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沫兒隨着龍澈離開了旭王府後,龍澈帶着她一路離開了南昭,隨着他回了燕北,三天後到達了燕北皇宮。
就在辛沫兒滿心歡喜,以爲可以見到祖母汪氏時,卻得到了一個驚天的噩耗。
汪氏在一天前死於非命,安詳的躺在牀上,她的胸前還插着一枚星型的暗器。
這枚星型的暗器,辛沫兒再清楚不過了,是劉薇的。
劉薇竟然親手殺死了她的祖母!
爲什麼?!
辛沫兒將汪氏早已涼卻的屍體抱在了懷裡,淚水刷刷的往下落。
“這是怎麼回事?!”龍澈對着站在宮殿門口的一個小宮女咆哮。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跑了過來,跪伏在地,“回皇上的話,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也是剛剛纔知道的。”
“朕不是說過讓你們好好保護汪氏的嗎?!”龍澈額頭上的青筋隱隱可見。
“奴婢知錯,求皇上饒命,但奴婢真的不知情。”
“誰最後一個進來過?”
小宮女不敢有任何的隱瞞,“回皇上的話,昨夜裡劉小姐還來過,當時屋裡好像還有爭吵的聲音。不過,劉小姐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臨走前吩咐奴婢讓奴婢不用進去打擾老太太了,說她身子不舒適,需要靜養。”
“將劉薇帶上來!”龍澈已隱約猜到了什麼。
半盞茶後,一個小太監進來磕頭稟報,“回皇上的話,劉薇不在她自己的宮殿中,消失了!”
龍澈一腳將小太監踢翻在地,“一郡廢物,連一個半殘的人看不住,朕留你們何用!”
辛沫兒看着懷裡身形消瘦,睜着眼睛,七十有餘的老太太,淚水越掉越涌。
伸出手將她的雙眼闔上,讓祖母好安息。然後將戴在自己左手,一直捨不得取下來,刻着壽字的手鍊取了下來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這手鍊具有年壽無疆的寓意,可惜祖母再也用不上了,她臨走前竟是連自己都沒見上一面,她到底是來遲了。
辛沫兒將汪氏抱了起來,走出了宮殿,聲音輕淺道,“這裡不屬於她,我要帶祖母回去,讓她安歇。”
她小小的身子,此時彷彿積蓄了無窮的力量,抱着汪氏並不吃力。
龍澈沒有阻攔她,而是一直跟在她身後,陪着她。
辛沫兒走了兩步,突然,一張成舊的明黃色的綢緞從汪氏的衣服裡掉了出來,滑落到辛沫兒的懷裡。
辛沫兒沒有立刻打開看,也沒有遲疑的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裡衫。
這是祖母臨走前唯一的一件貼身物件了,人不在,卻只能留下這個當作是懷念了。
辛沫兒一直抱着汪氏的譴體走了約一個時辰,纔出了燕北皇宮的大門。
途中龍澈有幾次想從她手裡接過汪氏的譴體,她始終不肯,無法,只能任由她抱着,緊跟在她的身後。
“給我準備一輛馬車。”辛沫兒沒有一絲表情的吩咐着,原本粉嫩的小臉上早已沒了顏色,原本好看晶瑩剔亮的雙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猶如一個失了靈魂的瓷娃娃般。
龍澈這個時候不敢再去刺激她,立刻命人準備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將辛沫兒送上了馬車,汪氏的譴體自是被她抱着一起上了馬車。
“我再另外給你安排一輛馬車,這麼熱的天,你這樣抱着屍體是不行的,到時候會傳染別的病毒。”龍澈一改往日的冷魅邪戾,滿臉的擔擾。
“驅馬。”辛沫兒不理會她,從口中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龍澈見無法,便只能由着她了,從懷裡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了粒藥丸放進了汪氏的嘴裡,解釋道,“這藥丸可以讓屍體暫時保持幾天的體鮮,不至於發臭。”
辛沫兒沒有阻攔,抱着汪氏往車壁靠了靠,闔上了雙眼。
她是橫抱着汪氏的,所以沒有龍澈能坐的地方,龍澈驅走了馬伕,自己坐到了馬車外,權當馬伕了,猛拉馬繮,用力抽了一下馬背。
駿馬嘶鳴一聲,前蹄騰空,奮力的朝着前方駛去。
在燕北駛往祈東的路上,辛沫兒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龍澈一眼。
沒有哭也沒有鬧,餓了就啃乾糧,渴了就喝河邊的河水。一路上快馬加鞭,原本要三四天才能趕到的路程,這會兒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趕到了祈東。
進了祈東京都,繁華的大街人郡繁鬧依舊,辛沫兒卻是半點閒賞人情風景的興致都沒有,馬車直奔尚書府。
龍澈駛馬的速度極快,一路上灰塵四起,路上行人亂作一團,紛紛避開,生怕惹惱了他。
所以,一路上都很通暢,他似乎對尚書府的地形很嫺熟,輕車就路。
中午,午時三刻就趕到了劉尚書府。
辛沫兒抱着汪氏的遺體下了馬車,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尚書府的門口。
尚書府一見到辛沫兒的容貌,還有她懷裡的屍體時,立刻開叫,“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然後接着叫到,“老夫人歸天了!”
“老夫人歸天了!”
辛沫兒沒有解釋,抱着汪氏就進了尚書府大門。
劉斯立刻從他裡屋走了出來,當看到一臉疲憊的辛沫兒抱着汪氏的遺體時,沒有半點傷感,反而痛斥一聲,“怎麼搞成這麼副模樣就回來了?安排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辛沫兒怒視着他,幾日的怨憤全都爆發出來,“你沒看到祖母死了嗎?!”
“你難道就不問一句的嗎?”
“你就這麼在乎你交給劉薇的事情?”
“祖母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就是這麼做兒子的?”
“劉斯,我看不起你!你不光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更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世上怎生了你這種敗類!”
“啪!”的一聲,辛沫兒的臉上捱了一巴掌。
“這是你跟爲父說話該有的語氣?!”劉斯朝着她的臉毫不客氣的就是一巴掌,爾後發現她的不對勁,狐疑道,“你是沫兒?”
辛沫兒不怒反笑,“原來你還認得我,我以爲你誰都不認得了,只記得你的官位,將誰都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