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禮貌恭敬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斂了眉眼，不動聲色的等着母親的下文。
楊玉榮見兒子這副神情，就知這接下來的談話不會順利了，可也不能因爲這樣就放縱不管。
頓了頓，她站起身走向兒子，語音平和，“君浩，你是不是跟以前陶家的小姐在一起了？”
“是。”男子斂着眉，回答的口氣同樣平和，且毫不猶豫。
見他坦然承認，楊玉榮又嘆息一口氣，“不能分開嗎？”其實之前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證據，她這些日子吩咐了人去調查這事，可對方迴應說查不到。後來她讓他們直接從陶婉如那邊下手，果然就有了線索。
“不能。”
談話陷入僵局。
楊玉榮走回書桌邊坐下，沉思片刻，才又開口：“君浩，從小到大，你都比同齡人懂事成熟許多，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有爲你的人生操心過，可這一次－－你怎麼就……”
“陶家現在是什麼模樣，我們家又是什麼門庭？不是我做媽的迂腐，非要你門當戶對，但對方至少家境清白。可是，陶正華現在還在監獄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出來，你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這千島市無人不知的陶家小姐！”
“君浩，我相信你只是一時糊塗，被陶家小姐迷住了而已，希望你糊塗過後能明白自己在幹什麼，儘快做一個了斷！”
陸君浩微微低着頭，愈發的面無表情，等到母親說完這話，他纔開口：“我不是糊塗。我不年輕了，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你是要做什麼？”楊玉榮忍不住提高聲音，雍容的面孔露出些許嚴厲。
“我要娶她。”他斬釘截鐵的吐出幾個字。
“糊塗！”楊玉榮氣得站起身，神色更加嚴肅，“你忘了當年她跟辰浩之間的事了？你只顧着自己，有沒有替辰浩想一想？他到現在都走不出那段感情，你卻偏偏把這個女人招進門，你是想要逼瘋他？是想要拆散這個家嗎？”
陸君浩收緊十指，因爲用力，關節處微微泛白。
這麼多年，他做的什麼事不是爲了辰浩，不是爲了這個家？
他爲了讓弟弟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只好聽從家人的安排考軍校入部隊，以爲那樣弟弟就能自由了；他爲了不讓家人擔心，又聽從他們的意思離開部隊，放棄這麼多年用生命血肉奠定的基礎，迴歸社會，從頭再來；他知道自己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即使非常厭惡相親還是儘可能配合他們的安排，讓他們心安；他爲了－－
可到頭來呢，被母親扣上這樣的罪名！
說他只顧着自己！
如果這樣的話由別人說出，他可以聽而不聞，可這是最敬愛的母親說出，那份傷痛怎麼也抵擋不住。
沉默半晌，再開口時，他語調清冷的不似在對長輩說話，“媽，從小到大，我沒有忤逆過你們一個想法，但在這件事上，我不會退步。我很少主動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但這一次，我也無能爲力，我就是想要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跟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