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遠會安排一個怎麼的靈堂給院長呢？蘇曉曉滿是期待地點點頭。
左悅也嚷着要一起去。
唐睿開車送兩個人前往。
車子向郊外開去，遠離喧囂的都市，兩邊的綠色越發多了起來。
“這是去哪？”蘇曉曉奇怪地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與火葬場的方向並不一致。
“嘿嘿，到了就知道了。”唐睿神秘兮兮地說。
蘇曉曉和左悅摸不清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車子最後行駛到福源水庫的地界，還沒有停下，一直開向水庫旁的青山。
穆思遠不會把靈堂安置在風景秀麗的萬福山上了吧？蘇曉曉有一不靠譜的感覺，轉頭看了一下左悅。後者也是一臉的茫然。
到了半山腰，車子拐進一條林蔭道，又開了五六分鐘，眼前豁然開朗，竟然出現了一片草地。
蘇曉曉一眼就看到了在草地的盡頭，有一座哥特式的教堂。
白色的教堂正面的兩側是高高聳立的尖塔，彷彿可以與天際相連。藍天的映襯下，塔頂的十字架莊嚴肅穆，無數精雕細刻的尖塔層層疊疊而上。
“到了。”唐睿把車子停在了教堂的門口。
“萬福山上竟然有天主教堂？”號稱帝都通的左悅，詫異極了，推開門，就跳下了車。
蘇曉曉是第一次那麼接近地看教堂。她下了車，站在肅穆，莊嚴的教堂前，擡起頭，順着十字架向天上看去，彷彿可以看到院長的笑臉。院長，在天堂吧？
“曉曉，怎麼不進去？”左悅拉了拉走神的蘇曉曉，興奮地說。
蘇曉曉回過神來，和左悅一起走進了教堂。
真是一座宏偉的建築啊，蘇曉曉看着教堂裡的穹頂和精到的琺琅彩的玻璃窗花，心中暗歎。
當她遠遠地看到聖壇上受難的耶穌，不顧自己的悲苦，憐憫地望着衆生，心裡突然一片平和。院長的所作所爲，和仁慈的主，又有什麼分別呢？神在人間。
蘇曉曉緩緩地走向聖壇，感受到這裡佈置的溫馨之處。
教堂的石柱上纏上了輕盈的白紗，空中吊着棉花團就像一朵朵白雲，走道的兩邊裝飾着白色百合花的盆柱，管風琴在演奏着悠揚的音樂。
在聖壇前擺放着一具白色的棺材，裡面是空的。蘇曉曉在電視裡看過，西方的葬禮，知道那將是明天安放院長的地方。
在棺木前，豎立着院長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院長笑得安詳極了，就像左側的聖女像一樣，充滿了仁慈。
“怎麼樣？”原本站在聖壇前的穆思遠，走向了蘇曉曉，不知從哪裡射進來的金色的陽光從他的身後灑下，彷彿給他鍍上了一輪光暈。而他的臉上也帶着淡淡的微笑。
是天使下凡嗎？有一瞬間，蘇曉曉有了這樣的錯覺。
“曉曉，穆思遠長得真帥。”耳朵裡傳來左悅的輕嘆聲。
的確，蘇曉曉第一次覺得穆思遠帥得太過璀璨了，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她閉上了眼睛。
“不滿意嗎？”等蘇曉曉再睜眼的時候，穆思遠已經走到了跟前，皺起了眉。
自己的意見，對他那麼重要嗎？蘇曉曉聽出了他聲音裡的遺憾。
“唐睿……”
聽到穆思遠喊屬下，蘇曉曉馬上說，“很好，謝謝。”
“那麼出乎你的意料了？所以你都說不出話來了？”穆思遠低下頭，湊近了問。
蘇曉曉可以看出他眼神裡的期待，就像小孩子做了一件好事，在等着大人的表揚。這樣的穆思遠，讓她一下子想到了曾經在穆家看到的舊照片上的他，帶着點孩子氣。
“是的。”蘇曉曉心頭一軟，點頭稱讚。她看到他眼中的喜悅，雖然只是精光一閃。
“對了，明天，讓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扮成天使，如何？”穆思遠試探着問。
這算什麼？蘇曉曉對他的提議，很是奇怪，“爲什麼？”
“因爲你們每一個都是院長的天使，明天是送院長回到天堂上去。”穆思遠認真地解釋。
蘇曉曉的眼角一下子又溼了。
左悅在一旁拍手稱讚，“這個葬禮的創意太妙了！”
蘇曉曉想了一下，也是如此覺得。她當初提出來的要求就是要溫馨，不要讓院裡的孩子們害怕。按照穆思遠的設想，這一場葬禮就像一次送別會。院長並不是死去，而是要回到天堂上。
“好的。太謝謝你了。”蘇曉曉感動地看着他。
穆思遠好像不在意地點點頭。
“穆總，你的辛苦，沒有白費啊。”唐睿突然插話，“蘇小姐，昨天穆總就拉着我們策劃部的精英們在構想葬禮了。今天一早，他就來這裡，親自監督了。”
穆思遠輕咳一聲，責怪地掃了一眼唐睿，“明天的冷餐會的食物，落實了嗎？”
唐睿縮了一下脖子，假裝害怕地說，“報告，穆總，都搞定了。”
這貨，真的很上心，不僅出錢，還親力親爲，蘇曉曉的心有點亂了。
“你們先看一下，我再去別的地方看一下。”穆思遠帥氣地離開。
唐睿緊跟其後。
