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人幾次劇烈的“協商”,陶婉如終於在筋疲力盡之後同意婚禮訂在一個月以後。陸君浩起初用盡了手段威逼利誘,此時見她終於點頭,興奮的又來了情致,不顧她還如瀕臨窒息的美人魚一樣嬌|喘着,再度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陸君浩……你這個騙子,你說過我答應了就放過我……”兩個孩子送去了陸宅,這裡是親密的二人世界,陶婉如再次被他奪走呼吸前,氣急敗壞的咆哮。
男人笑容得意,“這次是獎勵……乖!”
“騙子!”
已近凌晨,陶婉如大汗淋漓的倒在他懷裡,身體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乾,渾身癱軟的手指頭都擡不起來。
陸君浩抱着她去浴室洗漱,片刻後兩人重新回到大牀躺下,見她閉着眼小憩,他心疼的親吻下來,卻被她誤以爲是又要再來一遍,嚇得連連求饒,他忍俊不禁,見她可憐兮兮的皺着眉苦大仇深的模樣,連忙抱着哄:“不了不了……我跟你說正經事。”
她昏昏沉沉的,聽他說“不了”,才放鬆神經安心靠在他胸前,有氣無力的問:“什麼正經事啊?”
男人俊臉露出認真思索的表情,停了停道:“既然婚禮訂在一個月後,那這段日子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首先……兩邊家長得見見面吧。婉如,你覺得是把大家都約出來坐在一塊兒吃頓飯,還是讓我家人去醫院探望你父親?”
對於他們來說,兩人婚禮前最大的問題就剩下雙方家長見面了。陶正華默許了陸君浩的女婿地位,但對於陸家人,心裡肯定還是有梗。可以想象的,這次家長碰面不會是愉快的結局。
果然,陶婉如去醫院裡探口風時,陶正華又提出了無理要求:“他們來不來醫院看我都沒關係,我一個坐過牢的人,什麼屈辱沒受過?我不在乎他們的冷眼相待。但既然現在要坐到一起談你們的婚事,我覺得怎麼樣他們家也得先當着面跟你道個歉,爲過去的事給一個說法。”
陶婉如聽得頭皮發麻,斟酌道:“……爸,其實君浩的父親已經跟我道過謙了。”
“是嗎?可我沒聽到,不算。”
明白父親心裡就是咽不下那口氣,也想爲自己爭取一些地位,但想着要陸家長輩當面給她一個晚輩道歉,她還是覺得太難爲人了。
“爸,你都認可君浩了,又何必在這件事上爲難他們家呢?”
“爲難?你現在心疼他們了?當初他們合起夥來欺負你一個人時,你都忘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們要是不按我說的做,這婚禮我不會出席的!”陶正華說完冷着臉別過頭去,留下陶婉如一個人左右爲難。
他都到這把年紀了,又從這樣的重病裡慢慢恢復過來,對人生榮辱看的更淡了一些。這個看似無理的要求真不是爲了他自己,他只是希望陸家能把女兒當回事,尊重她,愛護她。終身大事對一個女人來說多麼重要啊,陶家較之陸家,不知道差了多少等級,但也不能因爲這樣,就讓女兒掉了身價,被陸家看輕了去。
陶婉如隱約明白父親的用意,想了想答應:“那我跟君浩商量一下吧。”
這個條件對於陸君浩來說當然不算什麼,當年自己家人是怎麼對待婉如的,他親眼所見。幫理不幫親,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只是回去說起這件事時,卻又引發了一場戰爭。
“讓我們當面跟他們道歉?”楊玉榮聽完連連冷笑,疾言厲色,“陶正華這是存心讓我們難堪!我們錯在哪裡需要道歉?他就是心胸狹隘放不下當年的事,藉着你們的婚禮想要扳回一局!”
在楊玉榮的觀念裡,他們能屈尊紆貴跟陶正華一個階下囚做親家就已經很大度了,可不料反被對方要挾一下,端着架子擺起譜來。
“媽,他的意思是讓你們跟婉如道歉,又不是跟他道歉,這跟當年的事不沾邊吧?”陸君浩知道這場說服會有些難,但想着一天一天臨近的婚禮,他心情甚好,難得有耐心勸解着母親。
“不可能!我也不會答應!”
