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小炎如此的失控，斗笠之下，摩曜臉上劃過一絲不忍，這個少年，即使在面對幻境和殺陣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神色流露出來。
心頭嘆息一聲，摩曜揭開了斗笠，自己年少的時候，也曾經爲情所困，也曾擁有過美好的伴侶，可惜被鎮壓在深淵之中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心中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曉。
騰！
程小炎突然站了起來，全身的靈力在瘋狂的燃燒着，他展開了雙臂，開始吞納天地之間的精氣，十方精氣狂涌，如流水般匯入他的身體之中。
“小子，你想做什麼！”
摩曜皺了皺眉，這樣瘋狂的吞納天地能量的方式，他還真是很少見過，不過看程小炎這架勢，明顯是要有所動作。
程小炎不語，他的眼中一片空洞，手中印結變動，直接打穿了虛空，想要橫渡虛空而去，這是唯一的方法。
“小子你找死麼，這樣橫渡虛空，極其不穩定，百分百會引來空間風暴，即使你能擋得住，這女娃身體現在的狀況，也擋不住。”
摩曜瞬間明白了程小炎想要做什麼。
這小子竟然要冒險橫渡虛空，前往雲海域。
雖然這小子對於空間之力的領悟到了一定境界，但那是在使用空間之力上，想要在虛空中遠距離的傳送，還是有很大的危險。
即使是化虛境的超級強者，也有可能會被捲入空間風暴，迷失在無盡虛空之中。
“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不能讓讓她死！”
程小炎咆哮一聲，雙目之中，血絲涌上，天瀾的氣息依舊在緩慢的變弱，甚至快要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看着快要發狂的程小炎，摩曜深深嘆了一口氣，問道：“小子，看來這女娃對你非常重要，我問你，要是犧牲你的生命來救活她，你還願意救嗎？”
“願意，前輩，你能救活天瀾？”
此刻的程小炎，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步上前，抓住了摩曜虛幻的身影，全身因爲激動而顫抖。
“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試試了。”
聽到程小炎如此肯定的回答，摩曜心中頗爲感慨，不禁動容。
身負神靈之力，年紀輕輕就已是化虛境的超級強者，只要程小炎走下去，前途不可限量，什麼樣的絕色找不到？
現在他竟願意爲眼前的女子獻出生命，而且沒有絲毫的猶豫。
“只要能保住天瀾生命，要我怎麼做都可以，前輩，救救她吧！”
程小炎單膝跪地，伸手握住了天瀾的手，瞬間如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她的體溫正在消逝。
“可惡，老夫最見不得這種場景了。”
摩曜神色微變，聲音也是變低了幾分，說道：“噬心丹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沒有任何的丹藥可以治療，除非是涅槃境三轉的超級強者出手，斬斷她一身修爲，或許才能保住性命。”
“現在的她，身體極度的虛弱，就是涅槃境出手，也是回天乏術，只能用心魂的力量，才能延續她的生命。”
“心魂？”程小炎擡起了頭，聲音中滿是急切，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不管怎樣，請前輩快出手。”
摩曜雙目緊縮，對着程小炎盯了數秒，緩緩點點頭，雙手開始快速的結印。
心魂，是不可再生的。
有的人強大，有的人弱小，在程府的時候，程小炎曾經消耗心魂扭轉程曉龍的碎心手，消耗掉了一些。
但是對於在摩天淵之中沉淪百世的他來說，那並不算什麼。
抽取心魂，也就意味着戰力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不到最後關頭，武者都不會動用這一招。
唰！
隨着雙手快速結印，摩曜十指亮起璀璨的光芒，一道道玄奧無比的符號在他的手中顯現，食指中指並如刀，閃電般點向程小炎的額頭。
程小炎渾身一震，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傳遍了全身，比當初天雷打碎他的肉身還要痛苦幾十倍。
隨即心魂像是被生生的拉扯，一絲絲向着摩曜的手指涌去。
一縷金色的透明狀物體被牽引而出，緩緩進入了天瀾的額頭之中，隨着這一縷心魂的匯聚，天瀾的氣息開始緩慢的上升。
“有作用了！”
劇痛夾雜着喜悅，程小炎的臉龐都開始扭曲了，他輕聲呢喃一句，緊繃了半天的身體突然鬆了一口氣，潮水一樣的疲倦瘋狂涌來。
一盞茶的功夫，足有手指粗細的心魂全部匯入天瀾的額頭中，她蒼白的臉上終於泛起了一絲紅暈，睜開了眼睛，摩曜也收回了手指。
“嗯？我怎麼睡着了？”
天瀾輕撫着額頭從地上站了起來，那裡還有一絲淡淡的隱痛。
