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變故
就連瀧越都說此事有古怪了,夏初一也不禁多了一個心眼起來。
司徒戰天是對那藍衣人下了手,那藍衣人叫他哥哥,種種跡象表明,那人就是司徒正南。
可是他們緊趕慢趕纔剛到,這閩姜夫人到底是從何得知司徒正南已經死了的消息的?
難不成,這暗中還有人推波助瀾?
夏初一眼睛一睜,陡然想到剛纔瀧越望着殿外那一瞬的複雜神色,好像……好像還有些震驚。
什麼情況能夠讓瀧越震驚?
夏初一擡起頭去看高高在上的司徒戰天,卻見他面色如常,並沒有其他異樣,反倒是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閩姜夫人。
衆大臣這會兒也不說話,只左右看着當事人的臉色,心裡咚咚打鼓,有些惴惴不安。
不安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揣測着司徒戰天的心思,沒搞懂這個新帝,到底要搞什麼出來。
說實話,衆大臣對司徒戰天並不算很瞭解,因爲這個從出生就註定是王儲的男人,並沒有長在宮中,而是常年給送了出去,據說和世外高人學本事。
後來學成歸來,老海王直接將人送到了軍中,讓他去歷練去了,朝堂上的衆人,對這個頗具有傳奇色彩的男人的瞭解,只是聽說,從未深入。
而彼時閩姜夫人長袖善舞,閩國公在朝財大氣粗,正南殿下溫文爾雅,禮賢下士,仁義明禮,簡直就是明君的不二人選,這朝堂之上,自然產生了分歧。
甚至半年前,馬上就要登基的司徒戰天,還在這時候失蹤了,閩姜夫人和司徒正南,自然義不容辭地將所有大權包攬。
然而人就是這樣,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在朝堂上混,就要長遠地想好自己的後路。
如今司徒戰天爲王已是事實,他手握兵權,滿朝武將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就連今日,文臣們也是被他一個下馬威搞得心服口服。
於是就連那些準備替閩姜夫人討公道的,這會兒也開始七嘴八舌地替司徒戰天說了起來。
閩姜夫人愣愣地看着那些之前拼命巴結討好自己的嘴臉,陡然間卻轉過頭來義正言辭地痛斥她,像是不相信似的:“你們……你們……你們怎麼能夠這麼對我們?我可憐的南兒……”
她說着又要抹淚,司徒戰天一身威嚴氣勢,不怒自威:“大殿之上哭哭啼啼算什麼事?”
閩姜夫人被這話一堵,眼中噙着淚花,看向司徒戰天。
司徒戰天目光又落在那些反口的文官身上,冷笑一聲:“本王可承認過本王對正南下手了?你們這樣忙着幫本王開脫,反倒是像本王做過這事一樣。”
衆人神色一變,旋即嘩啦啦又是跪倒一片,求饒聲此起彼伏。
夏初一搖了搖頭,真不想提醒他們——男兒膝下有黃金啊!
想到這裡她就一陣得意,秦曜軒免了她的跪拜禮,去南疆她誤打誤撞地得了個聖主身份,都是人家跪她,如今又是海龍吟在手,滿朝文武都得給她下跪。她說再不跪了,還真就沒跪過了。
她前前後後地一想,嘿,雖說一路走來倒黴事兒不斷,可是真要說起來,她遇到的好事也許多啊,還莫名其妙地收了許多好東西。
有些時候,中什麼因得什麼果,就好像她隨手撿了天天回去,就好像閩姜夫人,當初癡想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夏初一見視線轉移到了那個正南殿下的身上,不動聲色地挪到了瀧越身邊,問他道:“你剛剛說有變故,有什麼變故?”
瀧越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冷意:“有故友來了,估計是來跟我打招呼的。”
話音剛落,就聽朝堂外面傳來了一道月朗風清的聲音:“王上說得沒錯!說什麼王上殺弟,可本殿下還好好的呢,你們在這裡爭論個什麼?”
夏初一臉色一變,閩姜夫人臉色一變,滿朝文武臉色一變,唯有司徒戰天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還有瀧越輕輕地一挑眉,眉間露出一絲殺氣。
話音剛落,來人就已經邁步進入了殿中,仍舊是一身藍色衣袍,衣襟袖口都用金線勾了邊,胸口也是用五彩繡線夾了金絲繡了圖騰,看起來華貴優雅。
臉倒還是那張臉,臉上的表情微微帶笑,夏初一突地想起她高高躍起查看的時候,正對上的就是這樣一副神情。
而後來他想要挾持她,臉上的表情卻是魚死網破,拼盡全力也要拿下她似的。
且當時衆目睽睽,那個被司徒戰天萬千冰錐殺死的藍衣人,是不可能還好生生地站在這裡的。
夏初一側着身子,讓瀧越擋住自己大部分:“這個不是正南殿下吧?”
