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眼睛紅腫的厲害,陶婉如找了冰塊冷敷,又細心描繪了一個淡妝,最後挑了一件高領的小洋裝換上,確定萬無一失了纔去監獄。
四年多而已,但是陶正華像老了四十歲一樣,烏黑的發已然花白,眼角的皺紋也很明顯。當聽到獄警通報有人探望他時,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更沒想到,會是女兒來看他!
父女久別重逢,未語淚先流。陶婉如看着父親的模樣,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懺悔:“爸,是我不好,是我不孝……這幾年都沒來看你。”
陶正華看到女兒,起初震驚,而後也是感慨萬千。
在監獄這幾年,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閤家歡樂纔是最重要的,金錢名利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他早已經看開。妻子已然離世,他唯一的牽掛就是女兒了,只要女兒好好的,過去的一切都不算什麼了。
顫抖着握住女兒的手,陶正華幾度哽咽,“傻丫頭,你是爸爸的好女兒,怎麼會不孝呢!別哭了,多大的人了!”
“爸,原諒我現在纔來看你,這幾年,我一直很想你很想你,可是我……”可是她根本沒有勇氣回來。縱然再想父親,也只會在夜裡捂着被子哭。
陶正華當然明白,連連點頭,和藹的說:“爸爸不怪你,你能好好的,爸爸就放心了。”
陶婉如點頭,又手忙腳亂的抹着眼淚,努力控制情緒。好不容易見到爸爸,她不能一直哭一直哭,讓大人擔心。
陶正華見女兒平復下來,才疑惑的問:“小如,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我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很擔心你過不好,你去哪裡了?”
“我去了英國。”
“去英國了?”陶正華一愣,隨即問道,“你從哪裡來的錢?”出事之前,女兒也是千金大小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什麼都不會,她從哪裡掙的錢去英國?
說到這個,陶婉如又傷心起來,“是媽媽。媽媽給我留了一筆嫁妝,應該是早早就委託了律師,說萬一家裡出了事情,就把那筆錢給我。”
陶正華的瞳仁慢慢收縮,眉心也皺起來,又問:“有多少?”
“一百萬。”
心裡驀然一突,陶正華直覺裡認定這件事蹊蹺。陶婉如看出父親的異樣,困惑的歪着腦袋:“爸爸,有什麼不對嗎?”
陶正華想了想,面色嚴肅起來,“你說這筆錢是律師給你的?”
“嗯。”
“那個律師你認識嗎?”
陶婉如搖搖頭,“不認識,我從來沒見過的。”以前的大華集團有定向合作的律師事務所,經常來往的律師陶婉如多少見過幾面。
本來陶婉如是覺得這筆錢沒有任何問題的,媽媽一向疼愛她,給她留了嫁妝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現在被陶正華一問,她也意識到什麼,“爸,你覺得那筆錢有問題?”
“嗯……”對着自己的女兒,陶正華也毫不隱瞞了,“當年事發之前,我是得到消息的,所以也做了準備,只是警方的動作比我更快,我還未來得及備好一切,就已經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