程小炎欣喜若狂，此刻他體內虛浮，感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猛地站起身來，差點一頭栽倒在地，隨即將天瀾緊緊擁入懷中，眼中淚水滾滾而下。
從沒有這樣的時刻，他感受到一個人對他如此重要。
在死亡的邊緣上將其拉回，這才發現，天瀾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更重。
“我沒事的，你看，這不是好好的麼。”
一朵紅暈爬上臉龐，天瀾伸手輕輕拭去程小炎臉上的淚痕，眸光中有萬種柔情在涌動，情不自禁將臉龐貼向程小炎的臉。
“咳咳……”
摩曜捂着嘴咳嗽兩聲，天瀾這才發現了摩曜的存在，緩緩鬆開了程小炎，接受了程小炎心魂之後，她的氣息比之前旺盛多了。
“雖然暫時穩住了噬心丹的爆發，但是你的心魂畢竟不能同她本源心魂相比，應該能夠堅持到你抵達雲海域。”摩曜提醒道。
“多謝前輩大恩！”
程小炎一抱拳，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顯得蒼白，摩曜本來就明滅不定的氣息，因爲剛纔的緣故顯得更加波盪起來。
“那個什麼五羅主很難纏，剛纔一戰，我需要幾日的時間來恢復，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擾我了。”
摩曜擺了擺手，隨即身形緩緩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
程小炎揹着天瀾再次上路，他的心魂被抽去一部分，感覺也是不太妙，幸虧他心魂強大，要是換做常人，恐怕真的可能會隕落。
黃金聖翼振動，在天空中帶出漂亮的金色線條，兩人朝着雲海域飛速而去。
程小炎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摩曜雖然沒有將話都說透，不過他心中明白，要是無法趕在天瀾體內的心魂消耗殆盡之前到達雲海，噬心丹將會徹底爆發。
到了那時，恐怕神靈在世，也救不迴天瀾的性命了。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消耗了心魂，就再也難以補回來了。”
輕柔的伏在程小炎肩膀上，天瀾微微閉着眼睛，耳邊如詩如畫的風景都被她忽略了，她的眼中只有眼前的人。
“要是失去了你，我會後悔一輩子，一點小小的心魂又算什麼。”
天瀾欲言又止，兩人都是陷入了沉默，耳邊只有風聲在不停的呼嘯，時不時傳來一聲妖獸的吼叫。
靜謐的氣氛下，一股淡淡的曖昧在蔓延。
“好像一直這樣待下去，也是很不錯的，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靜謐，天瀾面色帶着幾分慵懶，在夕陽下她嬌豔如花，美的不可方物。
“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就只好做牛做馬了。”
程小炎淡笑一聲，情緒也是慢慢變得好了起來，現在，他只祈禱延命斷續丹能起作用，時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比什麼都寶貴。
一個時辰之後，面前的景物大變，一片小小的建築物出現在了視野當中，程小炎精神一振，收攏黃金聖翼，揹着天瀾快速向前走去。
到了這裡就好辦多了，關外有傳送陣，能夠直接通往風雲城，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
兩人沒有絲毫的耽擱，程小炎在原來購買地圖的店裡留下消息之後，便帶着天瀾徑直進入了傳送陣之中。
老頭等人還在後方，不過依他們兩人的修爲，從九龍府主等人的手裡逃脫不會有問題。
即使陣法不行，老頭虛空術出神入化，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嘭！
隨着一聲輕響，傳送陣發出一道絢麗的光芒，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程小炎計算着時間，從關外到風雲城大概需要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好在天瀾的氣息依舊穩定，暫時體內的傷勢不會再惡化。
兩個多時辰之後，眼前一亮。兩人的身形出現在了傳送臺上，正是位於風雲城西部的傳送陣。
程小炎二話不說，背起天瀾，直接向着西門家族的方向飛去。
公然在風雲城上方飛行，立馬就是引來一片不滿的聲音，不過當衆人看到天瀾的容貌時，頓時張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哪裡這樣一個美女，是誰家的千金？”
“關你什麼事，沒看見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咦？那小子不是……問天界界主程小炎麼？他還敢回來，丹藥古世家都要掀翻天了。”
“還真是他，快走！”
當看清楚程小炎的身份時，衆人頓時如避蛇蠍，紛紛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