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陽平叫來助陣的天元閣弟子面面相覷,任憑茅瑞一人在那唱獨角戲,沒有任何動作,等着朱陽平發話。
茅瑞仍在那自顧自說道:“是因爲師尊對我們的態度不同,令你心生嫉妒從而轉爲殺機嗎?”
“咱們幾個師兄弟當中,師尊對待我們的態度均不相同,金宏不去說他成爲咱們師弟後我們幾個都沒在見過他。”
“剩下幾個,大師兄性格沉穩,師尊對他最爲放心,做什麼事都能讓師尊滿意。”
“對小師弟郝夏最爲疼愛,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嚴厲也僅僅是爲了維護當師尊的面子。沒辦法,誰叫我們幾個當師兄的沒一個能夠繼承師尊全部衣鉢,唯有小師弟可以呢,師尊不疼愛他才奇怪了,這是我們羨慕不來的。”
“至於我,可謂對我最爲寬鬆,一些你們做了會惹師尊動怒的事情,到我這卻無所謂。這倒不是說師尊有偏見對我特別好,恰恰是對我不抱希望的表現。因爲不抱希望,所以就不會失望,對我的一些行爲也不會動怒。”
“最後是師兄你,師尊對你最爲嚴厲,犯點細小錯誤都有可能迎來師尊懲罰。這不代表師尊討厭你,剛好與我相反,師尊在你身上下的力最大。”
茅瑞說出了他們這一脈師門的內幕,朱陽平隨他在說,沒有出聲阻止,也沒有多少表情變化。
“我們幾人的路師尊已經幫我們鋪好了,依照現在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小師弟未來會成爲一名與師尊及其類似的強者,你會自己開宗立派將我們這一脈發揚光大,大師兄的性格成不了大事最終會來輔佐你。我嘛就是隻閒雲野鶴,師尊大部分資源會用來培養小師弟,他的人脈會交到你手裡,大師兄能得到小部分資源用來獎勵宗門,到我這不會有太多的東西。”
“可以說最大的好處都被你和小師弟平分了。師兄你蠢是蠢了點,但還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這麼簡單的道理我不信你會看不明白,所以看似是嫉妒師尊對我的態度從而產生殺機這個可能性不大。”
說話間煙一抽完,茅瑞續上一支,看了眼依舊一言不發的朱陽平,繼續說道:“你的表情如此平靜,說明我猜的沒錯,只不過你對我的殺機依舊很濃重,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你既然能夠看清楚這些現實,自然不會輕易受人蠱惑。那麼你之所以想殺我,是因爲...它嗎?”茅瑞伸手指向胸膛,那裡是心臟存在的地方。
朱陽平表情微變,茅瑞清晰察覺朱陽平心中的殺機更爲強烈了一些。
“哦,我猜對了,這顆心臟到底是什麼來頭?讓你居然想殺我,能說說嗎?”雖然找到了朱陽平想殺自己的原因,可茅瑞心情並沒有任何放鬆,反而更加沉重。
這個替換了自己原有心臟,來歷莫名的心臟,越是讓朱陽平產生的殺機強烈,越說明它的重要性。
始終沉默的朱陽平終於開口了:“其他都可以給你們,被師尊多罵幾句我也不在意,唯獨這顆心臟不能讓。”
“它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茅瑞急切問道,朱陽平越是對心臟渴望,茅瑞越想對它瞭解,畢竟它現在是茅瑞的心臟。身體最重要的一個部位充滿未知,換作是誰都不會好受。
“你不是比我聰明嗎?關於心臟的來歷何必問我這個蠢人,你可以嘗試着去猜一下。”朱陽平並沒有爲茅瑞解惑的想法。
這顯然實在爲難人,茅瑞對這顆心臟沒有任何瞭解,怎麼可能猜得出它用途。
茅瑞眼睛虛眯,凝視朱陽平良久,語氣再次歸於平靜:“你打算怎麼做?從我身上拿走心臟,安裝在自己身上嗎?失去了心臟我必死無疑,我再怎麼不被重視,可師尊既然將心臟放在我身上是認爲我該擁有,你覺得他會容忍親自放在我身上的心臟換了主人?”
“我覺得不會,到時候你只會跟我一起去死,說不得死前還要遭受不少折磨。至於逃,你一個即將金丹的築基修士還能逃過一位大乘圓滿的修士追殺不成?”
