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弗裡克倫一腳急剎車狠狠的踩了下去,弄得札龍慣性向前一衝,鼻子腦袋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車後座。
而景嵐則誇張的整個人從後座竄到了前座,狼狽的像是一隻趴在座椅上的小蛤蟆。
“你這傢伙!搞什麼!踩什麼急剎車啊!”札龍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斷掉了,腦袋傳來一陣劇痛。
“弗裡克倫……大哥……出了什麼事啊,你這是幹嘛啊……”景嵐幾乎是大頭朝下,腳已經踩到了車頂棚上,艱難的地說道。
然而弗裡克倫卻雙手緊握着方向盤,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凝望了片刻,隨即立刻掛了倒擋,斑馬造型的計程車立刻向着來時的路加速退了回去,然後一個甩尾急轉彎,倒進了一片茂密的樹叢裡去。
“弗裡克倫,我真想一棒子打爆你的腦袋!”札龍從車後座爬了起來,想要掐住弗裡克倫的脖子。
“別動!不要出聲!”弗裡克倫對着後視鏡裡的札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色看上去很緊張,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向他們靠近了。
札龍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雙眼慢慢向着弗裡克倫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
就在十秒鐘後,一輛全副武裝的裝甲戰車,從他們前方的大路上駛過。
兩個手持自動激光步槍,穿着一身迷彩服裝的壯漢半個身子鑽出裝甲車,嘴裡咬着菸捲兒,向着四周環視,似乎是在附近巡邏的巡邏車。而在他們的兩個的前方,就是一挺超遠射程的光束機槍,足以將弗裡克倫這一輛小車打成篩子。
裝甲的履帶在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從這一點足可以表明,這輛車上恐怕不知道裝載了多少彈藥,竟然是真槍實彈待命的,不是嚇唬人就算了的。
弗裡克倫和札龍同時嚥了下口水,心臟似乎都要從胸口裡跳出來了。
他們就像是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靜靜的看着那輛帶着一股子邪惡氣息的裝甲車從他們的面前駛過。
要不是因爲弗裡克倫把車倒進了很深的樹叢裡,一人高的草叢擋住了他們的汽車,怕現在他的車已經成了一堆報廢品,而他們三個,也成了烤乳豬。
景嵐費了半天力氣,終於爬了起來,但也只看到了那輛裝甲車的背影。
“那……那是什麼東西……”景嵐揉着自己的脖子,齜牙咧嘴地說。
弗裡克倫心不在焉地呵呵一笑,“是啊,那是什麼的東西……”
“很明顯,是一輛全副武裝的裝甲車。”札龍皺着眉毛說道,眼神中充滿了迷惑和一絲殺氣。
弗裡克倫身子忽然向後一靠,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轉頭對着札龍怔怔地說道,“這裡不是重工業區嗎?難道什麼時候改成軍事禁區了?”
“不可能的,這裡雖然有很多家工廠,但是絕不可能有軍事禁區,我以前在這裡做過苦力。”札龍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弗裡克倫心頭忽然一沉,“那看來,一定是鐵拳那傢伙了。”
這時,那一晚屠老大對弗裡克倫的叮囑,再一次在他的耳畔響起,“身爲老朋友,我得奉勸你,最好不要接近鐵拳,那個傢伙的背景不簡單,你會吃虧的。”
現在,弗裡克倫似乎開始相信他的話了。
雖然他之前知道鐵拳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能夠在重工業區安排裝甲車巡邏。如此的明目張膽,看來背景的確深得可怕,想要潛入,不是那麼容易了。
札龍似乎看出了弗裡克倫和景嵐心中的擔憂,說道,“如果我們回頭的話,還來得及,一旦繼續向前,我們或許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我好歹在地下賭場做了很久的獵手,大概知道鐵拳是什麼樣的人。不要爲了一點錢,把我們自己的命搭進去。”
弗裡克倫不知道有沒有把札龍的話聽進去,兩隻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方向盤怔怔出神。
從小到大,弗裡克倫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爲一名偉大的國籍刑警,與全世界最邪惡的罪犯戰鬥。
而他也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能夠自己親手破獲一起國際性的大案。
夢想雖然是夢想,但弗裡克倫覺得,總有一天,夢想一定會成真的,只要他不放棄。
而似乎鐵拳就是他實現夢想的最佳人選。
現在,這已經不單單是要替札龍討回賞金了,同樣也給予了弗裡克倫達成夢想的希望。
身爲一個正直的人,不是就應該要想全世界的黑暗說不嗎?
