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小野無名指上的鑽戒刺疼了佟亦修的眼,他那裡,也有一枚鑽戒,是隻屬於她的,他親手設計的,親自選的鑽石,她的尺寸,她鍾愛的款式。
而不是她現在戴的這一枚,她姐姐喜歡的款式,姐姐喜歡的鑽石,姐姐的尺寸。
現在,她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不是的。
“懶得跟你說。”湯小野不自主的撫摸着鑽戒上的鑽石,鋒利的棱角劃過她細嫩的肌膚,有些微微的疼。
她熟練的撥通項天璽公司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特別助理何宇,“湯小姐,請問有什麼事?”
湯小姐?
佟亦修嘴角浮起一層冷笑,項天璽,你真夠可以的。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項天璽的命令,何宇是絕對不可能說這個湯小姐的,而是項太太。
“麻煩你轉告天璽哥哥,今天晚上請他回老宅吃飯。”湯小野似乎有些習以爲常了,湯小姐也好,本來她就只是湯小姐,並不是項太太,不是麼?
佟亦修一把奪過湯小野手中小巧的,粉紅色的手機,對着話筒說道,“轉告你老闆,半個小時不出現的話,他就自己一個人回去吃飯吧。”
湯小野看着佟亦修生硬的掛上電話,絲毫不給何宇說話的機會,小臉上泛起一層緋色,“喂,你幹嘛?”
“幹嘛?”佟亦修將手機扔給湯小野,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替你爭取你臨時項太太應有的權利!”
湯小野嘟着嘴,“多管閒事。我巴不得和他少點事。”
“等着瞧吧!”
佟亦修不理湯小野的岔,拿過湯小野放在桌上的小說胡亂的翻了起來,一本日文的小說,字裡行間,卻是中式的幽默。
湯小野看着佟亦修一目十行的翻書行爲,便說道,“這些適合小青年的書,不適合你……”
“切,你以爲我多大,我虛歲纔不過22好不好?”佟亦修越看越熟悉,終於看着最後才確定,“你別告訴我,這裡你的傑作?”
湯小野心虛的吐了吐舌頭,“我誰都沒有告訴,是我寫的,你別告訴別人啊?”
要是讓別人知道,湯家千金居然在寫這種小文藝的小說,那可不得了。
上流社會的女孩子們可以只能有愛好,興趣,卻不能有職業。
她們都有着良好的家世,不愁吃,不愁穿,只需要按着家族的意願,每天逛街,學習怎麼做一個淑女,或者,等某一天,進行一場商場聯姻。
活着,只是體現別人的價值,而不是自己的。
“真是你寫的?”
佟亦修倒不是吃驚,他一直知道湯小野在寫作這方面有些天賦,卻不知道,她早已出書了,剛要不是看作者其他作品的裡,看到有一本書叫“雲深不知處”的話,還不知道呢?
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只是胡亂猜猜的。
那曉得這丫頭,還真是的。
有好事,也不跟自己分享一樣?還是,在她的心中,他不重要?
就沒有必要分享?
“嗯,寫了好幾本了,銷量還可以。”湯小野謙虛的說道,說來了奇怪,原本在淮南市並不受歡迎的書,出了日文版之後銷量上漲了好幾倍……“電臺還說什麼時候給我一次專訪,我還沒同意呢!”
“好事啊,爲什麼不同意呢?”佟亦修贊同的說道,這年頭,什麼酒好不怕巷子深都是扯淡的。
合理的營銷,強大的公關策略不僅可以讓名氣大增,那收入絕對是以前的n倍。
湯小野咬着嘴脣,“身份尷尬。”
佟亦修點點頭,“其實,神秘點也好,這年頭,人的好奇心都重的,越神秘,越有人喜歡。”
他是有私心的,他不希望她被媒體知曉。
尤其她是項太太的事實,越少人知道越好,木已成舟的事實,那又怎樣?
他篤定的相信,項天璽和湯小野的婚姻,絕對不會長久的。
“你可別幫我宣傳啊……”湯小野不放心的叮囑道,佟亦修的性格,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要是他發動身邊的親戚朋友之類的,那就不是秘密了。
佟亦修連忙點點頭,“我幹嘛要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嘴上雖是這麼說,心裡卻在盤算是怎麼讓這丫頭的書有更大的作爲。
幫她,幫能多少是多少,那怕把自己搭進去也沒關係。
說不定,這丫頭一感動,來個以身相許也不定呢!
佟亦修滿腦子的白日夢,看得湯小野嘆息着呢?“舅舅說讓你去法國留學,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不去,我先去公司上着班,等你幾時自由了,我和你一起去,我纔不要一個人去,連個欺負的人都沒有。”佟亦修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他打死也不走,萬一,萬一自己這一走,她就真成了別人的人怎麼辦?
當初,他就是一走,以爲只是三五天,結果沒想到,一回來,她就是自己的表嫂了。
這一次,打死,死也不走。
湯小野做着鬼臉,“我終於知道我爲什麼這麼矮了,敢情都是你欺負的。”
她作鬼臉的樣子十分的俏皮,那樣的她,纔是真實的。
“你170耶,小聲點,小心人家找你麻煩。”
佟亦修輕聲的說,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他的表哥項天璽從樓梯走了上來。
“等我幫你找到你姐了,你嫁給我吧?”
半是真,半是假的語氣,讓湯小野的臉色紅轉了白,白轉青,青轉了紫,最後,黑着一張臉說道,“嫁給你,那也得我自由啊?”
自由,自由真可貴了。
頂着“項太太”的身份,做事三思而行,生怕辱沒了項家的名聲。
項家的名聲,還有湯家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以前,這樣的事情,不用她操心,自有哥哥來承擔,現在,她不得不爲項家和湯家想。
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哇?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人了?”項天璽修羅一樣冰冷的聲音,在湯小野的身後響起,臉無表情,明明知道自己那表弟,是看見自己上來才說這樣的話,可她的回答,卻讓他顏面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