朱陽平雙手緊握,其上青筋暴跳,顯示了心中不甘。就是因爲知道拿了心臟會被廉渡追殺,這纔沒有對茅瑞下死手,一直在尋找一個既能獲得心臟又不會被廉渡追殺的兩全之策,更是因此加入了那個神秘組織。
本以爲今天是個絕佳機會,雖然還有不小風險,但可以值得一試,只是沒想到茅瑞早早察覺到了殺機,說不定已經做好了應對手段,就像孔澄泓等人那樣。
茅瑞坐在臺階上抽着煙,纏裹繃帶的臉龐被煙霧遮擋,其中有一雙冷冽眼睛透過煙霧盯着朱陽平。
是兄弟兩人相隔十丈遠,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皆陷入沉默。
良久過後,師兄輕輕嘆息一聲,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心中對師弟的殺意也如潮水般退去。
“明天有一艘去往北區的巨舟,我會搭乘上去提前去往北區,在找到自己身世前不會回宗門。”朱陽平神色落寞,主動放棄獲得心臟,至於茅瑞會不會去廉渡那提起今日事,無所謂了。
本來朱陽平的打算是在邊境進階到金丹期,然後前往北區歷練,順便尋找自己身世,如今不得不提前了。
“那夥人的目的是什麼?”茅瑞沒有阻攔,只是問道。
朱陽平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並沒有獲得他們信任成爲核心人員,你身後的紅菱知道,但她不會說。”
朱陽平說完,不在錄事街停留,御器離去。
茅瑞憋了眼十幾名天元閣弟子,問道:“你們杵在這還想殺我啊?敢嗎?”
幾人對視一眼,對茅瑞抱了抱拳告罪一聲,不敢繼續在這逗留。
朱陽平因爲是廉渡弟子,他們纔會聽命與他來殺廉渡另一名弟子,如今朱陽平都走了,再對茅瑞出手就不明智了。殺了要面對廉渡怒火,沒殺成需要迎接茅瑞報復,無論結果怎樣只要出手接下來他們在天元閣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茅瑞並沒有去懷疑朱陽平最後一句話,在拖着紅菱來到錄事街的過程中,就已經對沒有了修爲的紅菱施展過搜魂術,關於神秘組織那部分記憶根本無法查看,上面有着強力禁制,就跟大宗門爲了門中秘法不被竊取會在弟子腦海施展的禁制一樣。
以茅瑞的神識不是不能破解這些禁制,只是禁制被破解裡面的內容也會跟着被毀滅,破不破都沒任何意義,何必消耗自身神識。
小浩子、孔澄泓、金濤還有茅哲等與茅瑞關係親近之人從屋頂落下,來到茅瑞身旁。
“他都想殺你了,你居然放過他,這可不像你的爲人。”茅哲第一個開口。
“郭成進階那天,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我的事以後你就別管了’。”茅瑞頭也不擡的回道。
第二根菸也被茅瑞抽完,起身對着空充他們說道:“只是計劃的先後順序發生了點改變,其他都不變。我去獲得護身符,你們按照事前商量的行動。”
孔澄泓、金濤、賀風點了點頭,各自離開去忙各的。
小浩子的任務只是號召一批獸皇宗弟子來幫忙,今天已經完成,接下來沒有他的戲份了。
茅瑞沒去理會茅哲和郭成他們,獨自離開錄事街,行走中擡手按在心臟上,眼神陰沉至極。
廖勇這位大將軍對他的忌憚就是在他昏迷一年,醒來之後纔有,其他都沒有改變,唯獨心臟被替換,可以認爲廖勇忌憚的不是他茅瑞,而是裝在茅瑞身上的心臟。
外加朱陽平爲了這顆心臟對茅瑞產生了殺機,不難確定心臟來頭極大,只是它到底有什麼作用?
茅瑞可不會因爲這可心臟能讓一名大乘期修士忌憚,就覺得得到了寶,從而心裡美滋滋的,至少在搞清楚之前茅瑞不會。
留守在此地,負責給天元閣弟子記錄的元嬰期執事出現在獨自行走的茅瑞身邊。
“弟子茅瑞見過執事大人。”茅瑞停下腳步行禮道。
“你是在找死。”執事一點也不客氣,開口就是呵斥。
“不知茅瑞如何得罪執事大人了。”茅瑞明知故問。
“你知不知道玉鼎教已經派了兩名大乘期修士來給紅菱護道,你將紅菱賣掉,頂多讓她名聲受損被人揹後說幾句閒話,並不會受到實質性傷害,玉鼎教弟子會替他們聖女阻攔想要對她進行侮辱的傢伙,知道兩個護道人到來。”
“那個時候,你這個讓玉鼎教丟臉的主謀會成爲兩個護道人發泄對象,當衆被折磨死。”執事一副怒其不爭的語氣訓斥道。
茅瑞點了點頭,淡定道:“恩,我知道,並不怕。”
“不怕?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本就是你自己引來了玉鼎教怒火,軍方可不會因此庇護你。沒了軍方保護,你還指望誰能救你?元嬰期的我嗎,別想了,不被你小子牽連都算好的了。”事到如今茅瑞還能表現的無所謂,執事更爲惱火,沒好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