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姜北本來以爲,穆江這樣幫着唐瑜他們一家人,是因爲兩個人是好朋友。
而且穆江在東街的地位雖然只能算是個三當家,但也已經很厲害,所以他這樣的身份,他要想讓他脫離這個地方,也是件很難辦的事情,所以這事他一直就沒提過。
但是,穆江卻說,唐瑜他家是他們穆家的救命恩人。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爸和唐伯是老朋友,不過唐伯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告訴我爸,他也不讓我爸摻和進去他們的事情。十年前,確切的來說,就是你進少管所後的半年。我爸那時候脾氣比現在要火爆的多,他樹了不少敵人。後來,有一撥人綁架了我媽還有業業。”
姜北聽到綁架,眉頭皺了起來。
穆天風到底是脾氣有多臭,能讓人綁架他的家人。
“然後唐瑜他爸就救了你媽和業業?”
“嗯。”
穆江點了點頭,他從兜裡拿出一根菸叼在嘴裡沒有點上。姜北現在受着傷,他在這裡抽菸不好。
“然後你爲了報恩就來唐家幫忙了?”
姜北理解穆江的想法,知恩圖報是個好事,可是他也不能因爲要報恩,就這樣把自己給陷入到泥潭裡去。
“沒那麼簡單,那羣綁匪都是一羣作惡的學生犯,之前這羣學生輪-奸過一個女學生,我爸那人你知道的,他知道這事之後,不管對方給他多少錢送多少禮,他一定要把那羣學生犯給送到牢裡去。那羣學生這就發瘋了,綁架人不說,還把之前輪-奸的那個女學生給抓了,把人分屍了,還拍成了視頻傳給我爸。說是要不是我爸逼他們,他們也不會殺人,說那女學生的死其實就是我爸害死的。”
穆江想到以前的事情,再也忍不住,還是把煙給點上了。那是一段黑暗的過去,每每想起便覺得心中難受。
姜北也是頭一次知道這事,他心裡雖然討厭穆天風,但當初確實是他做錯了事,才進的少管所。
他恨過穆天風,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當時雖然是個學生混混,人壞得要命,但也不會去殺人。
這一羣學生混混居然殺人,還拍成視頻,他一想到那過程便覺得噁心,這便拿過了穆江嘴裡的煙深深地吸了口氣。
“是當着業業的面殺得,那時候業業還小,直接嚇暈過去了。”
穆江說到這裡,擡起了頭去看姜北。姜北手顫抖了一下,這事太過驚悚,別說那時候穆業才七歲,就是現在他們這樣的成年人,也不敢去看人殺人。
“那段記憶業業不記得了,那之後他做了很多次噩夢,我帶他去醫院住了一年精神纔好。”
穆江又點了一根菸,長長的呼了口氣,說。
“一共是五個男生,最大的年紀十七歲,最小的那一個才十三歲。這事我爸報警了,可是沒有用,警察一趕到,那幾個人就跑了,後來還揚言說,讓我們等着給業業收屍吧。”
穆江說到這裡長長的吐了一口煙,這件事他不打算說的,可是姜北問了,他也沒必要隱瞞下去。
他知道姜北跟着他到這地方來是擔心他,姜北也因爲他打破了過去寧靜的生活,還深陷在泥潭裡。他也知道,姜北希望他能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他已經沒辦法離開。
一是因爲他知道了這裡面太多的秘密,二就是,他確實是要報恩。
還有姜北爲了他付出很多,他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就是這事,他每一次想起來,都覺得頭疼欲裂。
“後來呢?”
姜北知道後來穆江的媽媽和穆業都沒有事,但他還是緊張。
“唐伯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他自己一個人去救了我媽和業業,我爸趕到的時候,唐伯因爲救業業被一個男生給砍掉了三根手指頭。”
“!”
姜北聽到這裡,整個身體都坐直了,眼睛也瞪了起來。
他有料到唐伯會受傷,但是少了三根手指頭,那就是一個殘疾人了!怪不得穆江會給唐家人做事情,還這麼盡心盡力,這樣的大恩,能不報嗎?
“那幾個學生犯呢?”
姜北震驚之餘,這便又來問。
“被唐伯殺了,一個都沒給留活口。”
聽到結果姜北又吸了口煙,長時間不抽,這時候覺得嗓子刺得難受。他咳了一聲,把煙又還給了穆江。
五個男生,還殺過人,唐伯去救人的時候要是不把對方殺了也救不出來穆業和凌芸。只不過,那時候穆業才七歲,這樣的事情被他看到,得受多大的刺激。
“業業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趕過去的時候,業業瞪着眼睛,身上全是血,他精神受到了刺激,三天三夜沒閤眼。我把他送去找醫生,什麼醫生都找了,當時醫生說業業再這樣下去只怕會精神衰弱死掉。還好後來他好了,對之前的事情也只記了個模糊。”
穆江說着去看門那裡,那裡沒人也沒動靜,但他還是看了一眼,免得這話會被穆業聽到。
“在這事之後,唐伯就沒有再在業業面前出現,怕業業想起不好的事情。”
因爲這樣的事情,穆江和凌芸都在爲唐家的人做事,確實,他們也應該過來做事。就是……這樣的報恩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姜北,對不起,把你拖下了水。我之前有發過誓,無論如何也不讓業業碰犯法的事情。我們穆家就他一個人還能回得去,我、我媽還有我爸,我們都回不去了,我沒想到連你也……”
“阿江,我說過……你在哪我就去哪,十年前我就說過這話。”
姜北很少說煽情的話,但有些話他還是要說。而且現在這裡沒人,他說了這話,伸手摟住了穆家的腦袋往自己跟前遞……
茶小樓坐在卡座裡,她來一樓是打算找茶二的,她找了一圈沒找到,這就坐在了沒人的卡座裡看手機,準備給茶二發個短信。
“小樓,我先過去一下。”
穆業一直陪着她,這會兒穆業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人,這就朝着吧檯那邊過去了。
茶小樓擡頭看了一眼,是穆業的媽媽和一個戴着墨鏡頭髮花白的男人坐在那裡。
茶小樓低了頭,繼續給茶二發短信。
“吃糖芋苗嗎?”
茶小樓電話剛發過去,唐瑜端了兩碗糖芋苗放到桌子上,然後坐在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