見母親態度堅決,陸君浩臉色也清冷了一些,“既然您不答應,那這婚禮肯定是辦不成了,不過請柬都已經發了出去,到時候再出現什麼意外,您看着辦吧。”對於陸家顏面什麼的,家人一向比他看得重,他相信母親爲了顧全大局最終還是要妥協。
只不過,此時楊玉榮聽了這話,氣得肝火大旺:“君浩,你怎麼老是胳膊肘往外拐?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還真是沒錯!一有什麼事牽扯到她的,你都毫不猶豫的跟家裡施壓!你到底是姓陸還是姓陶!”
鄒怡甜安慰着楊玉榮,想要說什麼勸一下陸君浩,但一看到他冷肅的臉便喪失了大半勇氣。陸君浩不理母親的指責起身要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死心的跟了出去,吞吐的道:“大哥,我覺得這件事你確實太縱容她了……”
陸君浩未置可否,看着鄒怡甜忽然想到了什麼,疑惑的問:“你二哥呢?這麼晚了他們都不回來?”
“二哥這些日子天天出去喝酒,都回來的很晚。”
“嗯。”他淡淡點頭,下意識的蹙眉,“我走了,你進去吧。”
“哎……大哥!”鄒怡甜欲言又止,本能的追了一步,可陸君浩還是頭也不回的上車離去,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庭院裡,盯着閃爍的車尾燈黯然傷神。
*
“談判”結果不順,在陶婉如意料之中,雖然陸君浩篤定地說會解決的,讓她不要擔心,可她還是糾結鬱悶着。
都說閨蜜是最好的訴說對象,恰好夏白何又打來電話問她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她心裡煩亂一片,便約了她出來坐坐。
“百合,我以前一直覺得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可現在才深深體會到,這是兩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族的事。”
夏白何原本心情不錯的,她懷孕後被範越彬管得嚴,難得出來一次就像放風一樣開心。可還沒來得及問她要做新娘子的感受如何,她就愁容滿面的拋出這個問題,讓她心裡一驚:“這是怎麼了啊?遇到什麼問題了?”
“也沒什麼……”簡短的把目前的狀況敘述一遍,陶婉如看向她徵求意見,“你覺得我是應該勸勸我爸做個不聽話的女兒呢,還是應該給陸家施壓做一個惡媳婦?”
夏白何聽完翻白眼,又是恨鐵不成鋼的訓她:“給陸家施壓就叫惡媳婦了?我倒覺得你爸的要求正常,畢竟你把孩子都生了,也讓孩子認祖歸宗了,在陸家看來,你已經是他們家的人跑不掉了,他們纔不會把你當回事呢,說不定心裡還覺得你自掉身價--看吧,當年我們那樣對她,她還不是離不開我兒子?還巴巴的把孩子生下來了。這種事現在可多了,只要懷了孕再過門,婆家就不把你當回事了,上了船還想回頭啊?肯定不現實啊!何況你這是孩子都這麼大了。”
“我正好跟你想的相反。我覺得孩子都生了,我跟君浩也登記了,現在就差一個婚禮,形式而已,我爸卻在這個時候又提要求,有點存心爲難人的意思。”
“讓陸家道個歉而已,算什麼要求?他們當年確實對你太惡劣了,現在對你估計也不怎麼樣吧。讓他們道個歉,來個下馬威,我覺得這是挽回你地位的絕佳時機!”夏白何眼露精光,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萬一陸家就是不答應呢?那這婚禮我是辦還是不辦?”
“你們家陸大總裁不是說了嗎,他們會妥協的,你急什麼?請柬都發出去了,到時候又不辦,丟人的可是陸家,你怕什麼……”
陶婉如想了想,心裡明朗不少。雖然說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夢幻的世紀婚禮,但她跟陸君浩經歷了這麼多,現在能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至於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也可有可無了。怏怏的扭頭看着窗外綠意盎然的街景,夏天正一步步熱烈的走來,她心裡的烏雲也散去不少。
“好了好了,別想了,我覺得你老公肯定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羨慕死千島市的女人們,你這純屬杞人憂天!走吧,我最近孕吐很厲害,吃什麼都沒胃口,這會兒忽然想吃酸辣粉,我知道一家店特別正宗,你趕緊陪我去吧!”夏白何說風就是雨,一說要吃,趕緊站起身迫不及待就要走。
“嗯,走吧。”難得跟夏白何出來逛逛,陶婉如也不想拿這些煩心事打擾她這個孕婦,兩人說笑着去找吃的。
婚禮照常準備着,陸君浩策劃了一個長長的蜜月旅行,打算順道帶着攝影師把婚紗照補上。陶婉如爲了空出假期,這些日子就加班加點的工作,正好公司又接了幾個大案子,她每天下了班應酬不斷的,一時也忘了之前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