門功法的人。
這人的修爲境界赫然已經達到先天九重巔峰境界,甚至離玄境也只差臨門一腳了。再加上修習了這吸功之法,楊皓在他的眼中,自然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也聽說過吸功之法,果真是不愧是青雲宗下的門人啊。”
虎鮫國王再次口出神言,讓楊皓驚訝的瞪大眼睛。
“很奇怪我竟然能知道你出生的宗門?”虎鮫國王笑的開心,“那我再來猜一下,你的師父……是葉幾道那個老傢伙吧?”
楊皓眼睛瞪的更大,眼前的人說出一句話,便讓自己驚訝一分。
他竟然對自己的宗門如此瞭解,甚至連師承之人都能準備說出。
“你怎麼知道?”
因爲太過驚訝,楊皓已經忘記此刻自己身處的險境,而不由的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講出。
虎鮫國王欣賞楊皓驚愕的表情,又怎會輕意爲他解惑?
“還是那句話,從本王手中活下去,你就有資格知道這些。”
虎鮫國王再次運使惡露天斧,惡露天斧再次迸射出耀眼之光。
楊皓知道自己若不使出全力,是不可能有一絲生機的。
有了這個覺悟,他將手中真衍御雷劍高舉向天,劍尖直指九天之上。
體內真氣浩蕩,天上頓時暗了下來,雷鳴電閃好不恐怖。
一道雷電向瀑布一般傾泄而下,直直的灌入真衍御雷劍之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電光不絕,雷電不斷的通過真衍御雷劍注入楊皓體內,楊皓頭顱高昂,最大限度的承接着那鋪天蓋地從九天銀河之上傾泄而下的雷電精華之力。
身子開始有了脹痛之感,楊皓明白。自己的身體即將到達承受的極限了。
“啊……”
▲тт kǎn ▲c ○
大喝一聲,楊皓再開極限。雷電精華再次灌入體內,讓楊皓的血管開始爆漲起來。
電流噼裡啪啦不停的在周圍響動,虎鮫國王神色帶着些微認真,又似有着一絲懷念,眯着眼看着楊皓。
楊皓將真衍御雷劍發揮至最強狀態,猛的向虎鮫國王刺去。
虎鮫國王周身赫然出現一個個淡紫色的光圈,每一個光圈之中都蘊含着極強的能量,光圈不斷縮小。在縮小至最極端的形態時,所有光圈合而爲一。
光圈霎時光芒四作,此時楊皓的劍尖也已到了虎鮫國王的身前。
虎鮫國王有防護罩保護根本不將楊皓放在眼裡,只專心的驅使着這一顆只有拳頭大的光球。
光球急帶轉旋,甚至已經到了人類肉眼能觀測到的極限了。
楊皓劍尖一攏,光球便急速飛向前去,擋在楊皓的劍尖。兩股強悍的真氣撞擊,周圍海水承受不住如此的壓力,突然從四周爆發開來,頓時將四周炸成一片荒蕪。
當海水再次集結而來的時候,虎鮫國王手中的惡露天斧動了。
惡露天斧這次鋒芒畢露,不再像之前一般毫無殺意。
虎鮫國王雙眼迸出殺氣。誓要將楊皓砍成碎片。
而楊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真衍御雷劍與那紫色光球抗衡,此時惡露天斧襲來,楊皓竟然沒有一絲可以抵抗的能力。
防護罩及時開啓,但人類自身形成我的防護罩如何與極品上天靈寶相比,惡露天斧與防護罩兩相抗衡之下。斧上真氣再催三分,楊皓的防護罩便如此一腳踩上去的玻璃一般。發出“嘩啦啦”的碎裂之聲。
前後都是極端的危險之氣,楊皓心裡緊張至極,一時卻無法脫身。
就在他的精神高度緊張之時,腦中突然出現“啪”的一聲,無端真氣從身體裡爆涌出來,而九天之上的雷電真意也開始源源不斷的再次傾泄而上。
但這次雷電真意的目標卻是虎鮫國王。
只見如桶一般粗細的雷電真意不斷的向虎鮫國王鋪頭蓋臉的打去,虎鮫國王被雷電擊中,瞬時整個上衣碎掉,露出粗壯的身軀。
