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覺音石的反應後,左風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向四周掃視了一眼,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動作。
他如此做的原因,主要是因爲傳音石彼此的聯繫,只能證明另外一塊傳音石出現在附近,可是左風卻不敢肯定那持有傳音石的人是否爲琥珀本人。
按道理來說,琥珀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且就算是想要彼此聯繫,也應該採用一些更加隱秘的方式。如此聯繫左風反而有暴露的危險,因此左風一時間還無法肯定對方的身份。
好在傳音石之間會有微弱的感應,卻不能以此來判斷出另外一塊傳音石的具體位置。加上如今左風是跟着胭脂和術索等人一起行動,就算有人注意到有人靠近這片區域,也絕不會立刻鎖定自己。
在感到沒有什麼威脅後,左風腦子也開始快速的分析起來。
‘我之前消失的位置就在這附近,唐斌和伊卡麗兩人應該是在這附近失去我的蹤跡。以我對她們兩人的瞭解,很有可能會再次返回這裡尋找我的線索。
如果搜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我的任何線索,那他們兩人放棄尋找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我是昨天被人帶走,今天就再次出現這附近,那麼他們很有可能會發現。
如果是他們帶着琥珀的傳音石來到,那麼傳音石的反應他們兩人也應該會有所察覺。只不過現在我還不可以主動與對方聯繫,除了使用傳音石容易暴露自身外,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等待對方主動聯繫自己。’
就在左風察覺到傳音石的變化時,此刻還在故意裝作昏迷模樣的琥珀,也間有了同樣的發現。甚至琥珀與左風一樣,第一反應就是用力攥緊手中的傳音石。
草草爲琥珀換過藥的青年,此刻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恰在此刻琥珀被子下方手掌中的傳音石發生輕微的震動。
這震動十分微弱,那青年緊皺眉頭,下意識的擡起頭像四周看了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安靜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琥珀處。眼神先是變得十分陰冷,可是觀察了片刻後也沒有任何發現。
而此刻躺在牀上裝昏迷的琥珀,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恐懼。他明白這震動傳來的原因,那是因爲左風出現在附近,此刻得知左風很可能已經安然無恙,他心中也着實爲對方感到高興。
另外琥珀心中也極爲害怕,怕此時的左風不斷與自己聯繫,那樣的話傳音石會不斷有細微的聲音傳出,到時候自己就算是捏的再緊也會被人察覺到。
好在傳音石只是震動過一次後,就變得安靜下來,之後再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一般。房間內的青年人,眼神警惕的在房間內再次掃視一番後,這才輕輕搖了搖頭退了出去。
睜開雙眼的琥珀,輕輕的呼了口氣,剛想要坐起身來,可是就在身體欲動未動之時,心中驟然一緊。
‘嘭’
那剛剛關好的房門,在一聲悶響中被人狠狠踢了開來,只見那剛剛離開的青年人已經再次返回。在對方踢開房門的瞬間,琥珀已經匆忙閉上雙眼,不過青年人已經徑直衝了過來。
青年直接伸出手來,狠狠的按在琥珀的肩頭處,一道雖算不上強猛,卻帶着幾分陰冷味道的靈氣,就已經從肩膀處鑽了進來。
此刻的琥珀心中大驚,可是他卻依舊咬牙硬撐着,除了被拍中的肩頭不自覺的痙攣了數次外,再沒有了其他的變化。
‘都怪我太大意,竟然沒有察覺到對方離開時的腳步聲比平時要沉重了一點。如果是換了左風在此,絕不可能讓對方這種小伎倆矇混過去,看來這方面我還是要多注意。’
忍者肩頭和手臂傳來的劇痛,琥珀已經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對方故意裝作離開,可實際上卻已經迅速返回,自己不經意間輕呼出的那口氣,立刻引起了門外青年的注意,這就是對方踢門衝進來的原因。
對方下手十分陰毒,這一掌之中蘊含的是一絲暗勁,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麼傷痕,卻會對自己的手臂內部造成損害。
如果琥珀轉醒後質問對方,那就等於承認自己之前是在假裝昏迷。如果真的昏迷,醒來後的琥珀應該會將手臂的傷當成是昏迷前被追殺時造成。
到現在琥珀也沒有看到這青年的容貌,可是對他的印象已經極爲深刻,這青年爲人陰狠毒辣,甚至對自己人都不留情,琥珀現在已經對他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心中想着的同時,琥珀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眼球在眼皮下方輕輕的動了動。明眼人立刻就會察覺這種細節,說明昏迷的人正在慢慢的轉醒過來。
“怎麼,不準備繼續演下去了,我早就看你這小子不像那麼簡單,看我這次還不抓住你的尾巴。我勸你乖乖的將實話說出來,不然死都算是便宜的,咱可是有不少折磨人的方法!”
