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曾想,手剛拿起一隻話筒,要坐在點歌臺前時,身旁已經有長腿男人毫不客氣地坐下。
她再次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頓時間有點想要逃跑,儘管這男人不久前才幫自己避免穆情歌的糾纏。
提步正想轉身時,那男人微帶着醉意卻依舊好聽的嗓音,闖進她的耳膜,“你要唱什麼歌?一起給點下來好了。”
人家這樣平易近人,她要是再拂人面子實在不太好。
無奈下,夏妤只好擡頭朝人道謝,然後隨口說了幾個自己會唱的歌名,等着那人笑應下後,忙不迭坐回位置。
她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而坐在她身邊的女人卻是毫不手軟地刷着微博,時不時還笑出聲來。
身上還帶着若有若無的尼古丁味道,出去的時間不長,應該是隻抽了一支菸。
舒緩的前奏響起,完全掩蓋不掉不遠處的吵鬧聲,夏妤一直緊盯着那顯示屏才知道,是自己點的歌,先上了。
她不管唱什麼歌都會有一點的跑調,拿起話筒在人注視下,閉着眼睛歌詞完全靠蒙,後來索性只是哼唱起來。
而恰在這時,一道乾淨磁性的男聲與她合唱起來,正好是歌曲到了高潮的部分。
夏妤猛然睜開眼,看着那坐在點歌臺前的男人,他沒有回頭,只是隨着屏幕上滾動的字幕和聲。
挺直的背影,看起來顯得有幾分瘦弱。
忽然之間,夏妤放下了話筒,唱不下去了,而那男人卻也不說什麼,一個人接着往下,差不多將她點的歌解決了大半。
如果穆情歌在這兒,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
也許那個女人是料想到了這種情況,索性自稱累了,讓班草帶着他們一起轉戰各個玩樂場所。
活動徹底結束後,夏妤被葉璇送至一處車站,跑車上的女人挑着眉問道:“真不用我送你到家?”
專注着解安全帶的夏妤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你了,我在這裡搭個車有個半小時就到。”
葉璇低頭看着女人隆起的腹部,還是覺得有些擔憂,“要不然你給孩子他爸打個電話?”
這時夏妤已經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踩在馬路上回身笑道:“真不用了,你先走吧,一路小心。”
她說完這些客套話後,便朝人揮揮手,越過一條沒有紅綠燈的斑馬路線。
葉璇車後有人開始鳴笛,她不好多作逗留,便開車離開。
而原本等在車站的夏妤,在瞧見那輛車離去後,幽幽長嘆出一口氣,走出車站在一邊馬路上擡手攔車。
哪裡能有什麼直通車開往那片地方啊,說到底,她就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罷了。
夜桀澈擔憂她大肆宣揚拿着一塵女主人的名號丟臉,她也就不見得自己是有多想承認他的身份。
不過就是兩看兩相互厭惡而已。
攔住一輛車後,她探身入內說出地址,然後面對司機的打量,無動於衷。
那一塊是所謂的富豪權勢之人能夠待的地方,一般需要打車過去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
……
夏妤回到別墅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未歸。
心底說不上慶幸還是失落,她揉着額頭便想往二樓走,餘光裡卻瞧見正匆匆衝自己方向趕過來的楊嬸。
不由得地停住腳步,朝人方向轉身,“楊嬸有什麼事嗎?”
那婦人急忙抓住夏妤的手,像是緊張得有些快要不分身份,“少奶奶您這是去哪裡了,電話也接不通,少爺知道心情又不高興了。”
話裡帶着些輕微的埋怨,夏妤本覺得有些愧疚,卻在人後面半句話說出時,臉上表情微僵硬。
他最好能夠鬱結而亡。
可面對這平時待自己不錯的婦人,這樣的話她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只笑着認錯,“今天一個老同學結婚,玩得有點歡,就忘了給回電話了,真是抱歉。”
她壓根不懷疑,自己這話要是說出去了,不要十分鐘,鐵定能傳至那男人耳裡。
“您沒事就好,我這就去給少爺報個平安。”楊嬸點下頭便鬆開抓着人的手,轉身再次急匆匆離去。
夏妤抿着脣,偏偏還不能多說幾句。
在這別墅裡,她怕也就是個掛名的少奶奶罷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根據着夜桀澈的指令完成。
現在的笑臉相待,要是等到那個男人某天不高興了,要給她的顏色看看,她絕逼沒有任何好果子吃。
越想越氣結,夏妤鼓着腮幫子朝樓上走,她還真怕先行鬱結猝死的人成了自己,不過按照現在這種形式來說,還真是沒什麼不可能。
回到主臥後,她直接將自己摔進那張大牀,所有的迷亂痕跡都被人給粉飾太平,乾淨得讓人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窗戶也大開着,通氣換氣,窗臺上還擱置着一盆粉嫩色的花,散發着幽離的香氣。
翻來覆去一會後,顧忌着肚子裡的孩子,猛然坐起身往浴室走去洗澡,在衣櫃找衣服時,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
夜桀澈回來時,身上帶着明顯的酒氣,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那向來毫無變化的臉上,居然染上一抹胭脂紅。
卻還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夏妤正在冷戰期間,看着那待在牀邊追劇的女人,呵呵冷笑一聲,便轉身進了浴室。
夏妤在那人將浴室門給關上後,才從筆電上移開視線,擡頭看着吊着繁複頂的天花板,緊了緊眉心,蠕動了一下菱脣,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男人出來時,身上只掛着一件搖搖欲墜的浴袍,像是故意穿成這樣辣眼睛般,他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擾得夏妤完全無法再將視線,單純地放在筆電上,在沉默得有些詭異的房間裡,拔高了聲音。
她擡手直接合上了還在愛得死去活來的偶像劇,極爲正經地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夜桀澈,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
那男人極爲不配合地看了她幾眼,輕蔑的目光如AK47槍般,在女人心上突突突射出幾顆子彈。
“你拿什麼東西和我談?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
這完全是氣怒的語氣。