更何況,是一個要成爲國際刑警的有志少年。
弗裡克倫從沒有體會過現在這種心情。有些害怕,可卻更多的是激動。他想要後退,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卻又在背後推動着他,告訴他如果想要完成夢想,就要有勇氣面對最深的黑暗。
如果自己都不曾爲了夢想冒險過,拿起過,在以後又怎麼可以說放棄呢?
忽然,弗裡克倫用力的握了一下方向盤,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
“札龍,景嵐,你們兩個回去吧。”弗裡克倫沉聲說道。
“啊?爲……爲什麼,弗裡克倫。”景嵐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牙齒都有些打顫。
弗裡克倫淡淡一笑,“你看你,連說話都吞吞吐吐的,一會兒進去了還不是會露出馬腳嗎?我們現在面對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賭場的老闆了。”
札龍靜靜的注視着弗裡克倫,似乎在揣摩着這個傢伙此刻的內心世界。
片刻後,他會心一笑,對弗裡克倫說,“你這個傢伙,明知道我從來坐車不到目的地不下車的,你覺得我會走嗎?”
弗裡克倫的帽檐壓得很低,只能夠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張嘴。
沉默了片刻之後,弗裡克倫的嘴角微微上揚,微笑着說,“啊,對了,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那景嵐,你要回家嗎?如果今天你不回去的,或許……就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景嵐抱着雙腿,縮在副駕駛座上,看了看弗裡克倫帶着神秘微笑的側臉,又望了望札龍堅定的眼神,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不認識回家的路……而且……”
說到這,景嵐忽然間頓住,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從前自己被柳承元欺負時的景象。曾經有無數次,景嵐想要站起身來還擊,可始終沒有那個勇氣。他似乎永遠都被人看成一個軟弱的孩子,能夠任由別人在自己的身上拳腳相加。
他想要改變。
自從遇到白白的那天起,這樣的想法就更加強烈了。
弗裡克倫和札龍都一語不發,餘光瞄着陷入掙扎的景嵐,整輛車裡都靜的可怕。
過了一會,景嵐一直皺着的眉頭終於展開了,隨即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不想一直拖大家的後腿,雖然我很弱小,但我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勇敢一點。”
札龍和弗裡克倫聽到景嵐的回答,同時笑了。
他們的笑,並不是覺得景嵐幼稚,而是從心底裡覺得,景嵐是一個讓他們尊敬的朋友。
任何人都有缺點,但我們並不可以抓住一個人的缺點就覺得他很弱小。
相反的,那些敢於面對缺點,並勇於超越自己的人,纔是最強大的存在。
“既然這樣的話,那各位坐好了,我們……要出發了。”
“夏慧你是最棒的!我們愛你!”
“夏慧!夏慧!夏慧!”
演唱會進行到了一半,氣氛格外高漲,大批的粉絲們手裡舉着寫着夏慧名字的熒光板,隨着音樂的節奏揮舞着。放眼望去,彷彿一片漂浮着五顏六色字體的海洋。
從第一首歌開始,白白的目光就被臺上那個熱力四射的少女完全吸引了。當然,像白白這種思想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傢伙,絕對不是因爲被夏慧傾國傾城的外表所吸引,真正吸引他的,是她身上那骨子裡透出的倔強。
那個女孩兒,似乎將自己的心情完全通過歌聲和舞蹈表達了出來,她就像是用這些東西,來宣泄自己內心的情緒。
或許白白覺得是自己的幻覺,他總能從夏慧的眼神裡,感覺到一點點不情願,似乎現在她所做的一切,並不是自己真心希望做的事情。又或者說,他的歌聲很美麗,可是心情卻不美麗。
“白白……白白?”琴墨菲叫了兩聲白白的名字,卻看到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臺上的夏慧,隨即便小眉毛一皺,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哎呦,你幹嘛呀?”白白渾身打了個冷戰,接着胳膊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你盯着人家看的那麼入神做什麼!”琴墨菲莫名其妙的黑起了一張小臉兒。
白白頭立刻歪掉,“啊?看演唱會不看她,那看什麼啊?”
琴墨菲瞪了他一眼,“我是要你來聽演唱會的,所以你只要聽就可以了,別總是盯着人家的大腿看!”
此刻,白白內心凌亂,完全不知道琴墨菲這是突然發的哪門子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