電光火石之間,楊皓已經將那紫色光球擊開,在虎鮫國王被無端的雷電之力襲擊而讓防護罩有了一息破綻之時,楊皓毫不猶豫的將真衍御雷劍灌滿真力,向防護罩上的破綻刺去。
防護罩應聲破碎,真衍御雷劍挾帶着濃濃天威刺向虎鮫國王。
虎鮫國王何等人也,在感受到極度危險的那一剎那已經將整個身子硬生生的向後移了半米,躲開了楊皓這致命一劍。
然後惡露天斧再次揚起,擊向真衍御雷劍。
惡露天斧的龐大真力讓真衍御雷劍失了準頭,對着虛空刺了一劍。
虎鮫國王手中惡露天斧翻轉,以更快的速度砍向楊皓。
楊皓不敢輕忽,縱身一躍,手中真衍御雷劍挽出九朵劍花,劍花上雷電攢動,以光速向虎鮫國王刺去。
虎鮫國王也不甘示弱,巨形惡露天斧利刃朝向,像一張張了血盆大口的巨獸,要將楊皓吞噬一般。
不敢硬抗其威,楊皓只能以周遊的方式來尋找下一次的破綻。
虎鮫國王洞悉了楊皓的目的,嘴邊露出諷刺的一笑,手中惡露天斧之上的真氣再催動幾分。
以爲躲就能解決一切嗎?
太天真了。
惡露天斧揮動隨着楊皓的速度開始加快,甚至在周圍開始留下一片殘影,楊皓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能跟上自己的速度。
雲龍騰生決再上一個階層,真衍御雷劍已經看不到實體,只能看到虎鮫國王周身不斷的閃出細碎火花。
那是真衍御雷劍與防護罩碰擊所產生的火花,兩人纏鬥成一團,到最後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突然一個人影從團內飛出來,重重的摔落在地,虎鮫國王站定身子,諷笑着看向楊皓。
“比能力,比速度,你都輸了,你還有什麼能跟我比的?”
楊皓咬牙,眼前的敵人太強大了,依自己目前的狀態來看,根本不可能將他殺死。
再這樣纏鬥下去,自己儘早會力竭而亡。
虎鮫國王看着楊皓掙扎着起來的動作,眼睛突然微妙的眯了起來。
“本王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聽一下?”
楊皓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主意肯定不是一個好主意,沒有理虎鮫國王,兀自站起來,緊握真衍御雷劍。
虎鮫國王看楊皓不言語也不生氣,接着說道:“把你的身體給我,我們共生,這樣你不用死,我也可以完成我偉大的事業。怎麼樣?這個方法是不是一舉兩得?”
楊皓此時終於明白爲何看着虎鮫國王是如此的陌生了,看來原先的虎鮫國王已經遇難,被這個人鳩佔鵲巢了。
而這個人在與自己打鬥中,看到自己的身體比虎鮫國王的更加強大,所以突發其想,想將自己的身體佔爲己有。
楊皓緊張的渾身冒汗,他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能力能阻止這個瘋狂的人來奪取自己的身體。
不可能!
強撐身體再催動真元,真衍御雷劍離開楊皓的手,橫在虛空。
一道道如手臂一般粗的金色電蛇在劍身之上不斷遊走,無堅不摧的金色劍氣凝聚在真衍御雷劍劍鋒之上,讓這本就鋒利之極的真衍御雷劍更添幾分鋒銳。
無堅不催的金雷劍道!
強大如虎鮫國王,也不得不認真起來,將手中的惡露天斧橫在胸前,條條紫色的氣息開始出現在周身。
金雷劍道挾帶着強悍到開天劈地的劍氣向虎鮫國王而去,虎鮫國王沉喝一聲,惡露天斧直迎而上。
誰知金雷劍道略勝一籌,虎鮫國王被壓制的節節敗退。
就在兩人打的難捨難分之際,突然在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上,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