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家是他們之間的禁忌,就算是她問起,陸君浩也絕口不提。陶婉如干脆裝作什麼都不懂,也不去過問了。
趙阿姨送了早餐上來,陸君浩乾脆也不下樓了,在臥室裡陪着她用餐。兩人靜靜的吃飯,陸君浩不時看錶,似乎在趕時間。
“我今天要出差,一會兒八點的飛機,不過晚上應該就會回來的。你在家裡呆着,乖乖的,嗯?”他嘴角含着笑意,眸底也是一片溫柔,昨晚的異常和煩躁不復存在。
陶婉如點點頭,也含笑看着他,不過很快壓下嘴角,有些煩惱的道:“整天躺在牀上,悶在屋裡,都要發黴了。”
“那怎麼辦?醫生說要臥牀靜養的,至少等確定孩子沒事。”陸君浩曾經重傷住院過,自然知道這種一天到晚躺在牀上的感覺不好受,似乎也很爲難,頓了頓擡眸看看外面的天氣,終於鬆口,“要麼,讓趙阿姨陪你下樓在小花園裡坐坐?不過秋天風大又幹燥,你不要吹久了。”
她立刻甜甜的展露笑靨,“好。”似乎就等着他這句話。
男人笑得愈發愉悅,伸手過來在她臉頰捏了捏,皺眉,“太瘦了,得養胖點才行,不然以後孩子大了更受苦。”
她憋憋嘴,“就照目前這樣的勢態,我想不長胖也不可能吧?”而且那位趙阿姨,看得出來照顧孕婦很有一套,做飯的手藝也不錯,有媽媽的味道在裡面呢。
想到母親,她不免惆悵,母親去世時那麼年輕,連她嫁人做人母的這一天都沒等到。雖然是豪門太太,可母親卻很喜歡下廚親自爲她做吃的,在她眼裡,母親做的東西比五星級酒店的菜品還要好吃。不料,如今這位趙阿姨的手藝竟跟母親的不相上下。這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賜予的。
吃完飯,林平正好開車過來,陸君浩收拾好文件,又細細叮囑一番,才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離去。
他一走,陶婉如臉上的笑意便隱藏了起來。她清楚地觀察着,陸君浩至始至終沒有給家裡回過電話。現在既然出差了,肯定更不會回家了。
金秋的陽光溫馨恬靜,微風和煦,藍天白雲飄逸。這一塊別墅區遠離了鋼筋水泥建造的森林,陽光直直灑下,雲朵點綴其間,陶婉如坐在二樓房間看着,只想出去走走。
但趙阿姨顯然也被叮囑過的,無論陶婉如怎麼遊說,她只說不能出院子,坐在花園裡曬曬太陽還是可以的。
這一塊別墅區都是小型的獨棟別墅,每一戶樓前都是私家花園,樓後面是游泳池和車庫。趙阿姨說水光晃眼,讓她就坐在前面的花園裡看看風景曬曬太陽也挺不錯。她知道出門無望,只好坐在庭院的樹蔭下,吹着風,無聊的望天。
耳邊傳來熟悉的叫喊聲時,她還以爲自己睡着了在做夢,可趙阿姨也出來提醒道:“陶小姐,那位先生是不是你朋友?”她才轉頭看過去,那矮小柵欄外站着的年輕男子,居然是黃藝明!
“哦,是,是我朋友。”她坐起身一些,迴應道。
黃藝明被趙阿姨迎進來,不等入座,他便有些興奮的道:“我只是在這附近轉了下,也不知道你住在哪一棟,居然這麼容易就找到你!原來我們隔得不遠!”
趙阿姨聽他這麼說,又見他一身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家的樣子,便明白這位年輕男子也是住在這裡的。
陶婉如笑了笑,“你似乎每天很閒啊……這個時間還在家裡。”
“沒啊……昨晚熬通宵了,今天休息一天,想到那天說有空找你吃飯的,我就出來轉轉碰運氣。”黃藝明見她坐在躺椅裡,腿上還蓋着薄薄的毯子,像是在養病一樣,好奇地問,“你生病了嗎?”
她哪裡好意思實話實說,有些不自然的敷衍,“沒什麼,就快好了……”
“哦,”他點點頭,“那天見你還挺好的呢,不想現在你生病了,我還打算晚上請你吃飯呢,看來是不行了。”
這一頓飯似乎提起很多次了,卻一直都沒有兌現,陶婉如想着擇日不如撞日,便順勢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晚上不出去了,在家裡吃吧。你幫我了很多忙,我的確應該答謝你的。”
黃藝明聞言又高興起來,立刻又說:“你看你看,都說了是老同學,你怎麼總是這麼客氣。”
趙阿姨聽說晚上家裡有客,便打算再出去買些菜回來。見這位黃先生跟陶婉如很是熟稔的樣子,她也沒有多想,交代了一些就出門了。
許是在商場打磨了一些時日,黃藝明再也不是從前學校裡內斂含蓄的性子,一個下午,跟陶婉如有說有笑的,時而聊到從前學校裡的事,時而說到同學們之間的八卦。陶婉如在家裡悶了幾天,有個人說說話感覺時間也挺好過,心情愉快不少。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漸漸向別墅駛來,陶婉如起初並未在意,可那車子在庭院外停住,車門打開,下來的人赫然是陸夫人,她臉上的笑便一下子僵了住。
黃藝明一下子察覺,順着她的視線轉過頭,“陶婉如,你怎麼了?那是誰啊……”
楊玉榮下車,在庭院外頓了頓,才擡步走過來。
陶婉如猛地回身,視線收回看向面前的男子,歉意的道:“黃藝明,真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招待你吃飯了,等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吧。”
黃藝明見那雍容華貴的婦人直接推門進來,他看了看隱約認出那人是誰,也知道自己不方便留下,便起身禮貌的道:“你別客氣,等你有空再說吧。那我先走了。”
“嗯,再見。”
楊玉榮帶着墨鏡,遮住了半邊臉,直到在陶婉如面前坐下,她也沒有取下墨鏡。其實這會兒的太陽已經不刺眼了,她們又坐在樹蔭下,陶婉如猜測,她應該是掩蓋着什麼吧。
兩人都沉默着,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楊玉榮終於放鬆了坐姿,臉朝着陶婉如的方向,淡淡吐出三個字:“君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