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傀重感受到那種生與死之間,緊緊只相隔了一步,甚至只是一條細細的,模糊的“線”。
只要一個不留神跨過去,自己的小命就此玩完,可是好在最後關頭,傀重停下了腳步,險之又險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直到這個時候,傀重仍然還雲裡霧裡,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在心裡不斷的問自己,“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處房間中,有人也終於忍不住,向幻空問道:“孔歡前輩,這到底是爲什麼?這鬼魈閣的傳承秘法,應該是他們最強的手段了吧,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就被破解了呢?”
那開口詢問者,正是此處性格最直接的逆風,幻空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了一眼周圍其他人。幻空能夠感覺到,即便是是現在沒有望向自己的左風,心中也同樣在暗暗的好奇。
再次看向陣法中顯現出的影像,幻空平靜開口道;“可千萬不要因此就小看了鬼魈閣的秘法,能夠讓一個宗門屹立數萬年不倒,這絕不是什麼偶然,一定是其中有着重要的底蘊,而你們所見到的這秘法,正是鬼魈閣強大的底蘊之一。
看起來這手段被破解,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可實際上這其中也有一些巧合的地方。若非如此不要說憑我們這些人無法破解,恐怕在這片極北冰原內,都很難找出一個人破解得了,我們甚至要眼睜睜的看着寒冰死在我們的面前。”
現在就連斯蠻拓和甄幽兩人,也不會認爲幻空所言,是在這裡危言聳聽。他們已經見識過了了幻空的神奇之處,也知道了眼前之人,神秘且強大的地方。
“那爲何鬼魘如此艱難施展出的秘法,寒冰這裡用些小手段,那邊‘血葬生靈’就直接土崩瓦解了?”逆風撓着頭,還是忍不住向幻空追問道,他就像個好奇寶寶般,帶着一股不問出原因誓不罷休的氣勢。
輕輕搖了搖頭,幻空解釋道:“哪裡有這麼簡單,寒冰不過是算是機緣巧合,那也是因爲他之前使用鬼魈閣功法時,與對方的血脈有了一絲聯繫。鬼魈閣的功法極爲特殊,一絲絲血脈聯繫就足以互相影響,更何況對方還是一隻幽狼獸。
至於那隻擁有鬼魈閣武者記憶和功法的幽狼獸,它所動用的功法,其實在鬼魈閣內是基礎中的基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特別手段。
他只是將周圍散出的同族之血,以血脈間的呼應,將之收取到自己的身體當中。如果換個時候,換上另外一個對手,根本就無法應付鬼魘的‘血葬生靈’,可問題他發動這秘法時,藉助的偏偏是幽狼獸的鮮血。
鬼魈閣‘血葬生靈’藉助的原始之力,便是血脈之力,所以鬼魘最初用最爲狂暴的方式,將那些幽狼獸的身體毀掉,噴濺而出的鮮血長時間漂浮在空中,這就是在爲之後凝結‘血傀獸’創造必要條件。
然而幽狼獸的鮮血本就特殊,甚至有別於一般的獸族,所以鬼魘發動的‘血葬生靈’也比較特殊,只要將其中屬於幽狼獸的血都抽取走,那麼‘血傀獸’就再無生存的空間,自然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樣消亡了。”
聽了幻空的這一番解釋後,衆人終於明白過來,他們雖然對於這秘法所知極少,可是剛剛的一切變化,就發生在眼前。結合幻空的解釋,再回憶一下之前鬼魘施法時的細節,頓時也都明白過來。
大家這個時候才發現,果然如幻空所說的那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中的確存在了不少的偶然性。絕不能因爲眼前破解的容易,就小看了鬼魈閣的“修羅煉獄”和“血葬生靈”秘法。
“我們應該動身離開了。”幻空輕輕的開口,說話時忍不住轉頭向幻空望去。
點了點頭,幻空擡頭看了一眼,似乎在感知了一番後,緩緩道:“雖然還有一些時間,不過那股覆蓋整片‘霧牆’區域的力量,一直在向內侵蝕着。即便這些‘霧牆’對方一時半刻無法破壞,可是對方的念力不久後還是能夠深入進來。”
略微一頓後,幻空便再次開口,道:“那麼現在大家就要面對一個問題,我們是向左還是向右。”
源本這並不是一個問題,然而現在事情有了變故,那名“鬼道強者”如今就在外面,甚至可能準備了一些手段,在等着對付自己等人,那麼向左或向右這個選擇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要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身處冰川之上,左風等一羣人所在的位置,是這條冰川上向外凸起的位置。從這個位置走出去後,就要面對兩個選擇向左或向右。
右邊是衆人來的方向,也是之前在陣法上,看到那鬼道強者身影的地方。左側是鬼魈閣等人,被引來的方向,也是原本計劃中左風等人離開的方向。
原本計劃中大家向左離開,其中一個原因是大家要去的“冰山”就在這個方向。可是如今幻空既然如此說了,衆人也明白那肯定是有別的緣故。
琥珀略微思考後,便擡頭望向了幻空道:“之前在‘霧牆’之外已經看到了那鬼道強者,就在我們的右手邊,他本來也是從那個方向追過來的,我們要想避開自然還是該左走了。”
幻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左風,開口道:“那麼你覺得,那鬼道強者會不會認定我們從那個方向離開,然後專門在那個方向針對我們進行佈置?”
