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國的秋天非常奇怪,白天日頭會炙烤的你非常難受,可是一旦離開日光所及之處,就會讓人感到周身都傳來一陣涼爽。太陽落山之後,氣溫卻是會陡然下降許多,讓人感覺好像進入到了冬天一般。
實際上此時並非是真的進入冬季,只是現在已經到了晚秋時節而已。風非常的大,天空很難看到多少雲彩,也根本沒有下雨的可能。
在葉玄江的一條支流上,一艘單桅小船在水上快速的航行着。在這樣的小河流上行船,需要有着非常嫺熟的駕駛技術,同時還要有一對敏銳如鷹的雙目,能夠在幾丈之外就看清水下複雜的情況。
一名少年模樣的人,此時帶着一頂斗笠,嫺熟的操控着小船,在河道之內左拐右繞向前快速行駛。遠遠看去這少年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身材顯得略微單薄,上身穿了一件無袖的緊身短衫,光着一雙腳站在船尾處。
少年看起來與一般漁民家的少年沒有什麼區別,可是明眼人卻可以看出,能夠在深秋時節穿一件單衣在江上行船,那絕對是有着不俗的修爲在身。
眼前行船的這少年正是一路從葉林帝國來到玄武帝國找尋解藥的左風。
此時距離當初新郡城發生那場驚天大戰,已經是十多天的時間。這十多天來他們並沒有在任何地方有過太長時間的逗留,甚至也幾乎沒有跟外人有過什麼接觸。
因爲他們乘坐的是一艘單桅小船,所以每當遠遠的看到岸上有村鎮時,都會將船停在江上下船採買一些日用物資。素顏會抽空到岸上打聽一下往來的各種消息,當然主要她還是關心新郡城的變化。
可是讓它無奈的是,直到今天她依然沒有得到任何準確的消息,甚至新郡城目前的狀況,這一路上也沒有人知曉。不過眼前這些情況左風已經料到,只是素顏太過關心,加上她那種倔強的性格還是讓他堅持着一直打聽到現在。
玄武帝國由甘圩郡去往臨山郡,一路還要斜穿過兩個郡,才能到達康家所在的臨山郡。這一路走來主要的交通全都要依靠水路,很少用有人通過陸路走過如此長的一段路途。
之所以左風會提醒素顏,這一路上他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是因爲他們雖然見到有許多逆流而上的船隻,卻沒有見到一條根他們同方向的船隻駛過。
這說明這條河道被封鎖了起來,由葉玄江上游去往下游的水路被封鎖。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這樣做的,都可以肯定他們如此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要將消息全面封鎖。所以素顏這樣四處打聽,不要說正經一點的準確情報,甚至是道聽途說的謊話都不可能打聽得到。
這些日子來素顏心情非常糟糕,左風卻是過得很開心。白天他跟着安伯學駕船的技術,晚上他也會纏着安伯尋問煉藥還有按穴刺穴方面的重重事情,可以說這幾天左風的收穫是這些人中最豐富的。
安伯對左風的印象也非常好,這一路上也是不厭其煩的爲其講解這些年的各種心得。而那琥珀也不愧能夠擁有超出同齡人的修爲,行船這段時間他會抓緊任何時機進行修煉,而且有的時候還會找左風切磋一番。
他並不像李元和素顏那般,見識過左風在新郡城內大展拳腳的樣子。第一次兩人交手切磋時,琥珀剛剛大言不慚的說完,“小兄弟儘管放手攻來,哥哥我定然會讓着你一點”這段話,連話音都沒有落下就直接被左風一腳踢到了水裡。
對此安伯表現出了一臉的震驚,而素顏卻是早在琥珀挑戰之初就用看待傻瓜般的同情目光盯着他,等到琥珀將大話說完,素顏早就已經不忍心看下去了。當琥珀落水的時候,她也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而已。
後來這琥珀反而就黏上了左風,每當左風不與安伯討論學習的時候,他都會跳出來像左風發起挑戰,同時左風從讓他一隻手,到雙手,最後又遮住雙眼與琥珀戰鬥。
就這樣琥珀都沒能夠擊敗左風,氣的他差一點背過氣去。左風對這少年人的印象倒是非常好,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左風發現這琥珀其實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好漢子,對待朋友更是肝膽相照那種。
可能因爲一直被康家作爲一枚棋子培養,所以他在對待其他人的時候,都會擺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隨着這一路行來,安伯,左風,琥珀三個男人的關係反而越走越近,而三人的中心人物竟然是年齡最小的左風。安伯雖然在煉藥和按穴,刺穴方面造詣很深,但是他卻非常喜歡跟左風一塊探討各種天馬行空的設想和看法。
