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嘩嘩”的水聲從浴室裡傳了出來,伴隨着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也許是聽到了這聲無奈的嘆息,夜鷹似乎微微有些發怔,不知想到了些什麼。
夜,月華如水,漸漸深沉……
已經進入夢鄉的瀟琳琅睡得顯然並不安穩,至少,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整個身體也不安地扭動着,瑟縮着,彷彿在夢中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漆黑的夢境裡,原本是該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的,可是卻偏偏有一張張不同的面孔時隱時現,帶着各式各樣的、詭秘的笑容,說着各自不同的話……
不!不!她不要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賣了!她不要把自己賣給一個戴着面具的神秘惡魔!
不要!不要!不要!
伴隨着急促的喘,瀟琳琅突然翻身坐起,滿頭冷汗涔涔而下。猛然想起身邊還躺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急忙轉頭一看,還好,那個叫夜鷹的男子並沒有被自己吵醒,還在安靜地睡着。
頹然地垮下了僵直的脊背,瀟琳琅無聲地嘆息着,擡起汗溼的手撫摸着自己的額頭,少頃,兩滴清澈透明的液體從她的臉上悄然滴落,瞬間隱沒在了柔滑的錦被之中。
十幾年了,這可怕的噩夢已經糾纏了她二十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瀟琳琅便開始做着一個奇怪的噩夢,夢到有幾個蒙着臉的男子在自己的耳邊獰笑,笑聲是那麼恐怖而陰森,每每讓她從噩夢中驚醒,嚇得再也不敢閉眼!
後來白建業和古含珍的逼嫁,以及白浩然的無恥只是近期的事情,所以也不過是剛剛纔加入這個噩夢之中的元素而已。可是除此之外,噩夢中一開始的內容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她曾經去問過古含珍,夢裡的內容是不是曾經真實地發生過,所以才讓她那麼刻骨銘心,想忘也忘不掉。可是古含珍卻一無所知,因爲她見到兩歲的瀟琳琅時,她是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的!
那麼,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她的父母到底是誰?這一切,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
隨手扯過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瀟琳琅甩了甩頭,暫時將這些念頭甩在了一旁,然後慢慢地躺了下來,轉頭看着依然在沉睡的夜鷹。
潔白的月光均勻地灑在了他的飛鷹面具上,彷彿一層乳白色的輕紗,因而幽冷的面具似乎也減少了幾絲冷意,而多了幾縷淡淡的神秘。
這張面具底下,究竟隱藏着怎樣的一張臉呢?是如月光一般俊朗得讓人眷戀,還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醜得讓人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一邊在腦海中猜測着,瀟琳琅不自覺地慢慢伸出了手,輕輕撫上了夜鷹寬厚的肩膀,然後沿着修長的手臂一路向下,一點一點地仔細勾勒着他的身體。驀地想起了自己被這具壯碩的身體摟在懷裡時,那種要將自己融化掉的力量和溫度,瀟琳琅不由一陣臉紅,羞得不知所措。
“是個……真正的男人呢……”瀟琳琅喃喃着,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免得將夜鷹驚醒了,然後,她的手已經來到了夜鷹的胸前,輕輕地撫摸着。不管相識的原因是什麼,這終究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不是該看得更清楚一些呢?
“不想看看我的臉嗎?”夜色中,夜鷹那略微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一種淡淡的隱忍: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難道不知道如此撫摸一個男人的身體,根本就是在點火嗎?再不出聲阻止,身上的某一個地方只怕就要變樣子了……
“啊!你……”沒有想到對方突然醒來,瀟琳琅嚇得一聲低呼,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我……我其實沒有……我就是想……”
夜鷹轉頭,淡淡地看着這個瞬間縮成一團的女人,目光中透出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神色。片刻之後,他再次開口:“剛纔,不想揭開我的面具,看看我到底是誰嗎?你對我的身份,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該死的!不是不想立即開口詢問的,只不過……身上的火已經被點燃,那股熱切的火焰燒得他好不難受,不得不稍稍剋制了一下,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比較正常了些。
瀟琳琅完全沒有已經闖禍的自覺,聞言立即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是誰。如果我看到了你的臉,那麼就一定會把你的樣子刻進腦子裡,一輩子不能忘記!而我,不想這樣,所以我寧願不知道你是誰,寧願不知道你的樣子,這樣十天之後,我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忘了你,從此跟你再無瓜葛。”
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決絕,夜鷹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爲這樣做,就真的可以忘記我了嗎?就算你不記得我的臉,也一定會記得我的身體,何況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很難忘記的。瀟琳琅,你忘不了我。”
“這麼絕對?”瀟琳琅也冷笑,剛纔的瑟縮漸漸被她扔在了一旁,“不過我告訴你,你想得太多了!關了燈,男人的身體都一樣,你也不例外!”
“是嗎?我也不例外嗎?”被瀟琳琅不屑的態度刺激了一下,夜鷹的眼眸突然變得深沉,並且一個翻身將瀟琳琅壓在了身下,“那是因爲,你還沒有真正品嚐到我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滋味!瀟琳琅,認輸吧!我敢打賭,這輩子你不可能忘了我!”
說着,他一低頭吻住了瀟琳琅微涼的雙脣,帶着傲視天下的霸氣和火熱!而沒有閒着的雙手已經抓住了她的睡衣用力一扯……
“不要……”
“不要?”夜鷹低低地笑了,微微離開了她的脣,“由得你不要嗎?瀟琳琅,在我的身下,你只能選擇要,而沒有機會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