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樓東側酒樓之內一片熱鬧,一樓爲散臺,二層爲普通包房,三層巨大的空間只隔出了六個巨大的包廂。
每一個包廂之中都裝飾精美,從桌椅板凳到杯碟碗筷無一不是千金難求的珍貴之物。能夠使用這六個包廂之人,每一個也都有着尊貴的背景。
此刻,其中一處包廂之中,兩男一女正圍桌而坐,面上的神情都顯得有些凝重。
“怎麼樣,人員都已經安置下了吧?”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男子相貌平平,卻擁有着一雙銳利的雙眼,感氣期的修爲,上位者的氣勢,隨便開口一句話都有種不怒自威的味道,這男子正是那位林隊長。
坐於男子左側的是一名陰柔女子,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隱約間釋放出來的氣息卻表明,女子的修爲已經達到了納氣後期的層次,正是副隊長於笑。
女子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咱們手下的人有哪個不是精挑細選,這種秘密轉移他們絕不會出任何紕漏。只不過走的太匆忙,許多人將一些隨身物品落在原本的客棧中,倒也沒有其他的問題。”
林隊長眉梢輕輕一挑,說道:“那些落下的東西丟棄就罷了,如果有需要的派人再統一採買也就是了。”
聽到林隊長的話,那女子目光閃爍了一下,剛想要開口卻被林隊長右面的男子截斷道:“咱們的人並不算麻煩,如今就是那兩個丫頭不好處理。她們手邊的武者掀不起風浪,可若直接出手硬拼一來不划算,二來也容易驚動那幾個家族。”
開口的男子是另外一名副隊長任火,在他說話之際偷偷看向於笑,微不可查的輕輕搖了搖頭。於笑察覺到任火的動作立刻會意,將到了口邊的話嚥了回去,同時感激的點了點頭。
好似勾起了心事,那林隊長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這兩個丫頭竟然會變成‘雞肋’般的存在,如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總需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纔是。”
任火突然開口說道:“隊長,如果我們將那兩個丫頭,交給大掌櫃你覺得如何?”
“咔嚓”
隨手抓起酒杯還未來得及飲下,聽到任火的話後,林隊長不自覺的用力一捏,那隻精美的晶瑩酒杯瞬間破碎開。
目光轉寒,冷冷的看向任火的同時,林隊長說道:“你……說……什麼,交給大掌櫃,我沒聽錯吧!”
感覺到對方瞬間釋放出來的氣息之中隱隱透着殺機,任火匆忙解釋道:“隊長可能誤會了,我是這樣考慮的。今日剛剛見過胭脂客卿,從她的態度來看,讓大掌櫃交出權利似乎不可能,但我們若是提出用二女作爲交換條件呢?”
林隊長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聽了任火的解釋後,立刻就明白自己誤會了對方。雙目微微眯了起來,林隊長考慮了片刻後忍住點了點頭,笑着開口讚道:“嗯,這倒也的確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暫且我們先將二女抓在手中,靜觀大掌櫃他們的決定,如果他們乖乖的將指揮權交到我的手中,那我們便不需要將二女交出去。若是他們死撐到底,那這兩個丫頭便作爲交換條件,相信他是不會拒絕的。”
“還是隊長考慮周詳,那我們現在就暫時等等看吧。”任火說着,已經又取來了一隻酒杯放在林隊長面前,爲其斟滿一杯。
三人共同舉杯,齊齊飲下後,林隊長一邊招呼二人動筷,一邊說道:“你看這醉香樓日進斗金,卻也只是家族的一處普通產業,而一些主城和郡城之內,這類產業更是多不勝數。
如此多的資源都交給了術家一系掌管,偏偏要將我們木家一系丟到窮山惡水中的囤木村去發展,這他媽哪裡有公平可言。
怎麼,我們外系家族就是後孃養的不成,我們哪一個的本姓就不該是林了。我就偏偏不信這個邪,老子就偏要用林爲姓。”
任火和於笑兩人剛剛吃了一口菜,聽到林隊長如此說,也是眼神略微黯然的低下頭。林隊長說的話,何嘗又不是於笑和任火心中所想。
林家當初化整爲零分散離開帝都,主系術姓一脈繼承了家族的大部分資源,而外系的木系一脈卻只得到了一小部分。
這些也還只是一個開始,後續的發展之中,主系術姓一脈利用資源和產業在玄武帝國不斷髮展。雖然不敢在帝都有任何動作,可是在其他郡城發展的倒也順風順水。