尤其是左風提出的,藥物和按穴相結合,將煉體和煉氣方面的改造達到更加完美的境界,完全將安伯這個老頭子吸引住了。當初安伯提醒左風的時候,他也只是將當初指點過他的一位前輩的心得說出,沒想到竟然會讓小小年紀的左風有這麼深的感悟。
琥珀卻是懂得許多厲害的招法和武技,但卻偏偏在實戰中無法戰勝左風,即使對方“一讓,再讓”,也仍然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不過左風對這琥珀也沒有藏私,將自己研究出的一些近戰搏擊之法悉數傳授。左風那些近戰之法都是在與野獸搏鬥,還有無數次的生死搏殺之中練就出來,讓琥珀也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也明白了自己爲何比試中會比對方差了這麼些。
而琥珀也沒有藏私,除了康家嚴令禁止外泄的數種武技之外,他將所有會的武技都傳授給了左風。對於槍法武技,左風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對於琥珀的一套腿法武技,左風卻是有着很濃的興趣。
而且左風也將自己在混亂之地內,得到的那一部身法武技找了出來,跟琥珀在一起自習研習琢磨。那一套行動起來如遊蛇一般的武技,就叫做遊蛇步,雖然看起來行動的時候入遊蛇一般採取弧線,但實際上卻隱含着某種至理在其中,甚至比直線前行還要快上一些。
若是單純將這套武技學會,甚至達到運用自如,對於琥珀和左風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重要的是要將這套武技運用到實戰之中,這就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因爲武技的施展是固定的,尤其是身法武技的使用更是受到諸多限制,靈氣的運轉步法的配合缺一不可。想要將身法武技配合使用在實戰之中,那必須要將武技徹底悟通悟透,還要在不斷的實戰中去磨練。
兩人用了七八天的時間,也只是能夠剛剛將這武技揉合到實戰中,可是一旦戰鬥拖得久些,這身法武技便用不出來了。
經過這些天的趕路,在今天起行的時候,安伯卻是提出來了跟大家告辭。因爲再往前行就進入到了臨山郡,那也是康家所在的郡,當初他從家族中離開的時候,就答應過家主再不回臨山郡讓他爲難。
左風是這些人中最捨不得安伯的人,在所有人話別之後,左風又偷偷的將安伯拉倒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然後如同變戲法般的摸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小包袱,安伯不解的將包袱打開,發現裡面竟然是數十塊的金餅。
如此一大筆錢安伯哪裡敢要,左風無奈之下只得告訴他這筆錢的來歷,安伯這纔將這些金餅收了下來。隨後左風又神秘兮兮的掏出了一本書來,看上面的墨跡還很新的樣子,安伯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可直到看見上面的文字,安伯整個人也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符文詳解”
四個寫的不算漂亮的文字,將安伯整個人都震驚住了。顫抖的手掌緩緩將書翻看,裡面的內容幾乎讓安伯半天沒有喘過氣來,翻看了好一會兒,他纔有些不捨的將書合起來緩緩的還給了左風。
左風本來還以爲自己寫的有問題,聽了安伯的解釋他才明白,原來這符文的使用一般只有幾方帝國,和區區數十位頂尖的煉藥宗師才瞭解,這麼貴重的書實在不敢留下。
左風卻是不理會安伯的拒絕,硬是將那本書塞到了安伯的懷中,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讓書損壞。
‘反正這書也是自己寫出來的,因爲時間有限也只能寫出一半而已,另一半待有機會再抄錄出來交給安伯吧。’
左風心中這樣想着,就將安伯丟下獨自返回船上。而在他離去的時候,還神秘兮兮的跟安伯說:“不要離開臨山郡太遠,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弄的安伯一頭霧水,左風卻是拍拍屁股直接跳上了小船。左風也知道自己給安伯的這些東西有多貴重,但相比於和安伯認識以來,對方教給自己的那些,這一點點東西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左風此時還在想着安伯會到什麼地方落腳,就見到船頭處的素顏和琥珀同時站起身來,齊齊的向着遠處的一座小山望了過去。
“到家了,我們到家了!”
琥珀小聲的嘀咕着,左風皺着眉頭看向兩人。素顏卻是扭過頭來,指着前面一處光禿禿的小山說道:“行過了那處小山,再往前行就是臨山郡,我們馬上就要回到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