耳畔響着那令人討厭的聲音,琥珀依然沉着的調整着呼吸,慢慢的作出一副即將轉醒的樣子。
雖然口中說着狠話,可青年人卻也沒敢繼續對琥珀動手,這也讓假作昏迷的琥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點。如果對方現在用些什麼過激的手段,琥珀也只能選擇承受下來,不然自己的危險可能會更大。
“咳”
一聲輕“咳”在走廊內響起,聽到那聲音的同時,琥珀也立刻明白過來,本來提着的心險些要從胸口跳了出來。
‘怪不得這小子有恃無恐,原來在他背後還有人,如果剛剛我稍微露出破綻,或者是想要暴起發難,沒有半分機會離開這處房間。’
琥珀心中暗自爲自己擦了把汗,口中卻是微微開闔發出了微弱的“咕咕”聲。喉嚨微微滾動,好似身體在一種不受控制下的自然反應。
躺在牀上的琥珀,能夠聽到走廊裡悠閒的腳步聲正在緩緩靠近而來,對方越是如此,反而給他帶來更大的心理壓力,那就像是在說‘小子,我已經看透你了,不要再演下去了。’
不過琥珀的心理素質可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及,曾經多少次死裡逃生,雖然比不上左風經歷的那麼多,琥珀至少也是在鬼門關走過幾個來回的人,又怎麼會被這種心理施壓所打垮。
呼吸,心跳,甚至靈氣的運行,都在按照一種從昏迷到甦醒的狀態進行着,一切變化琥珀都沒有遺漏。雖然彼此甚至都沒有在一個房間內,可琥珀明白對方已經留心觀察自己的所有細微變化。
那悠閒的腳步聲最終停在了門口處,而身邊的青年聲音十分恭敬的說道:“任隊長,這小子……”
那青年的話沒有說完,卻似乎被人打斷,只不過琥珀現在還不能睜開眼,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彼此間是如何交流。
稍微沉默了片刻,琥珀隱約能夠感到似乎有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仔細打量着自己。
“將他扶起來一些,喂他喝點水。”門口那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而牀邊的青年人,立刻輕聲應了一句。
感覺自己被人拖着身體向上挪了挪,脖頸後方靠在枕頭上,算是坐起了一點點。
隨後是水壺與水碗碰撞的聲音,以及水落入碗中的聲音傳來。琥珀依然緊閉着雙眼,他知道對方表面上好像相信了自己,可實際上卻依然在注意觀察着自己。
“小樂,想要玩手段就玩的高明一點,不要讓人抓到痕跡,否則最後玩的也只會是你自己。這次的事我不追究,不過下次若是再被我抓到,你瞭解我的……!”
門口的男子平靜的開口,語氣之中甚至還帶着幾分玩笑的味道,可是在他說完後,整個房間之內的氣氛就頓時降了下來,好似滴水成冰一般。
琥珀能夠隱約聽到青年人變得粗重的呼吸聲,以及有水滴落下的“嘩嘩”聲響,似乎那水碗中的水直接溢了出來,青年人還猶若未知。
“讓你喂水,你在那裡澆花呢?”
男子聲音再次響起,緊跟着就是擦拭桌子的聲音,那青年人略顯尷尬的開口說道:“小的知錯了,我不該擅作主張,我不該自作聰明,我……。”
“你的廢話太多,說了那麼多沒有一句說到點子上。在這裡還輪不到你下判斷,說白了就是你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哼!”
雖然沒有睜開眼,不過琥珀卻已經感覺到這後來者不光身份不低,而且十分擅長製造心理壓力。從他出現後的一言一行,對自己,對那名青年無形中製造着巨大的心理壓力,由此掌握完全的主動。
脣邊微微一涼,琥珀感到碗緣碰觸到了嘴脣,可是他卻是沒有任何動作,直到對方捏着自己的兩腮,纔不自覺的張開了嘴。
喉嚨好似下意識的滾動了幾下,那水才緩緩的流入腹中,伴隨着一聲輕吟,琥珀這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這也是無奈之舉,因爲從自己呼吸變化被察覺開始,自己就已經無法裝下去了。
目中先是充滿了迷茫,之後便是錯愕和驚恐,這是琥珀能夠想到最恰當的神態。牀邊的兩個人卻並未太在意這些,目光冰冷的望着琥珀,一副審訊犯人的模樣。
“小子,說說吧,你的身份來歷。不要有半句謊話,否則我活剝了你的皮!”此人一開口,琥珀就立刻辨認出是那後來的男子。
面對詢問琥珀心中暗暗發苦,自己的身份是假的,而眼前這些人很可能是真的林家之人,恐怕就算是換了左風,也沒有辦法應付眼前這種局面,琥珀的心不知不覺已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