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業接到茶小樓的地圖後,他搜了一下地址,沒有按照導航路線走,而是直接讓穆江把車繞到林橋高中後面的野地裡,從那邊的田地裡,照着大致地點往那邊開。
這一路都是在田地裡亂竄,還好這時候秋天,田裡的莊稼都是剛收割,所以纔沒那麼困難。
穆江車開的狂飆,也不管哪是哪,哪有路就往哪兒開。他也是心寬,莊稼地裡土壤都比較軟,而且昨天剛下過雨,這要是車子不小心陷進去,他就要哭去了。
還好他車開得飛快,纔沒陷進去。雖然沒陷進去,但是車的下場依然很慘,車跟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有劃痕不說,而且上面滿是灰塵,恐怕去保養修理就需要花費不少錢。
穆江回去的時候還是從田地裡開,一是方蓉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二是反正車都這樣了,就任它去吧。雖然後面的修理費會讓他頭疼。
“靠!”
穆江肚子裡憋着一團火,方蓉一星期沒來學校上課,他也沒去管。班裡面這羣學生,有的是直接一個月不來,反正是不良生,來不來都無所謂。
所以,他也就沒有在意過,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一個。
他怎麼也想不到,方蓉是被人綁架了!
去醫院的路上,茶小樓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下,她現在實在是太累了,人一直迷迷糊糊的。
穆業拿了外套給她,順便把穆江的外套給了方林,又拿了個毯子讓方林給方蓉蓋上。
“這件事別告訴茶二。”
茶小樓去看外面,外面還是漆黑一片,沒有路燈。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前面才終於出現了點點燈光。熱門
茶小樓給姜北打了電話,讓他先去省醫院等着。
方蓉送到醫院後,直接推進了急救室。茶小樓坐在椅子上,因爲實在太累,眼睛也開始打起了架。
“你們兩個也把傷口處理一下。”
穆江給茶小樓和方林都掛了急診,茶小樓讓醫生把她腦袋上的紗布拆了,讓醫生給她在傷口上打個小補丁就行。她左手又重新上了夾板,醫生讓她切莫再去碰水。
方林的傷不重,打了消炎針以後,直接纏着兩圈紗布好好休養就行。
茶小樓出去的時候,姜北和穆業都站在門口。茶小樓看了眼穆業,只說自己沒事。
“姜北哥,我給你看樣東西。”
茶小樓把那個金珠子拿了出來,遞給姜北。姜北看到這個金珠子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立即問道
“廢棄樓找到的?”
“嗯,廢棄樓最深處有個湖,我在那裡撿到的。”
茶小樓說到這裡,又想到她徒手去扒那個坑的時候,坑裡有燒焦的痕跡,再深處她沒挖,她猜的是裡面很有可能是屍體。
但是她沒挖到深處,所以只能等樑警官的消息了。
“茶二昨天在廢棄樓守着的那羣人,就是今晚上的綁匪。裡面有一個人叫葉滿,是黃家的人。”
茶小樓狀態不太好,穆業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姜北一直站在一邊,眉頭蹙着去看手裡的金珠子。
“報警了?”
“嗯。”
茶小樓看了下時間,從報警到現在,剛過去一個小時,樑京那邊應該還沒這麼快就有消息。
“他們有沒有看見你的長相?”
“沒有,但是他們知道是學生,還看到了我腦袋上的紗布。”
茶小樓腦袋上的傷還是需要全部纏上紗布,但是她只讓醫生給她打了個補丁。她要還是弄那麼明顯的紗布,很有可能會被認出來。
不過,林橋的學生不少人喜歡打架,所以偶爾也有人腦袋上會纏着紗布。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要把紗布取掉。
“姜北哥,最近你好好看着茶二,別讓他再到處亂跑。”
茶二衝動,神經也大條,而且做事不經過腦子。她怕茶二隨便亂跑,再往廢棄樓那邊跑。
“還有,姜北哥,找時間,我想去黃家的武館去看看。”
茶小樓說到這裡去看姜北,她知道她剛把黃峰廢了,而且又是在這種特殊期,這樣一去肯定會引起懷疑。但是她不能不去,她總覺得小酒的死和黃家人有關係。
“最近不行,如果那幫綁匪真的是黃家人,你這時候去,他們很有可能懷疑你。你腦袋上還有傷,等傷好了再去。剛好我過段時間,也要去會會他們。”
姜北說着話,擡頭去看站在不遠處的穆江,穆江正在打電話,穆江正經起來很可怕,特別是他罵起人來的時候,更加可怕,分分鐘能把樓炸了的節奏。
“穆業你照顧會兒小樓。”
姜北將金珠子裝進了兜裡,朝穆江那邊走了過去。
“穆業。”
茶小樓抿住脣,她面色有些憔悴。她給姜北金珠子的時候沒有避開穆業,她知道這事避不開,而且今天已經把穆業拉下了水。
“我在。”
穆業一直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茶小樓張了張口,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叫茶清酒。”
茶小樓開了口,眼睫低了下去,她眼圈有些紅。穆業手輕輕攔着她的肩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她說。
“一年多前,離中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小酒突然失蹤了,失蹤了三天。我和茶二哪兒都去找了,也報警了,可是怎麼都找不着。我給我爸我媽打電話,他們說他們忙,說不要去煩他們,還說,小酒能出什麼事。三天後,警察給我打電話,說是找到了小酒的屍體,他們聯繫不到我爸媽,讓我過去認領。”
“是墜樓身亡……死亡鑑定上是這樣說的。”
茶小樓頭越來越低,她將頭偏向一旁。她皺了皺鼻子,並沒有哭泣。她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小酒連個完整的身體都沒有留下,旁邊還有他的書包,他的骨頭都摔碎了,可是沒有血,都被雨衝沒了。那三天都是暴雨,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個珠子,被小酒攥在手裡,可是這種東西金銀店很常見,上面只有小酒的指紋,警察說小酒是自殺。”
穆業沒說話,他將茶小樓抱在了懷中,手撫在她後腦勺。
“我不相信小酒是自殺,小酒很聽話的,他是個好孩子,他還說他也要考第一高中,要和我讀同一所高中。”
茶小樓的肩膀在發抖,她沒有發出哭聲,只是眼淚滾了出來。
穆業將她又摟緊了一分,依舊沒有說話。他知道茶小樓把這些說出口的時候,是有多難受,他想對茶小樓說很多鼓勵的話,說你不要難過,有我陪着。可是,又怎麼能不難過呢?那可是她的親弟弟。
所以他能給茶小樓的,只有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