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次會議的內容就是這樣,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裴勁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擡起頭來目光向着會議室的衆人來回掃視了一番,語調簡潔的開口問道。
“這……”坐在裴勁右手下數第二位,看起來應該是在裴氏擁有很高地位的老者,第一個開口說話,語氣間是顯而易見的猶豫之意:“我們真的要這麼不留退路的對付白家嗎?”
明明白簫墨已經是裴勁的未婚妻了,再加之白家在政界的地位,強強聯合之下,對裴氏自然是會有無盡的好處,裴勁又何必要去把這場沒有絕對把握的仗呢?
裴勁看着周圍的許多人,皆都露出了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想也知道這個問題肯定也是董事會衆人最大的疑慮,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不過卻也是沒有怪他們的意思。
重利是商人的本性,五年間因爲白簫墨的關係,裴氏的發展速度確實是比之前更迅速了些,五年前因爲白簫墨的一己之私,而籠罩在裴氏上空的陰雲,早就在人們的刻意迴避之下被人遺忘,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他卻不能忘記,這五年間,每每睡夢中醒來,怔愣出神時,因爲白簫墨的緣故,那刻入骨髓的思念與疼痛。
總之他不會輕易拿裴氏冒險,他所掌握的那些證據,已經足以讓白家永無翻身之地了,他也不會給自己和唐阮的未來埋下一個危險的隱患。
“我知道在座各位心中尚留有疑惑,不過未來的事情,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所分曉,請各位靜待就是。”
不過裴勁卻沒有向他們詳細解釋的意思,雖然他不算太在意,但那些兒女私情,終歸還是不適合拿到商場上來說的。
聽了這番模棱兩可的回答,衆人心中顯然是不滿意的,正待再詳細詢問,會議室的門卻被人突然從外面打開了。
靳九腳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也不顧會議室衆人詫異的視線,微擰着眉,表情凝重的俯身在裴勁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接下來會議室的衆人,就看到了讓人驚訝的一幕。
剛剛還一派鎮定的坐在那裡,仿若指點江山的男人,瞬間臉色驟變,眼裡有不敢置信的神色一閃而過,椅子被拖拽到後邊,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動靜。
裴勁猛地站起身子,看都沒再看他們一眼,直接就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會議室,只剩下會議室內一羣老傢伙們面面相覷。
“查到阮阮的位置了嗎?”出了裴氏的大門,裴勁坐在副駕駛座上,語氣盡量保持平靜開口的詢問一旁的靳九,但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一絲他現在的真實情緒。
靳九抽空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急忙轉過頭去注視着前面的路況,因爲現在情況緊急,車的速度必須開的飛快,這也是裴勁沒有坐在駕駛座上的原因,以他現在的狀況,靳九根本就不放心他一個人上路。
“你彆着急,警方已經通過監控錄像找到白簫墨關押阮阮的具體位置了,我們現在馬上趕過去,一定能救出阮阮的。”
靳九儘量控制的平淡的聲音響起,也不知是真的想要安慰裴勁,還是想
讓自己的心裡更加有些底氣。
白簫墨是個綁架新手,這是目前唯一一個對他們有利的條件。
他們到達那個警方發過來的大概位置,卻發現這裡是一個弄堂狀的小巷,房屋錯落有致的分落在道路兩旁,配上巷子口的兩棵楊柳樹,若是放在平時,倒也是一個值得人駐足觀賞的好意境。
不過顯眼現在兩個大男人都沒有這種風花雪月的想法。
大批的武警已經接到消息向着這邊趕來,但唐阮現在的具體情況卻仍是不甚明朗,裴勁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抓住一個路過身邊的男人的手腕,裴勁的語氣間,已經帶上了些明顯的焦急意味,描述着唐阮和白簫墨的外貌,希翼能從這些人裡面找到什麼線索。
一旁的靳九看他這個舉動,自然也是知道了他的意思,真這麼等下去也確實不是辦法,因此就也學着裴勁的樣子守在路口,向着每一個過路或者現在路口閒聊的人打聽。
也不知是因爲裴勁的運氣逆天,還是唐阮命不該絕的緣故,本也不抱什麼希望的詢問,到了最後,倒是真的讓他們給問出了一些東西來。
巷子口一戶人家的門前,有一個老大娘在他們出現之前,就一直在自家院子門口納涼,他們原也不甚在意,直到在人都差不多被問過之後,那老大娘才神秘兮兮的衝着二人招了招手。
靳九直覺有戲,看着老大娘的方向,對着裴勁使了個眼色,裴勁的目光霎時間就亮了起來。
從兜裡掏出一盒不知什麼時候踹進去的中華,向着老大娘遞了過去,老大娘剛剛還有些猶豫的臉色,立刻就變得眉開眼笑的。
最後的結果,果然不出靳九所料,這老大娘竟然真的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證人。
白簫墨把唐阮綁到這裡來的時候,本也是想着這裡人多,可以當掩護的意思來的,就連時間也是專門等到天黑之後纔開始行動。
只不過千算萬算,白簫墨還是沒有想到,她自認爲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切,竟然會被碰巧起夜的老大娘看了個正着。