而木姓一脈卻是另外一番遭遇,不僅要在荒山野嶺間生存,而且家族中天資不錯的後輩很小就被送往其他家族潛伏下來。這樣做固然可以在其他家族安插自己人,可是又怎麼及得上在自己家族中發展。
如果林隊長,任火和於笑從小就在囤木村內成長,現在的實力很可能會比當前還要高上一個層次。
沒有用杯子,林隊長直接抓過酒壺狠狠的灌了一口,一抹嘴邊的酒漬說道:“如今這闊城正是我們的機會,城內雖然有鬼畫素王四大家族,可我們卻有千幻教這強大的後臺,以及幽冥一族的幫助。
只要我們能夠順利拿下闊城,再幫助千幻教和幽冥一族攻下關門城,到時候整個玄武南部就都將是我們的地盤,不是林家而是我們木家的地盤。”
任火和於笑兩人雖然也看出了林隊長有野心,卻不知道這林隊長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竟然不僅僅是要與主系術姓抗衡,而是要取而代之從此以木爲主以術爲輔。
“也許你們兩個認爲,我這番話有些異想天開,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我會讓你們看到希望的。”林隊長一邊說着,手中抓着酒壺已經緩緩起身,來到了窗邊。
輕輕推開窗戶,一陣涼風便吹拂而入,林隊長迎着夜風矗立窗邊凝望着酒樓之外的繁華街道,心潮起伏之間他很想高聲大吼,將這些年胸中的壓抑宣泄出去。
不過林隊長到最後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只是將胸中的一口濁氣狠狠吐出,便打算轉身返回酒桌處。可是林隊長剛剛一動,身體就突兀的頓了下來,隨後猛的再次轉向窗外。
察覺到林隊長的反應,任火和於笑兩人也紛紛起身離座走到了窗邊。
“隊長,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任火也同樣望向窗外,卻毫無發現,不禁疑惑的問道。
林隊長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凝視着對面,片刻後說道:“剛剛在我的視線中,好像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飛過,我無法判斷那是某個動物,或者是……人!”
於笑想了想,說道:“這個季節應該不會有什麼飛蟲一類在夜間出來,若是魔獸或飛鳥什麼的,這闊城應該會有護城陣法吧!”
任火和林隊長兩人一愣,隨即齊齊說道:“是人!”
“儘可能不要造成太大的動靜,你們兩人分別帶人去客棧和賭坊,我到青樓去瞧瞧。”
林隊長一瞬間已經做出吩咐,他們此刻身處酒樓,剩下的就是青樓,客棧和賭坊。因爲剛剛只模糊的有人影閃過,林隊長也無法確認那人影消失在哪一座樓中,所以他將任火和於笑都同時派了出去。
“錚,錚錚……”
女子手指在琴絃之間飛快的跳動,優美的音符如同潺潺的流水般傾瀉而出,有那麼一瞬間唐斌感覺自己整個人彷彿都抽離而出。好像整個人回到了當初闖蕩江湖,四處碰壁,曾經還是小武者的時候,經常掙扎在生死邊緣的過往。
下意識的拿起身邊的酒杯,唐斌還未來得及喝下,手掌卻是突然凝固在了空中。少女感覺到唐斌的神情有些變化,手中依然在輕輕的撫着琴,一雙靈動的眼睛卻投來詢問的眼神。
只不過她得到的不是唐斌的答案,而是整個人好似被一股熱流包裹着,雖然有些喘息困難,但卻也有種說不出的溫暖,眼皮眨了眨後就那麼抱着琴沉沉的睡了過去。
“你這傢伙還真是懂得憐香惜玉,怎麼,聽曲都聽出感情來了,要不要我將你把這丫頭給自己搶回去。”窗外人影一閃,伊卡麗輕輕的跳了進來。
唐斌知道伊卡麗並不是開玩笑,大草原上一直就有着搶親的習俗。如果草原漢子看中其他部落的女子,可以憑藉強橫的實力挑戰女子所在部落的強者,勝者可以直接將女子搶走。若是遇到有女子成親,那就可以直接擊敗新郎,那新娘子就可以直接帶回去入洞房了。
擺了擺手,唐斌說道:“別開玩笑,我只是不想殃及無辜罷了,你那邊怎麼樣?”
伊卡麗笑着舉起手中的一小塊傳音石,說道:“跟你猜的一樣,琥珀堅決要留下來配合城主後面的行動。所以我將半塊傳音石留給他,這樣也方便我們暗通消息,一切都非常順利。”
唐斌笑着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卻是忽然眉頭皺起,聲音凝重的說道:“帶着尾巴回來,這就是你說的一切順利?”
伊卡麗略微一愣,用神感知了一番後,臉色也陡然陰沉下來,緩緩說道:“該死的,竟然被他們發現了,不過憑他們實力還沒有能力留下我們。”
看着伊卡麗轉身就打算衝出去,唐斌卻是一把扯住,冷靜的說道:“別衝動,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