瀧越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容淡淡的:“你該知道,爲夫能夠變化萬千容貌,自然也會有別人能的。”
夏初一心裡“咯噔”一聲,第一回聽到瀧越說這種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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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的本事,別人也會。而這“別人”,只怕就是來自那飄渺神域的吧。
也是了,瀧越如今想要尋事關命運的十方容鼎,那些人無論是於私於公,都不可能輕易地將他放過,自然也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趁着人還只是一般的普通人,還沒有成熟到能夠與他們抗衡的程度,趕緊地扼殺在搖籃裡,免得又出什麼幺蛾子,的確是最好的方法。
而照瀧越所說,這人化作司徒正南進來,只是來和他來打聲招呼,夏初一就莫名地感覺到,這周圍,敵意森森。
那“司徒正南”氣度優雅地朝着司徒戰天一拜,旋即在滿朝文武驚訝的目光之中,將閩姜夫人扶了起來。
“母后這是做什麼?兒臣好好地在這裡,母后怎麼能夠咒兒臣死呢?”
臉上的笑意濃盛,司徒正南靠近了閩姜夫人一些,那個心心念念想着兒子的女人,這會兒卻像是看到了什麼鬼魅,“啊”地驚叫一聲,甩開了他的手,連滾帶爬地朝着殿外跑了出去。
司徒戰天微擡眼瞼,語氣淡淡地道:“將閩姜夫人收押,稍後再審。”
一隊人馬立馬地走了出去。
司徒正南自然得冠冕堂皇說一些話來求饒,司徒戰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只問在場衆人:“可還有什麼事情的?一併說了,本王下回可沒時間給你們囉嗦!”
這話說的,明顯是怨懟他們了。
大臣們誠惶誠恐,有幾個不識趣的,被司徒戰天幾句話給打發了,有些識趣的,也被司徒戰天逼得不識趣了,也給打發了。
後來周偉廷又讓人抱了無數本本子來,念一個栽一個,念兩個着一雙,這朝堂之上,貶的貶,抓的抓,殺的殺,又鬧騰了一通。
官員削少了,他又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一些名單,迅速地將一些新官員或者地方官提了上去,一連串事情有條不紊。
衆人這才驚訝地發現,哪裡是司徒戰天不整治他們,分明就是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而這個時機,還是他們聯合起來給他的!
就連幾個倚老賣老的閣老,也請辭的請辭,稱病的稱病,交了手中的權,回家安享晚年去了。
司徒戰天轟轟烈烈地弄了這麼一場,算是以一個絕對勝利的姿態,收了尾!
夏初一看着他的時候,眼中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家兒子終於長大了,懂事了,眼眶裡溼潤潤的。
臨了了,她還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忒帥了!”
瀧越看着夏初一此刻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將她按在懷裡揉了揉頭髮:“我有些時候希望你永遠這樣,什麼都不用想。有時候又在害怕,你這樣子,被人算計了,怎麼得了。”
夏初一難得沒有看見這男人吃醋,而是那麼認真地對她說這些話。
她心裡一暖,將他的手緊緊攥住:“你就算是不信我,也該信你。我可是把自己託付給你了,你若是不能護我周全,我找天天去。”
瀧越眉梢一挑,佯怒道:“你敢!小心爲夫將你就地正法!”
夏初一眉目輕揚,笑得嬌俏:“來啊來啊,只怕你沒那本事!”
此時文武百官都被送出了殿外去,裡面只留了司徒戰天和幾個貼身的侍衛,還有一個站在原地,低眉順眼,淺笑着望着他們的正南殿下。
見到夏初一和瀧越如此,他還笑着誇了一句:“兩位感情深厚,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說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初一,眼含探究。
夏初一這會兒一巴掌將瀧越的手拍開,回過頭甩了司徒正南一個冷眼:“都沒其他人了,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吧。閣下到此,有何貴幹?”
司徒正南也笑了:“姑娘說笑了,這是我的國家,上面坐着的是我的哥哥,你說我會幹什麼?”
“我管你會幹什麼,但是若是真想幹什麼,還請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夏初一目光冷冷如冰芒如箭尖,直直刺入。
那人看着她笑,微微一拱手:“還多謝姑娘提醒了,在下做事情,一定會掂量着自己幾斤幾兩的。”
夏初一冷哼一聲,瀧越沒有說話,司徒戰天這會兒正看着夏初一,像是在出神。
那位司徒正南殿下看着幾人的神情,脣角微微勾起,衝着司徒戰天一拱手,問道:“王兄如今已經繼承大統,年歲不小了。如今天命女已經出現,也不知道王兄何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