若不是因爲老大娘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而特意留意了一下的話,他們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靳九看着面前這個明顯廢棄多時的工廠,內心不禁腹誹道,這白簫墨是電視劇看多了嗎?真是地點都不會選個新鮮一點的。
白簫墨看到裴勁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內心顯然是吃驚的,門口的方向正對的太陽,在她的眼中,裴勁逆光而來,看不清表情的面龐給人一種猶如隔世的恍惚之感,但卻又在裴勁的目光看向她身前,被綁在椅子上的唐阮身上的時候,瞬間消失殆盡。
白簫墨的動作迅速而敏捷,等裴勁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白簫墨手中不知何時傍晚袖中的水果刀,刀刃已經抵在了唐阮的脖子上。
對於自己的假想敵,白簫墨自然不會對唐阮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一道極淺的血痕憑空出現,看得裴勁的心,也不禁跟着一揪。
裴勁這一瞬間的自然反應,自然是沒有瞞過白簫墨一隻緊盯着他的視
線,心裡不由感到更加憤恨:“別過來,再後來我就殺了她。”
一聲冷呵阻擋住了裴勁前進的腳步,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抵在唐阮脖子上的水果刀,裴勁努力的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又覺察到這邊這麼大的動靜,唐阮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一眼的舉動出現,心臟不由一緊。
眉頭緊皺,裴勁卻還是注意着儘量不要激怒白簫墨,語氣盡力保持平淡的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白簫墨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懷中緊閉着雙眼的唐阮,不禁粲然一笑,卻是讓人感覺陰惻惻的。
“還能做什麼,就是灌了點迷湯而已,她可是還沒有向我低頭呢,我怎麼可能對她怎麼樣。”
彷彿是爲了印證這句話的可信性一般,唐阮手指微動,輕輕嚶嚀一聲,掀起眼皮,悠悠轉醒。
“嗚。”脖頸處傳來的刺痛感令她微微蹙眉,剛剛醒來的迷茫在看到架在自己脖頸出的刀,以及對面的用控制不住的緊張表情望着自己的裴勁的時候,頓時消散的一乾二淨。
“嗚嗚嗚……”盯着對面的男人,唐阮找叫他快走,不要管她,白簫墨現在已經瘋了,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你不一定能鬥過她的。
可是白簫墨卻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意圖一般,用空餘的那隻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讓她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嗚嗚聲。
裴勁似乎是知道她想說什麼的樣子,嘴角勾起,對着她露出了一些安撫的笑容,不知爲何,唐阮方纔還躁動不已的心,突然間竟然就這麼安定了下來。
儘管他們現在仍然處於劣勢,但心底深處卻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胸腔裡迴盪,相信他,相信他!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的同時,唐阮又不禁想起五年前的事情,那時他也曾經叫她相信他。
那次,她爲了面前這個男人的所謂前途,自以爲是的背棄了這個約定,讓他們之間間隔了五年的光陰,救他獨自揹負了一切,但現在,賭注卻變成了自己的姓名,自己反而,感覺又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唐阮受裴勁的影響,漸漸安靜下來,不再掙扎。
但一旁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眼神交流的白簫墨,心裡卻又不是那麼回事了,手上的刀刃不由更貼近了唐阮脖子上的動脈幾分,細長的血流順着白皙的皮膚流淌而下,唐阮依舊是那副不驕不躁的平靜模樣,裴勁的心理,卻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終於傳來了一聲振動,裴勁的眉眼不着痕跡的一鬆,不着痕跡的向着旁側的方向輕移動了一下腳步,讓敞開的工廠大門,正對上白簫墨和唐阮的位置。
白簫墨此時全身心都陷在怨憤之中,自然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然而等她終於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是遲了。
有一道勁風擦着臉頰而過,左臉瞬間傳來的燒灼感令她的動作不禁一頓,下意識的向着身後看去,一個子彈正靜靜的鑲嵌在牆壁的縫隙裡。
就是這一瞬間的走神,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魚貫而入的武警動作迅速的制服白簫墨,而當事人卻只是看着裴勁手中的水果刀,目眥盡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