等兩人走開後，左悅勾住了蘇曉曉的肩，“曉曉，我現在是一百二十個確定，他是對你有意思。你想啊，他這種人，也許對錢不看重，但是對於時間，一定是很吝惜的。你看看啊，他爲了院長的葬禮，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我覺得……”
左悅所說的，蘇曉曉並不是想不到。但是，她要怎麼做呢？
“悅，我要去問一下他到底圖什麼。”蘇曉曉咬咬脣，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逃避，裝不知道了。欠人家的債，總要還的。
“你是去拒絕嗎？太可惜了吧？要是……”左悅一臉遺憾地搖着頭。
蘇曉曉顧不得聽左悅叨叨，快步追向穆思遠。
“穆總，我可以和你談一下嗎？”蘇曉曉邊跑邊喊。
穆思遠停了下來，轉過身。
唐睿識相地閃在一邊，讓開了路。
等蘇曉曉跑到跟前，穆思遠淡定地問，“你有什麼事？”
蘇曉曉看了一眼唐睿。
“穆總。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要去處理一下。”唐睿找了一個理由，經穆思遠同意後，就先出了教堂。
“現在，可以說了嗎？”穆思遠低頭看她。
蘇曉曉覺得在教堂裡，問他對自己有什麼企圖，似乎不太好
，於是就建議，“我們可以到外面去嗎？”
“好。你跟上。”穆思遠爽快地答應了，然後在前面走。
蘇曉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出了教堂後，穆思遠向教堂的左面走去，穿過一片小樹林。
走了一會兒，他才停了下來，轉身等她，“這裡，行嗎？”
蘇曉曉發現樹林後面，也是一片綠地，還開滿了各色的野花，而綠地的盡頭，就是懸崖，還可以看到流雲飄過，真是一片世外桃源。這裡不錯，不擔心有人聽到。她點點頭。
正當她要開口時，就聽到穆思遠說了一聲，“等等。”
蘇曉曉擡起頭，就看到穆思遠走到自己的身前，並且彎了腰，傾身而來。他的眉眼一下子在自己的眼中放大，變得很清晰。他……他是要親自己嗎？
要拒絕他！一個念頭在蘇曉曉的腦海裡叫囂，可是她的身子卻不聽指使，竟然僵硬了。
他的脣線分明，就像用工筆畫的一樣。在他的脣即將，碰到自己時，蘇曉曉聽到了自己心裡的喟嘆，不由惱怒起來，氣自己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可是，他的行動路線突然改了，錯過了自己的脣，轉向了自己的右肩。
怎麼回事？蘇曉曉大爲意外，心底竟然有一點點的遺憾。
“你的肩上，落了那麼多葉子啊。”他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曉曉一側頭，看到他的手上拈着幾片嫩葉。
“你臉紅了？”穆思遠也轉過頭來看她，眼神中有一絲戲謔，“你緊張什麼？不會以爲我要吻你吧？”
這貨，是在戲弄自己嗎？蘇曉曉臉一紅，向旁邊移動了幾步，惱羞成怒地說，“姓穆的，這樣好玩嗎？的確，你會我做的這些事，我都很感激。但是，你到底有什麼企圖？我不想做一隻被貓玩弄的老鼠！”
穆思遠站直了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睛，“你是這樣想的？”
他那是受傷的表情嗎？蘇曉曉看了他的反應，突然有一種內疚的感覺。不管怎麼樣，這貨，最近一直在幫自己，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恩將仇報？
“穆思遠，我……我只是覺得你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會幫別人的人。你可不可以，就坦白地告訴我幫我的理由？好嗎？”蘇曉曉的解釋沒有底氣，到最後都変得像蚊子哼。
穆思遠繼續沉默。
等了一會兒，蘇曉曉忍不住了，“穆思遠，你不會是無聊到想玩弄我吧？是不是幫助我，會讓你有一種做上帝的感覺？”
就算見證了他的多次幫助，蘇曉曉還是不願意相信左悅說的，穆思遠是看上了自己。她就以最壞的可能性來猜度他的付出。
穆思遠皺起了眉頭，擡起眼，凝神盯住蘇曉曉。他的眼神裡帶上了凌厲的寒意。
是自己猜錯了嗎？蘇曉曉突然後悔起來。是自己把別人想得太壞了嗎？
“穆……穆思遠，我……我……”蘇曉曉結巴得想向他解釋。
不料，穆思遠突然抱住她，狠狠地親了下來。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蘇曉曉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剎那間，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