“當然是……”
琥珀剛剛開口,就感覺自己所想恐怕真的容易被對方猜到,所以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沉默下來。
左風在這個時候,目光微微一閃,開口道:“如果我是這鬼道強者,看到眼前這片搞不清狀況的‘霧牆’,若是不想親自進入探查,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繞到另外一個方向,先搞清楚這片區域又多大。
在確定了這片區域後,再根據情況作出佈置,最好的方法是在兩邊都作準備,這樣不論我們從哪一邊悄悄離開,他都可以對付。”
聽完了左風的分析後,逆風忍不住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選左,選右豈不是都一樣,那我們何必還要選,直接衝出去不就得了。唔,不對,我們應該選左面,因爲右面的路如今都被傀靈門,帶着的那些分散開的幽狼獸給封死了,如果現在向右走只會自投羅網。”
原本逆風之前說的話,都讓大家覺得不靠譜,所以一時間也沒有太過在意。可是這一次聽完後,大家稍微細細一琢磨,立刻就露出了一絲喜色,顯然他們也覺得逆風的話說的有道理。
可就在這個時候,左風卻是突然開口,道:“不,我們應該向右走。”
“爲什麼?這不是自投羅網麼,還沒碰上外面埋伏的陰險傢伙,就首先要對付傀重和鬼魘了,你看這兩個傢伙如今也都停手了。”
逆風有些不服氣,擡手向着陣法中指了指,在衆人討論的這段時間裡,那雙方之間的爭鬥,也終於逐漸停歇下來。
那隻高階幽狼獸依然在不斷的抽取着血液,而在這樣的抽取過程中,他們雙方所在的房間,已經幾乎被那幽狼獸的功法所覆蓋。
隨着它將那些漂浮在空中,眼睛都很難捕捉到的細小血霧吸入身體,越來越多的血傀獸,逐漸的化作了濃稠腥臭的鮮血,也一併進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變化最爲明顯的是那鬼魘,他身體表面的骨刺在之前受到攻擊時,都已經全部斷裂。不過如今那些骨刺,仍然還是緩緩的縮回到身體中。
詭異的是在鬼魘的身體表面,還有這不少十分明顯的傷口,可是那骨刺縮回後的傷口,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到最後甚至都沒有疤痕留下來。
還有就是他那滿口的獠牙,如今也都縮回到了口中,因此他那如同犬類般向前凸起的嘴巴,也在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稍微變化慢一些的是他的身材,似乎這種骨骼上的改變,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不過還是隱約可以看出,鬼魘在慢慢的恢復原來的樣子。
至於另外兩名鬼魈閣武者,他們兩個也早就停止了戰鬥。此時的他們並沒有趁機對付傀重,也沒有靠近鬼魘,他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剛剛的情況讓他們一時間百感交集,畢竟如果不是傀重身邊的那幽狼獸,突然運用出了鬼魈閣的功法,而且又詭異的破壞了“血葬生靈”,連他們兩個也都要一併交代在這裡了。
而且他們兩個,在之前的戰鬥中,既要對付幽狼獸的攻擊,還要應付隨時撲上來的血傀獸,如今不光是傷痕累累,同時也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
還有就是他們在看向那會使用鬼魈閣功法的高階幽狼獸時,目光之中有着一絲難掩的恐懼之色。
因爲那高階幽狼獸的氣息,如今正在不斷的攀升着,原本只相當於凝念期巔峰,如今卻已經邁入到了相當於人類御念期的水平。
同樣在注意這隻高階幽狼獸的幻空,此時突然轉向左風,開口道:“眼下,這個傢伙纔是最大的威脅,你千萬要小心。”
左風轉頭望向幻空,發現對方雙目灼灼的盯着自己,先是愣了一瞬間,可是緊接着左風的目光就驟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